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燕刚想和雪琴说,只见不远处几个人从对面过来,赵玉萍先就跑过来。听到喊声,晓燕不觉避在雪琴身后。母亲在这种场合,在老师们面前仍然不知避嫌,高声叫嚷还歇斯底里,她心里自是羞愧加担心。
不过还好,不解气的赵玉萍骂骂咧咧的走到晓燕身边时,却是一下把女儿搂进了怀里……
傍晚,他们几个人在学校周围找了几遍,仍然没有晓燕的影子,这次赵玉萍是真急!家也没回,更是饿着肚子。那时虽然社会治安相对好,可也毕竟是二十出头风姿卓越的大姑娘啊,黑灯瞎火的在外游荡着,是个什么事!就是传出去落下个名声也不好听呐!口干心焦的赵玉萍何止脸青,此时悔得肠子也青了!
靠在母亲怀里的晓燕,二十二年了,记忆里这样温情依恋的感觉似是头一回!可只眨眼功夫,刹那间身上就起鸡皮疙瘩,温情不在!眼前晃动的是母亲那本发黄的日记本,终让她在依恋中难以释怀!身子不由扭动几下,脱离开母亲的怀里。偏过头,谈谈地,“雪琴,我做你的车子回吧!”
第二天,雪琴想,和组长三番五次的说晓燕的事,组长极力阻拦,只当是组长不了解情况,可昨晚她应该也看到晓燕的状况了,想来同情心会使组长改变主意。
组长耐心地听了雪琴的一顿理由,却还是个不同意。组长从教近三十年,教学上自是一把好手,敬业专研,认真细致,也是极精明的人,喜怒一向不在在脸上露,可一说晓燕参与组里的事,就皱眉发火。雪琴不免抱怨,人遇到钱的事,难道都是这个样子么?
自己从前世来过,再过十几年以后,不择手段敛财的人已是司空见怪,嗨,组长这算什么?也就悻悻然。
下课后,组长见雪琴不言语,当然晓得她的心思,苦口婆心道,“雪琴,你认为我只是因为钱的事么?错,我再爱钱也不至于这般的不近人情。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就想不到呢,赵晓燕做得一件件的事情,在学校已经成典型了,咱们能放心让她进来做事么?这不,周四下午大会上的点名批评,做检查是跑不了的,依我看,重则停教都有可能!”
“嗨,”雪琴又是个无奈,抚了抚脑门,这点小事至于么!?检查也好,停教也罢,和自己要帮她改变困境,根本就是两码事!再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要说晓燕,基本还算是个懂理良善的人,即便是块冰冷的石头,只要心诚也能捂热了!我就不信这邪!
那就自己想辙吧!答应晓燕的事,过了一个星期了。奥数班也开课两周。招生情况不仅乐观,而且是形势大好!安排一半个人做事,自不是问题,这不是总想着要和组长保持一致么?可事到眼前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初教室里安排六十套桌凳,想的就是要比预计的招生数多出个二十来套,毕竟头一次做,能招够三四十个学生就是成功,做事哪有丁卯正合的时候,多出来的也是备个万一。
谁知,招了四十多个学生,听了两次课后,就不断有补报的人来,这么一弄,第三个星期的听课人数一下就增加,雪琴再一算,加上补报的,共招到76个学生,六十套已完全不够用,好在教室还有空间,找到桌凳,先行放进去解去燃眉之急。
放了学,雪琴找到晓燕,“晓燕,体力活能做么?”晓燕不带犹豫的,“没问题!”“那好,一会你和李老师和郭老师他们再去找来二十套桌凳,等着用呢?”目前有的学生因为桌凳紧张,暂时两人挤一张桌,雪琴恐怕久了,家长会有意见而提出退班。
上次小刚和雪琴是在一所中学买到的桌凳,已经建立了关系,所以这次轻车熟路的不费周折就搞定。等小刚和晓燕把桌凳拉到补习班时,雪琴也从学校这边过来,于是一起往楼里搬运桌凳,好在教室在二层。
晓燕虽身单力薄,干活却丝毫不惜力,把凳子反扣在桌上,端起桌子,干脆整套的往上搬。三四个人没费多时,就搞定。安顿好教室,小刚和郭老师急着回去还人家的小三轮,先走了。晓燕就提起水捅就去了水房,一会功夫把二十套桌凳,擦洗干净,手里攥着抹布,一步跨上凳子,登向窗台。
教室里一刻间就窗明几净,看着晓燕如此卖力的做活,虽说她比旁人晚来了近一个月,雪琴决定这次分钱,也算晓燕一份。
当时收费时,有家长一次性就交足学费,于是按规定打了八五折,就这下来,总收入也在五千多块。
正算钱的雪琴突然又想到,看来以后一间房子是肯定不够用了,且不说下期招生会有多大的变化,招到多少,就是平日里的桌椅板凳和一些杂物也要有个存放的地方,还有老师们也得有个休息之地啊!
对了,星期天再过去时找楼里的大叔去,何不把教室对面的这间空房子也租下,再搞搞价,比如和大叔说说,什么“薄利多销”之类的话,说不定二百三四就能租到手。
星期天,奥数班下完课,学生都走了,教室里就雪琴和小刚在,计算钱的事情,雪琴从不避讳小刚,恋人之间,谁和谁啊!算的算的雪琴挠挠头,就算打上刚刚租到对面的这间教室,如此下来还剩五千余。这钱就像没有动过似的。虽小刚的代课费还未计,可也只花掉个零头,真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李老师,你的代课费,按月付,其他老师的,就算是预先支付一部分,等教材和练习册发行后,再给他们一次补齐。你看行吗?”
小刚正擦黑板,扭头道,“我怎么都行,其他老师的报酬,你要分清,比如,奥数班和小升初的补习班要分开管理,老师们的报酬也要分清,代课是代课费,出书是出书费,账目也要分清,奥数班,小升初补习班和出书三者不要混淆,不然将来你再有钱,也是一本糊涂账!”
“……噢,小刚,我这下可知道了!”穿越前,雪琴基本么没有做过这些,不也是边干边学。
目前来说代课的只有小刚,可代课费付多少呢,不觉有点为难。总不能像学校发奖金似,一节课一块钱吧!可付多了,老师们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也不好说,还的确是个闹心的事。
小刚刚擦过黑板,从台上下来,双手、头发上满是粉笔灰,连嘴唇上都是白白的一层。更不要说,还要站一个上午,嘴里要不停地说道,口干舌燥是自然的,再外带判作业辅导,补习班最辛苦的当属小刚。
于是把代课费在心里一盘算,就说,“小刚,就按一个学生一块钱算,七十六人,每周七十六块,一个月四周,三百零四块。怎么样?”说时钱已点好,放在小刚眼前。
喜出望外的小刚,看着眼前摞起的一沓五元钱,就是个不相信,搓搓手,不好意思地,“我要不了那么多,给点就行了。”小刚随手推过去一半。
“给钱哪有不要的道理!”雪琴又推过去,心里不免感叹,就是么,那时市场经济还在初级阶段,对钱的**很浅,基本就是吃饱喝足,有衣服穿就好。懵懂无知,看到钱多心里就发慌,也能谅解。可不说,你家里那两个弟弟,要靠你供养,不用推却,过两年,不是你已经嫌当老师的赚不到钱,补习班那点收入也入不了你法眼,开始下海经商么!?
想时,不觉抬眼看小刚,他正不知所以的奇怪地看着自己,怕是猜到自己那心里一时的小波澜,雪琴赶紧地掩饰,忙说,“就这样,拿起吧!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的是,这期奥数班结束后,要打出名声,代课费还会涨的。”
星期一,一上班,四年组基本是发钱和上课同时进行。有课上你的课,没课到雪琴这儿领钱。昨晚雪琴就把每人的一份装进小信封袋里,写有名字。谁是多少,不知道。发钱只对个人,很有私企老板发薪水的意思,神秘,向往而诱人!
几个带数学和语文的老师,相对拿的多。那时像组长这样的老教师,在小学算是收入高的,每月也就区区六十多块。组长拿到高于工资四倍的额外收入,自是喜不自禁。
体育郭老师拿到信封倒也欣然,虽没有组长那么多,但买一辆28凤凰车基本够了。晓燕诚惶诚恐的样子,自己刚参加进来,就已经拿到一份钱,足够两个月的工资,交近期的学费是没有问题了。肖莉数了数信封里的钱,如果买14寸彩电的话,还得努力!
谁知组里一阵欢喜过后,不免就左右打听,你拿多少,是怎么算的?他拿多少,往往和别人比过,多个三几块钱,也就算了,可也有打破砂锅的,一问还真吓一跳,三个带副课的年轻人似乎什么都没做,也拿到一份不少的收入。心里不由就波浪起伏了。
于是几个主课的老师,眼睛盯上了三个年轻人。只见五班的班主任,拿起晓燕的手,见手里的钱,最少也有一百块以上,就说,“呦,晓燕,你才来几天,拿的真不少啊?雪琴,这是怎么计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