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大典过后,宋府一派祥和,兰姑领着婢女们张罗来收拾去。宋宁国心疼姜梅,当晚便在夏梦轩歇下了。
翌日,宋宁国很早就去南书房理事,并未叫醒姜梅。按着新朝礼数,妾侍应在正式承恩的第二天向妻室行礼问安。时下,几个精明的女婢就已位列在姜梅的绣花粉黛鹅帷帐旁了。
姜梅虽是新宠,又得宋宁国和郭春仲百般照应,夏梦轩早已蓬荜生辉,只是荣容暗中克扣了许多婢女用度。姜梅应是知道的,只是不以为然。。
姜梅梳洗过后,芮姑伺候她换上了昨日的粉黛色礼服,簪上了两朵羊脂玉兰钗,就随女婢们上星月台去了。
“婢子给大夫人请安,愿大夫人常乐康泰!”姜梅双膝屈地,行了一个端端正正的稽首大礼,唱喏道。郭春仲也换上了一袭典雅的暗红流朱韩仁锦袍子,旁边下坐着的荣容一身华贵的牡丹开照锦衫分外夺目。
郭春仲笑了笑,扶起了姜梅道:“不必多礼……咳,今后你来了我们宋府,有什么所需,记得告诉我……”二夫人荣容轻蔑地对姜梅挤眉弄眼,怎么看都是不爽。
“老三可真是糊涂,如今都已是三夫人了,还一口一口婢子的叫着,也不嫌作践了自己?”荣容戏谑地说道,玉指轻弄鬓边的宝蓝流苏。
自昨日宋宁国带姜梅见过荣容之后,荣容的态度就不那么好了,回到饮绿轩内,彻夜地生着气,还特地嘱咐兰姑,不准事事都随着姜梅。姜梅心中明白,只是碍于自己身份的卑微,也不敢说什么。
“老二!”郭春仲眉间微凝,制止了荣容的对姜梅的羞辱,说道:“姜姨娘初来乍到……咳咳,你何必咄咄逼人。”
荣容嘴角维扬,说道:“姐姐说的是,如今妾身和老三都身怀有孕,您身子又长年累月的坏着,依我看呀,没事还是不要总叫到您的星月台里训话,这一来二去的,我们难免疲乏,也叫您费心呢”荣容说着,理了理自己的发髻,不屑地瞥了早已盛怒的灵犀一眼,“妾身乏了,先告退了。”
没等郭春仲应允,荣容便自己离开了星月台主殿。郭春仲早已对荣容的各种不敬习以为常,她拉起姜梅的手说道:“老二就是这个样子,爱耍小性子……咳……你不要放在心上。”
“婢……妾身知道了。大夫人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姜梅施礼道。
六个月后,晚。
“夫人!夫人!使劲儿啊!”“快出来了!夫人!”饮绿轩内早已忙作一团,院子里到处都是点亮的烛火灯笼,四五个女婢、医者忙忙碌碌,兰姑领着一队稳婆进进出出。
此刻宋宁国、郭春仲和姜梅都在饮绿轩前。正是要睡下的时刻,有人通报二夫人荣容分娩在即,宋宁国便慌忙赶来,郭春仲、姜梅也纷至沓来。他们都等着,盼着,等着盼着那声婴儿的啼哭。
“怎么样?容儿如何了?”只见一个女医从饮绿轩内跑出来,大汗淋漓,宋宁国赶忙上前问道。
“回老爷的话……姨娘……姨娘……姨娘胎位不正,如今医者和稳婆们正在努力……”那女医说道。
宋宁国一听到胎位不正这四个字,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推开那个女医。
“二夫人和孩子一定要母子平安……咳……否则你们都给我卷铺盖回家!……咳咳……”郭春仲故作焦急,面红耳赤地此时赶忙说道。
姜梅赶忙上前扶住郭春仲,说道:“大夫人不必担忧,荣姨娘吉人自有天相……”郭春仲挣开了姜梅,上前挽住宋宁国的胳膊,宋宁国眉毛锁作一团,胡子也直愣愣地挂在嘴旁。
姜梅如今也已怀胎八月,几个月前隆冬,星月台后那棵白梅果真盛开,惊鸿一瞥,暗香浮动,宋宁国亲手将姜梅的红笺挂了上去,又命人将那白梅移栽到了夏梦轩去,郭春仲也瞅准时机,叫人把夏梦轩改作了梅香榭。
不久后,饮绿轩的门开了,宋宁国等人赶忙上前。只见一个领头的医者上前,但欲言又止,惊恐地跪倒在宋宁国面前。
“怎么样?荣姨娘怎么样了?”郭春仲急忙问道。“你倒是说话呀!”姜梅也催促道。
那女医低下头,说道:“二夫人……生了……但是……”“但是什么?恩??”宋宁国慌急地问道。
只见那一排女医齐刷刷地挂倒在地,领头的医者用悲天悯人的强调说道:
“老爷,二夫人生下一个死胎!”
……
死胎,荣容生下了一个死胎。郭春仲听此,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又装作伤心不已。
死胎,怎么会是死胎?宋宁国几近疯狂地怒吼。“回老爷的话,荣姨娘本身胎位不正,奴婢使尽全身解数也才勉强保住姨娘的性命,只是这胎儿,却因卡在姨娘身体里迟迟不得取出……窒息而死……”那领头的女医说道。
宋宁国仰天挥泪一脚把那医者踹倒。“老爷息怒!”众人赶忙下跪道。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推了旁边一个女婢一把,那女婢惨叫一声,撞在姜梅的身上,姜梅受惊,手足无措地从饮绿轩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啊呀!”姜梅的惨叫令众人赶忙回过神来。宋宁国赶忙下了台阶。郭春仲带着女医也很快赶来。
姜梅捂着肚子在地上疼得翻滚,脸上表情浓缩得不像样子。芮姑赶忙去抱,没想到手上竟染了鲜血!宋宁国见状,咆哮道:“快!快!来人呀!”那些女医赶忙将姜梅抬起进了饮绿轩的偏殿。郭春仲命灵犀赶忙取了自己披风给姜梅盖上。宋宁国也从得知荣容生的是个死胎的悲哀转入焦急。
郭春仲和宋宁国在饮绿轩偏殿门口来回徘徊,听着屋里姜梅的声声惨叫,宋宁国心里揪着疼,他双手紧紧地拳作一团,奋力地捶打着饮绿轩的柱子。
“老爷莫慌……咳咳,一定会没事的。”大夫人郭春仲上前搂住宋宁国,给宋宁国定了定心神。
“老爷,夫人,不好了,姜姨娘难产了!”又一女医冲出偏殿惊恐地说道。宋宁国冲上去怒吼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三夫人必须母子平安,否则我叫你们所有人陪葬!”那吼声响遏行云,郭春仲在旁也为之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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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荣容产下死胎,昏迷不醒;三夫人姜梅遭人暗算滚下台阶,如今难产。且看这二位姨娘究竟如何,宋宁国如何心切如焚,这一切的幕后推手究竟是何许人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