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尔多夫佯状没有听见。
“你的枪可以让我一看吗?”
阳光普问。
扎尔多夫怒道:“快走开,我不愿意见到你们。”
李黑说:“让我师父看看人这新鲜玩意,我们就走。”
山野村夫,少见多怪。
扎尔多夫将子弹卸下,出人意料地将枪交给阳光普。
阳光普笑着接过来,在手中一转,又笑着递给扎尔多夫,扎尔多夫接在手里一愣,这不是刚才的手枪。
这是一团铁泥。
阳光普只在手中轻轻捏一下,一把杀人的兵器竟然变成一块铁铜,好大的功力,扎尔多夫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
李黑问:“你不服,我可以与你比试喝酒。”
扎尔多夫也没有回答。
他心中在想着一个对策,即要赶他们走,自己也不能吃亏。
但他现在手中是一块铁,又有些犹豫。
扎尔多夫拎下一个酒桶,用拳狠地一砸,酒全部流出。
“你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李黑与阳光普同时冷笑,扎尔多夫又如发神一般,跑到一棵碗口粗的树前,用拳击打树身,树摇晃不止,拳力很大,也很猛。李黑见状,也来到树边,他已练习无迹可寻多日,今天人多,正好可以一试。
扎尔多夫将树皮打裂,他终于停下来喘气,李黑坐在树下三尺远处,双手举起,对准树枝。
树枝纷纷折断下落,树叶落满地,树枝如刀切一般从树干上落下。
这是什么功夫?域外异术?围观的人都呆了。这种功夫他们从来没见过,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
扎尔夫多也看傻了眼,他知道这种功夫如果伤人,甚至伤他,他都躲闪不开,必死无疑。
扎尔多夫转身就跑,他去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他去搬兵,恰好此时天竺国的一净大师云游至处,扎尔多夫要让他来助拳,一净大师有独门功夫神龙百变。
扎尔多奉正拜他为师,将一净大师养在家里,一净闻讯而来。
三十多年不见,阳光普与一净仍然一见便相识,两人四十年前的恩怨,又重现在两人脑中。
一净原来是中原人。
阳光普也是中原人。
“一净,多年不见,幸会。”
“阳光普,听说你在地牢中三十年不见人,已练成无迹可寻神功了吧?”
“不是不见人,是人家不敢见,没有办法,只好以练功度日,你的神龙百变三十年前就轰动江不胡,如今已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吧。”
“我们正好印证。”
“师父,原来你们认识?”扎尔多夫站在一边,十分不解。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一净对扎马多夫笑道。
“师父,他的功力很强,你要小心。”一净仍笑。
一种含蓄又带几分轻蔑的笑。
李黑见一净神态,低声问:“这一净男不男女不女,好像二椅子,他的功夫真那么厉害?”
“当然不可小看,他在天竺国多年,又云游四方,使神龙百变的功夫已十分入化。”
李黑不解,也只好点头,将酒壶拿出,往口中倒酒。
啤酒不如白酒辛辣刺激。
“怎么?太乙真人的神壶真的在你这里?”一净双目放光。
“你认识这只壶?”
“当然。太乙真人自从失去这只壶,正四处寻找,果真在你手里?”
“对。”
“这壶其中渊源,你大概不知。”
“我不知,你知?”李黑有些不服气地问。
“自然,这壶本来产白天竺国,不怕火烧坏,不怕毒浸,这是一只天竺国王子的神壶,却流失中原,今天,你把他给我,我要交回天竺国王子。”
“你是为他找壶的?”
“不错。”
“不错个屁,你想要这壶,休想,你先与我师父比武,别打岔。”
对阳光普道:“神壶要,无迹可寻也要领教。”
“神龙百变那破玩艺你玩了这么多年,没有发招。”
“不,恰恰如新人上床,如胶似膝。”
“不干净的一净。”
“休要动口,让我来动手。”
“对,君子动口不动手。”
“错,君子动手不动口。”
观众不管他们动手还是动口,一律津津有味。
免费观看,一饱眼福,还管它什么君子小人?
“我们不能伤着别人?”
“当然。”
旁边有五人抱粗的树。
“我们在树顶上打。”
“好啊。”
“谁在树上掉下谁输,怎么样?”
“不错。”
一净转头对李黑道:“我们点树比武,你好好看,不要借机跑了。”
“跑,我不会跑的。”
一净又对扎尔多夫道:“你在下面看住他。”
“我,我看不住他。”扎尔多夫脸一红,对师父说。
“我老实,我不跑,我不会让你为难,这行吧。”李黑笑着说。
旁边有人笑。
扎尔多夫怒视着他们,笑的人立即止住,没有人不怕扎尔多夫。
“上树。”
语毕,两个人已射上树。
两人如鸟一样在细小的树梢上跳跃不止。神龙百变使出,无迹可寻使出,因为在树梢上,两个人不能静坐。
运动中更显功夫,神龙百变揉合几百神拳法之长,博敌众家,又独成一体,因而,任何门派只看出其中一二,并不能全部自由应对。
一净苦修多年,今日终成正果。
云游大半个世界,也是寻找对手半个世界,至今,仍然没有对手。唯一使他欣慰之处,是徒弟较多,走一路收一路,神龙百变后世有人。
阳光普用无迹可寻的阴柔之功,对付一净的神龙百变,一刚一柔,相辅相成。
顷刻间已过百余回合。
树下的人伸长脖子如鸭,好久,脖子也疼了。扎尔多夫低头,见李黑还在,他果然没有跑。李黑也在观场,树上两个人一时难分胜负,树下两个人要分胜负。
上下一起打,岂不更有趣?
扎尔多夫不信那个神壶。
“把神壶拿来给我看。”
“不给。”
“我不信那个神壶,你骗人。”
“不信你看,一按按钮,就有酒流出。”李黑教他用法。
扎尔多夫拿在手里,用手一按,果然有酒流出来。
他大口,喝,可是,他永远喝不干。
真是神壶。
“这壶我要了。”
“不给。”
“我说过壶我要了,你没听见吗?”
“我听见有人放屁,我只给他看看,把壶拿过来。”
两人争壶。
两人在树上出手。
扎尔多夫力大,抓住壶身不放,李黑抓住壶嘴用力去拉。
“再不松手,我用一阳指。”
“用三阳指我也不怕。”扎尔多夫握着壶身不松手。
“我出一阳指,你必死,我不想杀你。”
“吹牛。”
扎尔多夫也暗自运功,准备用神龙百变的功夫杀他。
一阳指对准他的穴道。
神龙百变的小女绣花也对准李黑的麻酥穴。
两个人一触即发。
谁先动手谁胜。
先发制人,兵书有此一节。
扎尔多夫从李黑的眼中看出杀机,李黑也从扎尔多夫的神态,看出这一招均不会留情,要杀人,暗藏杀机。
“看招。”
李黑大叫一声,竟先出手。
一阳指直点通关穴。
扎尔多夫一抬“走马观花”将一阳指划开。
树上。
两人见状,一净对阳光普道:“他们没有用心看我们出招。”
“这两个徒弟不好。”
“我从没见过这样不虚心的徒弟。”
“我从没收过徒。”
“收徒可是一件大事。”
两人一边打击对方,一边如猴子在细小的树枝上跳动。
李黑救走了阳光普。
朱砂帮的人大感失去了面子。
一定要找回阳光普,一定要把李黑也关在牢中。
朱砂帮帮主广发英雄帖,点名跟黑白道的朋友放出耳目。
朱砂帮从未有过这样丢脸的事,在自己的牢中,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重犯,放走阳光普,等于放虎归山。
一定要找到这两个人,阳光普身上还有朱砂帮的秘密,决不让他泄露给外人。
几匹快骑,从门外方向奔来,快疾。扎尔多夫与李黑同时住手。
几匹马如飞奔一般掠至,马上几人已落在李黑等人身边,好功夫,落地无声。
人们见突来一队中原人马,纷纷闪到一边,这里似乎要有一场恶战。
“李黑,你认得我吗?”
来人是朱砂帮的老二司马宏。
“认识。”
“李黑,朱砂帮本来与你没过结,你为何要插手朱砂帮的事,救走阳光普。”
“这事说来话长。”
树上。
阳光普猛见一队马奔来,转眼已至树下,他点住发功,对一净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要下去说话。”
“好吧,等说完再打。”一净也收功加气,从树梢上飞掠而下。
两人功力悉数,谁也未占谁的便宜。
阳光普从树上一跃落在司马宏身边,他挡在李黑面前。
“你找我?”
“对。”
“请跟我回去。”
“你应该说,请我回去。”
“我生来不会用请。”
“我会慢慢教会你。”
司马宏生气了,他怒发冲冠,脸色发红,大声道:“你不怕我动手。”
“不怕。”
“你已练成无迹可寻功,这是真的吗?”
“真的。”
“我不信。”
“我不强求,今日打开天窗说亮话,朱砂帮的人已不是我对手,但我还要回朱砂帮,不是此时,不知何时,大约在冬季。”
司马宏一愣,这个小老头敢用这么大的口气说话。
反了,一个囚犯,他决不允许这种人活在世上,用朱砂毒掌像拍苍蝇一样一掌拍击他。
司马宏示意他两个手下围住他,他不用别人帮助,一个人就能将他一掌击垮,然后,再带他走。
他低估了对手的力量。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阳光普三十年后,已再换金身,他早已不是昔日的阳光普了。
司马宏运气于掌,掌心发红发热,他对阳光普道:“你出招吧,我要见识一下无迹可寻的功夫。”
“你见不到。”
“为什么?”
“你一见就要死。”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唬人。”
李黑忙冲上前,挥手道:“你不能杀他。”
“杀完他再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