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顺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百货大厦的后门，一会儿看见两个中年女人从后门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宋勤，另一个女人他依稀觉得有些熟悉，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也难怪，昨天晚上钟鸣和李卫东没有提起具体安排在宋勤边上的是什么人，再说，张茹是县里的民警，就是平时碰上，贺顺也只是眼熟，更何况现在张茹一副家庭妇女的打扮，贺顺哪里能想起来。正想着，两个女人就走到路边了，于是贺顺叫司机把车开到两人的附近，然后贺顺摇下窗户朝宋勤招了招手，宋勤一看是刑警大队的贺大队长，就愣了下，张茹在后面推了她一下，她就没多想，赶紧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开到了市郊的一个部队的招待所里面，贺顺他们下了车就进了招待所，进了招待所就上楼，贺顺走在前面，两个女人走在后面。陌生的环境让宋勤感到了紧张，她紧紧抓住身边张带弟的胳膊，几乎把身体都贴到了她的身上，张带弟感觉到了宋勤的紧张，于是就轻轻拍着宋勤的手，缓解着宋勤紧张的情绪。
贺顺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了一扇门，贺顺站在门前微笑着把两个女人让进了屋，然后自己也跟进了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张茹进了屋看见里面有个中年男人，她认识，是李卫东局长，也就是她的“表哥”，于是她就对着李卫东说：“表哥，你找的地方也太远了吧。”李卫东笑着说：“你啊，叫表哥保密，表哥特意找了个偏僻的地方，你还不满意啊！”两人一演戏，宋勤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说：“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李卫东笑着说：“不麻烦，你是我表妹的同事，她啊，很少找我办事，这次开了口，我一定想办法，这是贺大队长，你应该认识吧。”宋勤点点头说：“认识，我丈夫的案子就是他办的。”贺顺也朝宋勤点点头，指着李卫东说：“这是我们李局长。”宋勤一愣，在心里说，李局长？没听张带弟说他表哥是局长啊！张茹看出了宋勤的疑惑，就朝李卫东嚷了起来：“表哥，你什么时候当局长了啊。也不说一声，这下好了，回家我告诉你表妹夫，他敢欺负我，我叫你把他抓起来。”李卫东呵呵一笑说：“你啊，几年都没来我家，我总不成上亲戚门去吹自己当局长了啊！”李卫东和张茹这一来一回，屋子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也把宋勤心里的疑惑解开了。
李卫东招呼着宋勤坐下，贺顺为宋勤和张茹都倒上了杯水。李卫东对着宋勤说：“小宋，你的事情，带弟都和我说了，这件事情本来我也知道一些，所以我把当初办这件事情的贺大队长也叫来了，让他亲自来帮你查你丈夫的死因。不过既然你来找我们查你丈夫的死因，你就要配合警方，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这样才有助于我们侦破案件，好不好？另外，对于我们，你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我们可以向你保证，这一切都是完全保密的。”宋勤看着李卫东这么真诚地说话，也觉得很感动，于是就对李卫东说：“李局长，我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一定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一定配合你们，我也希望能够早点儿把我丈夫的死因查清楚。”
李卫东笑着点点头说：“那好，那我们就开始，带弟，你和我到隔壁去坐坐，看看电视，我们问话是需要回避的。”说着，李卫东就把张茹领出了房间。
于是贺顺就坐到了宋勤的对面，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开始谈话和记录，李卫东也从隔壁房间回来了，也坐在了边上，两个人一起开始和宋勤谈话。
经过例行公事的姓名、年龄等项目的记录，贺顺详细地问起了宋勤所知道李平的一切，包括李平和宋勤的亲属情况、交友情况、工作情况以及李平的嗜好等等，问得繁杂而面面俱到，包括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宋勤一一回答着，但她有些怀疑这些对破案能有多大帮助。其实案件的线索往往就在琐碎之中，一名优秀的侦查员往往就是不怕琐碎，从不经意处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
把这些事情问完，也到深夜一点多钟了。通过李平最亲近的妻子宋勤的描述，贺顺对李平这个人的印象加深了许多。李平是个很简单的人，不赌博，很爱家庭和女儿。这几年在公司并不得意，虽然是财务部的副经理，但是事情管得不多，与以前在有成集团的地位明显不一样了，人也低沉了许多。近一两年，李平迷上了电脑，经常在家玩电脑，宋勤不懂电脑，只知道李平上网，有时候打游戏，写信给女儿也用电子邮件。李平家的财政情况还不错，因为收入不低，两个人又很节俭，也不缺钱用。李平为人比较平和，所以也没什么仇人，至于李平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宋勤说不知道，但她相信自己丈夫，应该是没有。
就宋勤说的这些材料，贺顺皱起眉头，仔细想着，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对侦查工作有多大帮助的地方，但是宋勤提起李平上网的事情倒是让贺顺回忆起自己曾经在李平家的电脑里拷贝资料的事，由于贺顺在电脑资料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后来也没继续查这件事情了，也就把这件事情给淡忘了，今天宋勤这么一说，贺顺倒是想起了这件事，贺顺心想有空再仔细看看吧。由于没有得到什么线索，贺顺转身看看李卫东，李卫东会意地点点头，贺顺知道和宋勤的谈话该转到下一阶段了。
三十八
贺顺盯着宋勤看了一会儿，话语很柔和地问：“宋勤，我想问一下，你为你丈夫的死报案，要公安局来查清你丈夫的死因是一件非常光明正大的事情，也是天经地义的，我们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们保密？”
贺顺的语气虽然很柔和，但听到宋勤的耳朵里好似炸雷，宋勤一下就被贺顺问闷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半天嗫嘘地说：“我是、我、我是怕人家说我这个女人颠颠倒倒的，这、这当初是我自己要求火化我丈夫的，现在又要来查……”宋勤一边说一边看着贺顺的眼睛，发现贺顺的眼里流露出的眼神是一点儿都不相信的样子，于是说着说着就把头低了下去。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贺顺看了看李卫东，李卫东点点头，开口说：“宋勤啊，带弟和你是好朋友，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帮你把你丈夫的死因查清楚，你要求我们保密，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想查清楚你丈夫的死因，你就必须配合公安机关，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至于我们，你可以绝对相信，你所说的事情我们只用于侦破案件方面，绝不外传。”贺顺也接过话说：“在我们面前，没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什么样的事情，什么样的人我们都见过，这是我们的职业，我们有我们的职业要求，这一点，请你绝对放心。你说要求保密，肯定有什么原因，或许这个原因对我们查出你丈夫的死因有很大的帮助。”
宋勤听着他们的话，头低得更低了，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怎么开口啊，事关女人的名节，她已经把这份苦水埋在心里这么长时间了，本指望就这么过去了，而如今，为了查清丈夫的死因，她要面对两个陌生的警察说出那难以启齿的一幕，这是要下多大的决心啊。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的丈夫，一想到女儿听说父亲的死讯后那悲伤的哭声和在电话里近似咬牙切齿要查出父亲死因的哀求，宋勤泪如雨下，心一横，罢了，说吧！
宋勤一边抽泣一边说：“李局长、贺队长，我要你们保密是因为我怀疑是李有成派人杀了我丈夫，因为，因为李有成他强奸了我。”贺顺给宋勤递上一张纸巾说：“别急，慢慢说。”
事情发生在李平死之前两个月的一天，那天公司有个同事结婚，宋勤说好去喝喜酒，女人出席这种场合总喜欢打扮一下，于是下午上班的时候就偷偷跑去公司的洗浴间洗了澡，把头发也洗了，准备过会儿去理发店吹一下头发，做个发型。因为她在公司管卫生这一块儿，所以有这个条件在上班的时候洗澡，但也是偷偷摸摸的。洗过澡之后，宋勤换了一套套裙，面对着洗浴间的镜子看着自己，宋勤年龄已过四十，但是身材保持得还很不错，虽然身上的皮肤略有松弛，但是被衣服一裹，还是有几分风韵的，特别是刚洗过澡，脸上是红红的。宋勤出了洗浴间之后回办公室，正巧碰上李有成迎面走了过来，大概是刚从停车场过来。虽然丈夫和李有成的关系特别，但是李有成毕竟是老板，被老板看到上班时间洗澡，宋勤顿时脸就红了，把头低着准备走过去，可是没想到李有成竟然喊住了她，叫她过会儿去他办公室。
宋勤心想大概是李有成要说自己，叫自己下次不要在上班时间洗澡，估计不会怎么着自己，如果真要扣奖金或者处分，李有成也不会自己来说的。宋勤心想他多少还是念点旧情的，于是也就没当回事，先回了自己办公室，把衣物等东西放下，边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干边和同事说刚才洗澡出来被老板抓到的事，同事说：“那你还不赶紧去？”宋勤说：“我不是怕头发湿着进他办公室被人笑话洗澡被老板抓到了吗，我把头发吹干就去。”吹干了头发之后，宋勤就去了李有成办公室。
在李有成办公室宋勤发现李有成竟然不是要批评她的，而是和她聊起天来，还开着玩笑，说没想到弟妹保养得这么好，就像三十刚出头一样。宋勤一开始还以为李有成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了找自己聊天，可后来发觉李有成的眼神不一样了，像是渴求着什么。于是她有点儿发慌，就想走，可李有成走到酒柜那儿倒了杯酒朝自己走来，宋勤慌忙摆手说自己不喝，可是李有成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竟然一把抱住了自己，宋勤连忙一边挣扎一边说：“他大哥，你别这样，我是你弟妹啊。”李有成色眯眯地笑着说：“弟妹？我就喜欢弟妹。”宋勤这时闻到了李有成口中的酒味，宋勤说：“你酒喝多了吧，他大哥。”李有成嘿嘿一笑：“不多，弟妹，你就让我一次吧，刚才看见你刚洗过澡的样子，我特别来劲儿。”宋勤说：“不行啊，你再这样，我就叫了。”李有成把脸一沉：“你叫啊，叫我强奸你啊，让全公司的人知道我强奸你啊。”宋勤也是吓唬李有成，也就不吱声了，只是一个劲儿地挣扎，但是李有成的手是越抱越紧，一只手紧紧抱着宋勤，一只手就伸进了宋勤的裙子里脱下了宋勤的内裤，宋勤绝望地哭了起来。
在宋勤的哭泣声中，李有成把宋勤按在办公桌上，把宋勤的裙子掀了起来，大约发泄了五分钟，李有成穿上裤子坐到了沙发上休息，宋勤趴在办公桌上哭泣着。
过了一会儿，李有成说：“别哭了，都是有孩子的人了，干一次也不少什么东西，也没人知道，里面有卫生间，你去洗洗。”宋勤于是就拣起被李有成脱掉的内裤，用纸巾拭去流淌到大腿上的精液，然后就进卫生间清理去了。在卫生间里，宋勤使劲地洗着自己的下身，她要把李有成留在里面的东西彻底地洗掉，足足洗了有十几分钟，然后她把衣服整理好，出了卫生间，向大门走去。
路过坐在沙发上的李有成身边时，李有成问：“宋勤，你想要什么？”宋勤什么话也没说，就出了李有成的办公室大门。
宋勤一路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同事见她无精打采地回来了就关心地问：“挨批评了吧，我还以为李平去找老板说情就没事了。”听同事提到李平，宋勤顿时清醒起来问：“李平来过？”同事说：“刚才他来找你，我说你上班洗澡被老板抓到了，被老板叫去了，他噢了一声，然后就走了。”宋勤听同事说完，心里顿时乱了起来，心想刚才的事别被李平发现了，要是他去找李有成就完了，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夫妻两个是斗不过李有成的。
稍微静下心来之后，宋勤打通了李平的手机，问李平找自己有什么事，李平接了电话后说：“没事，我正好路过进来和你说一声晚上有招待就不陪你去喝喜酒了。”宋勤还想说句话，李平已经将电话挂了。
那晚宋勤心乱如麻地喝完喜酒，回家之后就一直等着李平回来，到了夜很深的时候，李平回来了，但是被人送回来的，他喝醉了。宋勤把李平服侍睡下了，自己却还是睡不着，想到自己白天被李有成欺辱就一阵阵地伤心，又怕李平知道了自己被李有成强奸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夜，宋勤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宋勤从早上就观察李平，看他有什么异状，猜他是不是知道了，可李平什么异状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再后来几天，宋勤继续观察李平，也没发现什么异状，于是就放了心，心里认定了李平不知道这件事，就打定主意把这件事情瞒下去。后来，李有成也没纠缠过宋勤，宋勤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说完这段难以启齿的往事，宋勤也坦然了，对李卫东和贺顺说：“我是一直以为李平不知道这件事的，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但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你们查查看，和我丈夫的死有没有关系。我也知道，现在再想告李有成强奸我也没什么用了，所以，我还希望你们能够为我保密，我是个女人，还要继续生活下去，我不想让我女儿知道。”
贺顺点点头说：“这你放心，我们是绝对会保密的，你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们会想办法查的，还有什么别的可以提供的吗？”宋勤说：“那就没有了。”李卫东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于是就说：“那好，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贺顺开车把你们送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