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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梅树下郎情在,红笺影旁妾意生

八月对饮绿轩花海般的蔷薇来说何其美好,只是对于星月台后的那颗孤零零的白梅树却不置可否。柔和的暖阳隐隐微醺着暖意,宛若仙女的丝带一样氤氲在沉睡的白梅树旁。星月台,这个古老又雅致的处所飘着隐隐檀香。

姜氏小心翼翼地走下星月台的台阶,用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渍。方才郭春仲说她二十出头,其实不然,她心中自然明白自己不过十七八九,只是多年劳累沧桑,又倾家荡产的才进了宋府,面容显得憔悴罢了。

姜氏来到那白梅树下,跪了下来。她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了头上光秃秃的白梅树枝。“好俊的白梅树,若是数九严寒,梅满枝头,那该是多美啊……”姜氏说着,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张红纸。

姜氏灵巧地将红纸对折,折成一条细细的纸袋。玉指轻轻把那小纸袋灵巧地折了又折,姜氏心中嘀咕道,“希望梅花盛开的时候,天随人愿,一切都能好起来。”姜氏口中念念有词,将红纸袋挂上了白梅树的枝头。

宋府。南书房。

“老爷,荣姨娘有孕,近来府上事物繁多,不如让夫人回荣家养胎?”南书房里,宋宁国站在窗前凝思,窗外青松翠柏,不时有几只鸿雁飞过。

“哦?肖骁,是二夫人让你这么说的吗?”宋宁国听此,轻蔑地说道。自荣容嫁到宋家以来,便几次三番要求荣家的人来探望,并时常寄银子给荣俊杰。在宋宁国心里,她依旧是贤惠可爱,因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日子久了,心中难免猜忌。

肖骁听此,惊恐地跪下,说道:“属下岂敢冒犯。只是玩笑之谈,还请老爷恕罪。”宋宁国转过身来,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自然知道。你,明天叫兰姑去安排二夫人的母亲入府吧。”“是。属下即刻去办。”肖骁送过一口气,应允道。

“眼下,我要去看看春仲。”宋宁国说罢,便起身去星月台了。

宋宁国穿过几道走廊,其间假山重叠,小桥流水,便知宋府气派。

星月台并不如饮绿轩华贵,但雕梁画栋,无一不精美异常。星月台是宋府地势最高的处所,若是空山新雨后,还能一睹月明星稀的美景。故名星月台。这里时时处处都焚着檀香,是大夫人郭春仲长期礼佛的缘故。

宋宁国来到星月台,轻步迈上台阶,准备推门而入。

“老爷。”只见灵犀从殿后走了出来,“老爷,夫人刚睡下。”“喔,仲妻身子不好,平日里是该多休息。”宋宁国点了点头,说道。

“回老爷的话,夫人近来精神欠佳,尤其嗜睡,召医者来看过,服用了些药品倒也有所好转。只是……”灵犀故作欲言又止。“只是什么?”宋宁国问道。“只是夫人心中时常惦念老爷,还一直操理着家中事物,还请老爷平日闲暇能多来探望。”灵犀娓娓道来。

宋宁国拍去袖口的尘土,说道:“仲妻的心意我知道了。最近华儿和谚儿也会从金号回来,便能为仲妻分忧了。”灵犀行了个欠身礼后便去做事了。

宋宁国走下台阶,也不只是哪里来的兴味,竟步伐一转,走到星月台的后院去了。

宋宁国沿着星月台的小路走到后院,一路上鸟声清脆,周旁的桂花也含苞欲放。走到小路的尽头,宋宁国便看见一个妇人跪在白梅树下,神情忧愁。

“你是何人?”宋宁国上前问道。姜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老爷。

“拜见老爷……婢子……婢子姜氏,是星月台新来的大夫人的婢女……”姜氏小心回答道。“你是星月台的?看灵犀忙碌的样子,星月台该是有许多活计,你在这跪着做什么?

”宋宁国饶有兴趣地问道。“婢子做错事了,灵犀姑姑罚婢子在这里跪着……”姜氏说道。宋宁国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头,不经意间看见光秃秃的白梅树枝上突兀地挂着一个红笺。

宋宁国伸手捏住了红笺的尾,说道:“这是何物?”“回老爷的话,这是婢子家乡墨城的习俗,只要将红纸折成纸袋悬挂在心爱的书上,便能得偿所愿,这便是婢子的红笺。”姜氏笑着说道。

“红笺?”宋宁国抚摸着这个纸袋,低首看着姜氏笑起来的模样,突然间觉得面前这个女婢有了几分令人可喜之处。“你方才说心爱的树,可是这白梅?”宋宁国问道,语气温婉了许多。

“正是。婢子家住在山上,山顶上是一片白梅林,每到冬日,与白雪融为一色,暗香浮动,全村的人都欣喜。”姜氏慢慢说道。“婢子还喜欢白梅的纯与坚毅,她具备腊梅不畏风雪的意志,但却比腊梅少了一分妖娆。白梅始终不忘初心,婢子希望自己也能如此。”姜氏说着,便低下了头。

宋宁国心中感慨,扶起了姜氏。“老爷……”姜氏见状,不禁惊恐。宋宁国微笑着看着姜氏水汪汪的眼睛,说道:“你必能如此。”姜氏低下头,不敢看宋宁国的双眼。,面颊慢慢地红了起来。

宋宁国一把将姜氏拉入怀中,姜氏惊恐地想要挣脱,但宋宁国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令她甘心放弃了抵抗。

宋宁国怀抱着姜氏,慢步走入星月台后的暖阁……

宋府。星月台。

“夫人,夫人不好了!”一声急促的通报声闯入星月台的主殿,郭春仲慢慢睁开双眼。

灵犀在一旁替郭春仲整理书籍,不快地说道:“有何大事要你如此惊扰夫人?”“姑姑……不好了……”那婢女慌张地跪倒在地,说道。郭春仲慵懒地看向这个婢女,问道:“我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你且说便是。”

那婢女见得到了郭春仲的许可,小声说道:“夫人可还记得今日打翻茶水的那个姜氏?”“姜氏?她不是在后院跪着吗,怎么了?”郭春仲不耐烦地说道。“姜氏……姜氏她……”那婢女不敢说出下文,“奴婢刚看见姜氏……她和老爷搂搂抱抱地进了暖阁……”是冒着死的风险说出此话。

郭春仲吃惊地坐了起来,只见灵犀怒声呵斥:“放肆,此等话也敢在大夫人面前嚼舌根!”“姑姑明鉴啊,婢子句句属实!”那婢女赶忙辩解道。灵犀知道这并非假话,便把那婢女赶走了。

郭春仲面容忧愁,眉头紧锁。“狐媚!”只见灵犀狠狠地说道。

“是我默许她去后院跪着的,****何事?”郭春仲舒展了眉头,说道。“夫人!姜氏身份微贱,怎配伺候老爷?”灵犀说道。

郭春仲轻蔑地一笑道:“有她伺候老爷,那荣容也能消停点。”

灵犀不语。

“晚些你叫姜氏来见我。”撂下这句话,郭春仲走进内殿,脚步沉重。

傍晚。宋府。星月台暖阁。

得知宋宁国已经回了南书房,灵犀推开暖阁的门,只见姜氏正坐在暖阁的窗前。

灵犀白了她一眼,上前走去。姜氏赶忙站起身,见灵犀走来,刚想行礼。

“啪!”灵犀给了她一巴掌。“妖精,真该叫夫人当时辞了你,省的叫你玷污星月台的床榻!”灵犀狠狠说道。姜氏眼中闪着泪光,不语。

灵犀羞辱了几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蔑地说道:“走吧,大夫人唤你呢。”姜氏跟着灵犀,走进星月台主殿。

“拜见大夫人……”姜氏跪下行礼。

郭春仲面容慈祥,脸上倒是没了那份愁容。缓声说道:“姜氏,老爷可是看上你了?”“老爷……她……”姜氏低下头,羞愧地不敢说话。灵犀踹了她一脚,厉声呵斥道:“大夫人问你话呢,既然做的出来又何必吞吞吐吐,做给谁看?!”

“放肆!”郭春仲制止了灵犀。“你怎这般无礼……咳咳……你自己去戒律阁领罚!”郭春仲说道。灵犀姑姑悻悻地走了。

“你说。”郭春仲缓了口气,对姜氏问道。“回夫人的话,老爷垂怜……要纳婢子为……三夫人……”姜氏红着脸说道。

郭春仲轻蔑地说道:“哦?三夫人?”姜氏赶忙将头狠狠地按在地上,说道:“夫人恕罪……”“你何罪之有?”郭春仲说道。姜氏不敢回答。

郭春仲顿了顿,继续说道:“好了,你不必畏惧我。此后咱们便是姐妹了。纳妾的事我自会去跟老爷商量,你就先搬去星月台旁的夏梦轩去住吧。我会挑些精干的侍女伺候你。”

姜氏对郭春仲的反应十分吃惊,赶忙谢恩。

两个月后。宋府纳妾大典前夕。

“老爷!姜姨娘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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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预告:

姜氏得到了宋宁国的宠幸,成为了宋府三夫人。荣容心计城府颇深,表面上对姜氏爱不释手,心里究竟是何滋味?郭春仲心中是喜是忧,荣容、姜梅双胎是否能平安降生?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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