“你还好吧?”裴青梅转回头去看梦续男,却迎上了梦续男惊异的目光,“怎么?哪里不舒服吗?”看他都被吓坏了,赶紧伸手抚抚他的胸,“还好吧?没有想要咳嗽吗?”
“你,真的是若丑吗?”
听他这么问,裴青梅停住了手下的动作,认真的看着他:“如果我说不是的话,你信吗?”
“我信。”
“真的?”这也太容易了吧。
“我只是在想你原来为什么要隐藏自己呢?你这样的性格很好呀。”
“噢,原来你。”就说,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信了。原来他在想她是在说她已经改变了。“算了。”即使他信她也没办法解释。
“噢,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可爱的小侍女们都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把你当作所有物一样在抢呀。”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
“噢,是吗?我以为你也会像他们那样做呢。”语声中竟有丝失落。
“像他们?做什么?”裴青梅还是不明白。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我是一个宝藏的钥匙吗?”梦续男以他一贯的温柔而略带笑意的开口说道。
但裴青梅却分明从这声音中听到了那种直插入她心的寂寞与无奈。“记得,怎么,和这有关吗?”
“不错,正是这个原因,因为今早祖母给全府下了令,要所有的未婚女人不择手段的在三个月内得到我,并怀上梦家的继承人,而她们就可正式成为梦家下一代的当家人了。你说,他们怎么会不努力。”
“噢,原来是这样。”裴青梅总算明白了,这当然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是正常人都会这样做。
“你呢,你难道不想得到我吗?”梦续男接着问了一句。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得到你?”裴青梅没有说接下来的话,我只不过一缕游魂而已,而且是一个早已遍身是伤的游魂,又怎么会有这种心情。
“你不想做万人之上,坐拥万千财富,动辙万人听命?”
“于我何用?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家而已,有爱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孩子,衣食无忧足矣。”但即便如此简单却也已无法实现,当初如果没有同意吕成军去做生意,或许他们现在还很贫穷,但也许会很幸福,可现在他们有钱了,她却失去了一切,值吗,不值。想到这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若丑。”就见梦续男长叹一声,轻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竟有如此不同的一面?我应该怎么对你才好?”说完,竟缓缓抬起了手,轻轻压住鬓角,双手同时下拉,一层精妙的人皮面具随着他的手缓缓卸下。
裴青梅看着他的人皮面具卸下,抬眼看向他的真面目,便犹如被定了身般,不能动弹。她从没见过这样美的一张脸,除了老夫人她没见过,即便是那美如天仙的夫人,比上这张容貌也要自叹不如吧。
只见他肌肤胜雪,吹弹可破,面若中秋月,色若春晓花。一双丹凤眼,妙目传情,万种风情尽在其中,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却又清澈明亮的让人神清气爽,一张唇更是任何女子用胭脂难以达到的柔软红润,清晰美丽的纹路让人浮想联翩,斜飞入鬓一双剑眉浓到恰到好处,高挺俊秀的鼻梁,完美无瑕的装点了整张脸,为那胜却天下女人的容颜添了恰到好处的男子气,当真如古人所说: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裴青梅想着:只怕潘安宋玉再世也会微感惭愧,如此柔美却又能不失男子俊气,只怕前生后世都只有此一人了。只这样想着而已,身体却完全被定住了,一丝也不能动弹,只是傻傻的看着这一张看不够的绝美的容颜。
裴青梅闭着眼睛,感觉自己在飞着,胸前那种灼热感已消失,换来的却是清凉的感觉,不,不只,她周身都感到一股冷风嗖嗖,她不禁努力睁开了眼,却被周围的景象惊呆了。她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
只见周围一片虚无,很远处有着点点星光,昏暗却执着的亮着,而周围则是一片黑暗,她则身在中间,脚不踩地但却平稳的立在中间,说立,也可以说是躺,因为这里完全看不出是上是哪里,下是哪里。没有方向,没有太阳、月亮,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除了漫无边际的黑暗,还有那不知是不是星星的几个弱弱的点点亮光。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她试着站起来,但无效,这里看似完全自由,但事实上她却被困在这里,完全不能动弹。
突然间,她却感到很开心,这里不是她想要的地方吗?什么都没有,只有永恒的瞬间,瞬间的永恒,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只有虚无,存在与不存在,生与死已没有区别,想到这里,她笑,她大声的笑起来,声音如此之大,竟将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停下笑声。闭上眼,开始静静的享受着她梦想的一切。
良久,她却听到了许多吵杂的声音,她睁开眼,看向四周,还是刚才那样永恒的安静与昏暗,她无声的嘲笑一下自己,想来是自己的心脑中的声音吧。于是又闭上眼,却听到了更多的声音,这次声音更清晰了。这,分明是祖母的声音,眼前似乎看到了祖母正坐在四面都是白白的墙,里面有一张榻,白白的床单,那不是自己吗?这分明是自己躺在这张榻上,是医院,那是,难道是自己的身体吗?
“梅子,我知道你很累,很伤心,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有悲伤,有欢喜,经历种种才能显出生命的可贵,而最重要的人生是有限的,人来世上是要体会各种劫难,并最终找到自己的宿命,那就是自己甘心承受的运命,你还年轻,怎么可以轻易就此搁浅呢。奶奶老了,你这样,奶奶怎么放心你呢,怎么去另一世界呢?”奶奶的声音一贯的慈爱,有着对她特有的疼爱。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她不忍睁开眼,更想多听些,但眼泪也就此流下。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因为飞机失事,同时去世,尽管父母都有兄弟姐妹,但奶奶坚持由自己带大她,因为她怕她在别人家受气,更因为想让她也得到独一无二的爱的,所以,她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长大,奶奶给了她太多的爱和宠溺。
而后来她长大后,没有对奶奶的报答,反而是更多的叛逆,与吕成军的婚事,奶奶也是不赞同的,记得当时奶奶说:“梅子,你的性格太倔,太纯,要有个温柔的人来包容你才行,让他与你一起成长才能相濡以沫,白头到老,而吕成军,奶奶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他经历的太多,而你太年轻,所以,他有太多如此社会上的人的世故,这或许会让你时迷惑,而你的清纯也会让他爱一时的,但最终你们还是不是一种人,你会让他的世故与渴望伤得遍体鳞伤的。”
但她不听,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当时被吕成军的爱烧得已浑身热血,失去理智,她相信她们只是有偏见,因为吕成军要比她大上好几岁,所以尽管她全家的人都反对,但她相信吕成军,相信她们之间的爱情,毅然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了儿子——培培。但不意培培才四岁竟然在一次的车祸中丧生,而只不过在半年后,她便看到吕成军将自己的恋人带回了家。这所有的一切让她瞬间崩溃,所有的信念,爱情,亲情,全部崩盘,她没了生意,所以,她想死了,却不料不知怎么回事,她到了另一个地方,古代,又碰到了奇怪的事情,人类天性的好奇心竟让她忘记了伤痛,在那里过起了日子,但奇怪的是,如今想起吕成军似已远没有当时的那种入骨髓的痛与恨,与绝望,反而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悄悄的滋生,却也更让她心烦意乱。
想到这儿,奇怪的,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却很清晰的响在她的耳边:“若丑,你究竟怎么了,自从那日醒来后,你便好像回到从前了,虽然不是不好,可是却好像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了。”接着是一阵让人窒息的咳嗽声,半天才停下,而后便是那柔柔的声音似是自嘲的笑声:“我明知你是不会回答我的,却还是不死心,总想试探你。这让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与另一个你相处一段时间便梦醒了,可恨的是,谁说美梦了无痕,可见这是瞎说的,如果是真的,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温柔的嗓音中有着让人心痛的隐忍而自嘲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