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说……说不好,但我我……可……可以喝……喝着说!”
汪雨知道李黑功夫大有长进。
他们是同行,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对一个小辈动武。
甚至,无论如何,他都不生气。
他以为,他是海,李黑是小漠。
海纳百川,方见其容其大。
李黑要与人说话。
汪雨边喝边与他谈。
他心想:人生不过一场之烟,又有什么可谈,什么不可谈?
谈与不谈都是可笑。
“你没有过女人?”
“有!”
“那你为什么不谈谈她?”
“有什么好谈的?女人也似酒,可以让你舒服也可让你难受。”
“你怎么什么都离不开酒?”李黑不高兴地问,道不同不足以谋。
两个人又索性闷头喝酒。
“我要背一桶酒出去!”
“别胡来,你能背出去吗?”
“你掩护我!”
“我不管,你来去方便,何必要背一壶出去?真让人费解!”
汪雨一笑,他欲言又止。
从皇上老儿酒窖中背出一桶好酒又有什么不可?
他不能在长安。
他也不能总来这里?
两人又闷头喝酒。
李黑已现出醉意。
七八桶酒空了。
凌晨。
为皇后的生日宴,御厨要准备酒。
两个人下来抬酒桶。
怪了。
门口的铁链已被人打开。
锁还放在一边。
两个人下来找灯,放灯的地方没有灯。
往里一望,灯在里面,里面有两个人正在偷着喝酒。
这是件大事。
一个守在门口,一个赶忙去报告。
顷刻。
两个大内手和一批御林军等并到。
大内高手中有一个正是胡子马。
御林军将两个窖口团团围住。
胡子马率先下去。
窖内。
两个人已饮酒过量,此时,正在窖内靠着酒桶大睡。
酒丐汪雨已打起呼噜。
胡子马一见是此二人,心中一时没了主意。
怎么办?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随他而进另一个大内高手“布条杨”岂能入这立功的机会。
他单刀一扬,在窖中一个炸雷:“大胆刁民,竟敢来大内偷酒!”
他不认识这两个江湖中人。
在条杨善使一条丝绦,人送一个外号“布条杨”,因其行事刻薄,不与江湖人为喜,在外常受人克制,因而,久困禁宫之内,更无立身扬名的机会。
今日机会终于来监。
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有功把名扬。
两个人若是普通刁民,还敢入大内偷酒,偷酒不走,还在此喝个烂醉了。
布条杨一声大喝将两个人嚷醒。
“吵什么吵,我刚睡着?”李黑不高兴地质问,他还以为真思美在身边,是在舒服的被窝内。
灯火已将窖内照得通明。
汪雨醒了。
他口中道:“人……人老……贪……贪杯,一喝……就……睡。真对……对不……不起,你……还淡……谈诗吧!”
他惺松的醉眼环顾一击,发现窖内有许多御林军。
“这……这么……多兵,什……什么时候来……来的,也没……没告……告诉一声?不对呀。”
有人偷笑,是御林军中年轻的士兵。
这酒鬼好大的胆子,还真幽默,死到临头不知愁。
“你们两个起来来!”布条杨大声道。
李黑扶着酒桶慢慢站起来。
汪雨看着布条杨道:“我……我醉……醉了,请你帮帮忙吧,扶……扶……我……一下。”
好大的口气。
布条杨真想一掌结果了他。
胡子马是头,他要听胡子马的号令。
官兵中管理森严,他不敢跃雷池半步。
胡子马很为难。
把他们两人带出去交给别人,他俩功夫再交,也怕没命。
应该放他们两人走。
他使脸色给汪雨,汪雨没理解。
他又使眼色给李黑,口中道:“两个大胆刁民,竟敢来大内偷,等我们把你们抓住,一定是死罪!”
言外之意,我们抓不住你,你们就可以存活。赶快跑吧!
李黑明白,对汪雨道:我们两个冲出去!”
布条杨退守门门,让御林军在他前面。
他听出胡子马言外之意。
他江湖朋友多,如今又要作个顺水人情。
他不干。
汪雨醉意全消,酒足精足,他一抖长烟袋只向御林军冲来。
李黑假意缠住胡子马。
胡子马身子一闪,急忙放开李黑出招。
旁边布条杨看得一清二楚。
你要放他们,我偏不放。
洒窖中顿时乱成一团。
天微明。
天光放亮日寸再冲出大内已经很难。
皇帝存放多年的好酒被人砸得东倒西歪。
御休军均手持长刀,将出口死死封住。
两人齐冲北口,因为布条杨挡路,难以施展。
两人又转攻南口。
南口兵少将猛,长刀如墙,齐刷刷一片拦住。
李黑举着一个酒桶,向南口砸去,汪雨烟袋使开,如刀似枪,十分厉害。
南口御林军大都退守在窖口。
李黑酒桶砸空,顿时裂成无数碎片,他又含一口酒在哨内,运令一砸指,紧随汪雨向窖门口冲。
门口被铁链缠死。
布条杨见状,命人封住北口,自己带几个御林军攻入。
李黑与汪雨前路不通,后面的兵又追上来。
汪雨烟袋已奈何不了铁门。
李黑冲上,用一阳指拉开铁栏杆,先将身子钻过去。
窖口上,箭如雨至。
他顺手捡起一个木片,挥舞拔打。
汪雨见状,也钻出门来,烟袋使开,呼呼风起,黑风吹耳,顿时,打倒两个持刀进招之人。
后面。
布条杨也迅疾追上。
窖口。
李黑与汪雨又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兵器相击与呐喊之后传出墙外,也惊起拥着肥娘娘的皇上。
此时不冲,更待何时?
已有援兵扑至。
李黑一口酒射出,击倒两人,汪雨烟袋使开,杀金顿生。
两人抖开神威,直向窖墙而去。
门口守兵重重,两人只有杀退身边御林军,跃墙而去。
不战而屈人之兵,此及上计。此时两人已经不能。
胡子马在旁见两人吃力,心中发急,又无法相助。
人在朝廷,身不由己。
顾江湖也要顾江山,这使他好生为难。
此时,他再不出手,必被布条杨里看破。
其实,布条杨已经看破。
李黑与汪雨只移出窖口两步,即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李黑见状,大叫一声:“挡我者死!”一阳指使开,左冲右点,势如猛虎下山,杀气腾腾,所向披靡。
汪雨抖开神威,长烟袋挥东打西,指南打北,点、削、砍可当多种兵器使用。
一个御要军身随刀至,直劈过来。
汪雨身子一歪,闪过刀锋,用烟袋往他额上一敲,竟然砸出一个窟窿。
那大叫一声:“好疼!”倒在地上不动。
布条杨已抖出丝绦,丝绦如长蛇般在空中一抖,直向汪雨的烟袋缠去。
人未到丝绦至。
身法快疾,汪雨闪开,不料,那丝绦犹如长眼一般,又转而追至。
布条杨在丝绦上浸淫多年,自然有独到之处。
若武功泛泛之辈,不出三招,必然被丝绦缠绑,不能动弹,不打白降。
汪雨岂是等闲之辈,眨眼之间,布条杨已几次抖空。
布条杨见状,心知遇上对手,对方不是一般战士,他身子一点,已飞掠至汪雨前面丈远,从正面挡住他的去路。
胡子马见状,也吆五喝六,前挂后冲,加入战团。
皇宫内顿时大乱。
其它别处,以为刺客来临,如临大敌一般,报名关口紧紧守住。
皇后在皇上怀中,惊怕不已。
两人已穿好衣服。
有人来报,不是刺客,是两个来洒窖偷酒喝的酒鬼。
竟然有人来敢偷我的酒喝,简直反了。
皇后又哀怨道:“两个酒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生日这天来,存心不让我好生过日子。
皇上吩咐,生日宴照常举行。
上下又均去准备。
天大明。
皇后不敢离开半步。
门外,御休军里三层外三层,已将皇上与皇后严密保护起来。
好久,仍不见两个酒鬼被抓。
“抓住他们,让我看后赐死!”
圣旨下。
要活的!
要活的更麻烦,要死的却难抓到。
胡子马一听圣旨下要活的,心中一宽,他们可以借机逃走。
布条杨心中发急,两人难抓,皇上偏又要活的,这实在难办。
难办也得办。
圣旨不能更改。
布条杨又重变了式,要人先把两个酒鬼围住,然后生擒围攻阵法一变,李黑与汪雨更加拼力向外冲杀。
“怎么走?”李黑回头。
汪雨烟袋一样,唱着说:“从前面墙上跳过去!”
两人会意,背靠背向身前冲去。
两个人看上去人单势孤,很难抵挡宫内众位高手,要想一时从敌人阵势冲出,似乎不太可能。
胡子马见状,心中发急。
这时,看见墙上跃下一人。
李黑与汪雨定睛看时,却是旦旦娇。
旦旦娇从墙上飞落,口中道:“六叔,原来你在此处,真让我俩好找!”
“你怎知我在这里?”
“墙外听到喊条声,我过来看看!”
“这是宫廷禁地,不好出的!”李黑这时反而关心起旦旦娇的安危。
“皇上住在这儿?”
“对,在里面!”
“我进去看看他长的啥样,然后,咱们一起走!”言罢,旦旦娇赤手空拳,直向后上住处布兵更多的地方掠去。
“快放箭!”
青天白日,从墙外跳来一个小孩,要去皇上住处。
不是刺客,又是何人?
旦旦娇只想看一眼皇上,他到底是什么样人?那么多人怕他又爱他?
箭雨如墙,旦旦娇从箭雨中穿过。
大内一片哗然。
众位高手将旦旦娇团团围住。
皇上与皇后住处又有几位高手奔来护驾。
皇后不解,问:“他们又来干什么?不去抓人!”
“有人要来刺皇上!”一个大内高手道。
“真的?”
皇后浑身发抖,再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皇上龙颜大怒,对几个侍女道:“快把她扶入内室,你们几个高手,朕养你们多年,怎么白天竟来刺客挡不住?”
“刺客是一个小孩?”
“一个小孩?”
“谁家的小孩,将他们满门抄斩!”皇上在地上一回走。
他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