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晕倒,许是心情放松,刚开始还是装的样子,后来就直接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好眠,第二日醒来,刚睁开眼睛,朦朦胧胧之间仿佛看到了自己母亲,定定神,床边坐着的妇人不是慕夫人又是谁,只是母亲不知道再想什么,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茗依轻轻坐起身来,鼻头发酸,两手将慕夫人环住,也不说话,头靠在慕夫人怀里蹭了蹭。
慕夫人这才从自己的情绪中醒转过来,“你醒了啊,昨天可真的是把母亲吓坏了。”
“母亲,女儿这不是没事嘛。”
“你呀,年少不知事,母亲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背脊发汗,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有些话慕夫人说不出口。
茗依抬起头来,见慕夫人姣好的面容上全是担忧,眼皮底下也是隐隐发黑,“女儿不会的,女儿会一直好好的陪着母亲身边,母亲想赶都赶不走。”
听的女儿顽皮的话,慕夫人轻笑了起来,“傻闺女诶,母亲怎么会想赶你走,就怕有一天啊,依依想去看外面的世界,自己就会想要离开母亲了。”
“就算女儿想去外面的世界,也会和母亲紧紧联系起来的,就像那风筝,母亲只要牢牢的攥着线,无论女儿走多远,母亲牵牵线,女儿就知道回来了。”
母女两个享受着属于二人的静好时光。
“对了,母亲,昨天那个人……”
“那个人啊,昨天母亲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父亲发了话,吩咐仆人去京兆尹处报备了一声,尸体被扔到城外乱葬岗去了,也不知道是何来路,竟跑到咱们侯府来行凶。”慕夫人说着都有点后怕,“不过你放心,我和你父亲商议了,对外没有说是挟持的你,只说是被抓到偷东西,打斗中死了,府里的人也都敲打了,不敢胡乱传说这件事,不会对你声誉有影响。”女子贞洁大过天,若被外头人知道了茗依被一个男子挟持过,恐怕免不了一番指点,就算茗依是受害者。
茗依笑的有些勉强,想来父亲怎么会让那个子言扔在乱葬岗任由野狗吞噬,恐怕不过是个障眼法,另寻了山水宝地埋葬了。埋葬再哪里都不关茗依的事,反正人都死了,自己也不会再和一个死人计较。只是茗依有些担心安岳,别人不知道其中的牵扯,自己确是知道的。
“行了,不说这些了,既然你精神头好了,就洗漱好和母亲去祖母院子吧,祖母有话问你,别担心,只是问一下昨天的情况。”慕夫人爱怜的捏捏茗依的脸。
扶瑞院
茗依和慕夫人到的时候,安岳和老夫人都已经坐在厅里面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了,到没有见到其他的姐妹,路上就听慕夫人提起,说是昨晚大家都受惊了,免了今天的请安。
其实哪里就受惊了,那些一个个的精神头好呢,就想看看笑话,只是侯府老夫人发了话,只得按捺住性子待在自己院子里。
“母亲,我带依依过来给您请安。”
“依依给祖母、父亲请安。”茗依的嗓子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一把嗓音清亮,带着点软糯。
这些老夫人可没工夫欣赏,她的心里正有几分不喜。这个孙女果然是个没福气的,好不容易嗓子恢复了,又遭了贼人劫持,怎么没见贼人劫持其他人,偏偏就是茗依了,要不是看在这个孙女以后可以联姻,巩固一下侯府日渐式微的前程,简直都懒得看她。
身边的孙嬷嬷不着痕迹的拉了一下老夫人的衣裳,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就算自己对这个孙女有再多的不喜,儿子还在这里呢,下脸面可不是这个时候。
“不必多礼,坐吧。”
茗依打量了一下安岳,看的出来,安岳的情形非常不好,不过是强撑着。不过一晚上的功夫,人都憔悴了,双眼皮负重,很没有精神,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人人称道的佳公子。有一瞬间的心软,难道自己这样费尽心机的除了那个子言当真错了?不,随即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若不是子言没安好心,想要替父亲除了自己这个祸患,又怎么会着了道,安岳身上沾染的药若没有自己房中的药辅助,压根儿就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
虽如此想,到底心疼父亲,“父亲昨夜可是没有歇息好?都怪女儿不孝,累得父亲为不肖女担忧。”
安岳五脏俱焚,在心里一直责怪自己,都是自己所重视的人,结果造成这样的局面。强打着精神应对,“没事,不关你的事,是父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上首坐着的老夫人见不得自己儿子这样,哪里是建峰的问题了,“建峰你也别什么都往身上揽,茗依你说说,昨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祖母,孙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茗依怯怯的,像是惊吓未好。
“哼,收了你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做祖母的欺负了你!”
“母亲——依依只是被吓着了。”
“好了”老夫人横了一眼慕夫人,“你就惯着她吧,说吧,怎么就被贼人劫持了。”
茗依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回祖母的话,孙女头天午睡的时间长了些,晚上就睡不着,遣退了丫头,自己在闺房里看书。孙女看的入了迷,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快半夜了,正要去歇息,就听到窗边传来响动,没来的及反应,就看到一个男子从窗口翻了进来,不知怎么的,那男子凶狠的盯着孙女。孙女害怕,就跑了出去,谁知道在院子里被那个男子抓住了,还用剑横在孙女脖子上,孙女,孙女——”
全身打了个颤栗,“孙女还以为见不到你们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子让孙女害怕,直觉他不是好人,一定会伤害孙女的。”
安岳一怔,面色复杂,别人或许觉得茗依是本能的觉得害怕,他自己确实知道,或许女儿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可是曾经被子言伤害过,想必在潜意识里留下了这样的认知。
“这件事到此为止,谁都不要提了。”
安岳一锤定音,提有什么用呢,人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昨晚上子言的反常,现如今看来,却像是在和自己诀别,痛不欲生,若是早知道这样,自己无论如何也会将他拦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