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宴会约定的开始时间还有些时候,宫里的贵人主子们都还没有到明耀宫,因此宫院之中的人就没有那么拘束,相熟的人家三三两两打着招呼,说着闲话,要好的贵女们也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聊着天。
茗依饶有性质的看着明耀宫景致,欣赏着一个个精心装扮的美人,由此看来,那个邻国太子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今晚上可不得挑花了眼,又感到有些悲哀,帝都矜持高贵的闺秀们,用华服掩盖了那颗炙热跳动的野心。
不多时,就见慕琪悦和另一个女子说笑着走来。
“姑母,这位是镇远将军府的大小姐李潇儿,我们想找茗依妹妹一起到那边坐会,您看行吗?”
慕夫人宠溺的伸手点点琪悦的额头,又对李潇儿笑了一下,“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两个都是姐姐,可要照顾着我家茗依才行,去吧,不要乱跑就行。”
“瞧姑母说的,悦儿知道轻重的,茗依妹妹,跟我们去玩吧,那里有好些姐妹,都是我们平日里玩的来的。”
茗依点点头,正要跟着走,茗雪拉了拉她的袖子,怯怯的问道:“二姐姐,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其实茗依想说,三妹妹,您今天的装扮不适合做这种懦弱的样子,自信些,甚至嚣张些都行。
李潇儿并不认识茗雪,礼貌的问道:“慕夫人,这位是?”
“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叫我伯母就行,当初我和你母亲也是手帕交,只是后来你们一家去了边关,这联系才少了,这位是府上的三小姐,雪儿,比依依小个几个月。”
略微一想,便知道了这个雪儿是侯府的庶出小姐,不过李潇儿自小在边关长大,对于这些到不是很在意,只觉得这个妹妹生的真好看,高兴的招呼茗雪一起。
到得那边,果见有四五个小姐围坐在一起,见着她们回来了,都站了起来。琪悦推了茗依和茗雪上前,“呐,这两位妹妹是南安侯府的,这位是茗依,这位是茗雪。”
茗依微笑着对那几个小姐招招手,到是茗雪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说了几声姐姐们好,然后就乖乖的稍退了半步,落在茗依的侧方,这个举动倒是让在座的几位小姐心里高看了几分。
“茗依、茗雪,我跟你们介绍一下。”兴冲冲的指了一位瓜子脸的女子,“这是恭王府的司空兰心郡主。”
“这是钱尚书家的钱颂诗,这位是赵大人家的赵月如,这位是阿依大人家的阿依朱莉,这位是……”
那位小姐也是个活泼的,当下上前一步,“我是聂玉儿,府上是威烈将军聂府。”转而又嗔怪道,“悦儿就是个麻烦的,你瞧,要是咱们自己介绍自己,不早就介绍完了嘛,快坐下,快坐下,咱们都站在这里,跟个木头桩子是的,对吧兰心?”
兰心拉了茗依挨着坐了,“可不,再这么站腿肚子都抽筋了,待会也别费用想什么才艺表演了,直接上去表演发抖神功就是了。”
一番话说的大家笑个不停,好歹顾忌了这个场合,没有太出格,不过也算是惹人侧目了,从邻桌传来一个女子阴阳怪气的话语,“真是一群没见识没教养的,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丢脸!”
阿依朱莉是个直性子人,他父亲本是番邦来朝学习进修的,后来干脆在帝都落了根,娶妻生子,这朱莉并没有过多的拘泥于时下的闺阁教养,更多的承袭了大漠家族的豪气,可惜错投了女儿身。
听见那个女子的声音就有些不悦,站起来直接走到那女子身边,“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说谁没见识没教养来着!”
那女子也是娇蛮的,傲娇的看着朱莉,“怎么,这么近都没有听清楚?刚才谁大声喧哗我就说的谁!”
“你!”朱莉正要理论,兰心连忙拉了她的手,“算了,你和她计较个什么?越发计较,到愈显得咱们没理,有教养没教养,也不是她说了算。”
宫中人员众多,她们之间的小争执有些引人注意,不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注意着这两桌人的情形。
茗依见那个女子的样子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就拉了琪悦的手写到,“谁?”
琪悦低声介绍,“那位是王相爷家的千金王婉婉,她姑姑就是和大姑姑不太对付的那位王淑妃。”
茗依恍然,是觉得有些熟悉,这王婉婉和王淑妃长得颇为相似,想来侄女肖似姑姑这说法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听琪悦的介绍,当日宫中所受的屈辱浮上心头,眼眸浮现了几许恨意,当真是亲姑侄呢,一样的嚣张,一样的不知所谓!
王婉婉自然知道兰心郡主是和她们一起的,只是方才背对着,还可以假装不知道,现在面对面的,再装作不知道就不好了。王府和慕府一向不怎么对付,她更是在进宫给淑妃请安的时候听说了牵扯到南安侯府的事情。
讥笑一声,“哟,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南安侯府的嫡出小姐嘛,生的倒是像模像样,可惜啊可惜,这不能说话终究是个无用的。”随即又想是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住了口,微抬下巴,带着几分挑衅的看着茗依。
说不在意是假的,不管如何,不能开口说话都是自己的一个伤痛。帝都很多人都知道自己这个侯府女儿是个哑巴,可是像王婉婉这样直接了当当面说出来的还是第一次,本以为已经可以不用在意,没想到还是觉得像一块伤口被生生揭开的痛楚,以及一种屈辱。
琪悦有些难过,自己像姑母保证过照顾好茗依的,将茗依挡在身后,“王小姐,还是嘴下留点口德的好,您这种行为可不是淑女所谓。”
“哟,本小姐还说错了不成,哎呀,本小姐也是替安小姐担忧啊,这皇上可说了,每个人都要准备才艺的,安小姐,您的才艺准备的如何?不会是上台之后表演哑剧吧,哈哈,那样可真是笑死人了,不要在邻国太子面前丢了我们大越国的脸面!”
茗雪看着茗依被人挤兑心里暗爽,不过在别人看来,自己和茗依始终是亲姐妹,袖手旁观可就不好了,只是自己只是一个“庶女”,哪里有这些高贵的嫡女会说话呢,万一说不好,想来别人也不会怪罪的。
勇敢的上前,“王小姐,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二姐姐不擅才艺又如何了,她不能开口说话本就很难过了,哪里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学习这些才艺上面,你,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吗?”说着轻咬嘴唇,就像要哭出来似的。
这番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兰心郡主从新审视了一番茗雪,倒不是个简单的。
“好了,别再说了,看时辰不早了,皇上的圣驾估计要到了,咱们还是各自去找府上的人吧,免得到时候乱糟糟的,不好看。”
郡主发了话,大家都憋着气也没法子,只得各自暂别去找家人。
兰心郡主从琪悦后头拉了茗依出来,帮她整理着发间的钗环,以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你家妹妹不是个简单的,小心。”
茗依倒是很意外,没想到兰心郡主会跟自己说这些,感激的握了握兰心的手,表示知道,含着笑意往慕夫人那边走去。其实兰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提醒茗依,毕竟算不得熟悉,只是莫名的,就是对茗依有好感,这才多嘴说了一句。
慕夫人本虽是和相邻的命妇说着话,注意力却是放在茗依身上的,只是隔得有些远,听不到那边的谈话,只依稀看出好像出了什么争执,见茗依回来了,笑着让茗依挨着自己坐了,轻声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茗依不想让母亲知道,白添烦恼,摇摇头,写到,“一切安好,认识了几个好姐妹。”
慕夫人不好再追问,寻着机会问琪悦丫头就知道了,“恩,多认识些姐妹也好,好好相处,以后多来往来往,总是好的。”
闲聊之间,就有太监前来传话,“皇上驾到——”
只见明耀宫外头,一队依仗开路,皇上、太后带着**妃嫔以及皇子公主到了,跟着的还有那个邻国太子皇甫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