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医室出来,雪琴松了口气,贺洪碰的是有些重,万幸没伤着骨头,还得留在校医室观察。后两节课是别想上了,贺洪说,屁股一碰凳子就专心的疼。
不想开学才一周,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雪琴落寞地向教室去,现在是第三节课,是李小刚的数学。他的课自己最放心,索性回办公室休息一阵。
赵玉萍已经等在组里,口气倒还平静,只是眉毛不屑地挑了一挑,“你们班刚才是怎么回事?用乱成一锅粥形容不过分吧!”
“是一个学生专门捣乱……”王雪琴刚想解释,赵玉萍打断说,“不要一有事就怨学生,新教师就是新教师,要承认自己的不足,好好从头学起。”
张老师担心这个新来的王雪琴太难堪,急忙说,“赵主任,这样的事情在学校里也常见,她又是个新教师,以后会注意的。”
“我可是预先打过招呼,再发生像四年二班这样的事,咱们校门口的黑板上见吧。”赵主任不客气地说完出门,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刚下课的李小刚一进办公室就感到异样,看雪琴沉闷的嘟着嘴,“王老师,你今天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张老师在雪琴身后,使劲用手示意小刚,“不要问了。”然后用口型和手一起比划,“班里乱,让主任批了。”
雪琴全然没听见,也没看见,上午的确是自己班里的问题,可赵主任总是揪住一点,不及其余。即便我转世重来,也才一个星期,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心里想着心事,眼睛却直勾勾的看向一处,睫毛挂着点点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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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突然降温,寒风袭来,学校多处教室的玻璃破损,她正和后勤的王大爷,肩背工具箱,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检查玻璃门窗,共三十间平房。每扇窗户都要补钉的严丝合缝。
干了一个上午,翻起的指甲里已经积满污泥,拇指和食指被铁锤砸的血红。又不能戴手套,手背皴得的裂开无数个口子,有点点丝丝血迹渗出。
大爷说,“休息,休息,戴上手套暖暖,女孩子家,要知道惜力。”
她从梯子上下来,取出母亲刚给她织好的毛手套带上,果然手上像一个小火炉似暖暖的。
“闺女,放着好好的老师不当,和我做这些粗活。是为什么?”
“是啊,是为什么?”她也在问自己。
自己又何止和王师傅做这些。因为迟到,讲课失误,推迟任教。那一年自己就是学校的临时工。天冷之前刚和校工把校园里的新树裹上麻绳好让他们安全过冬。接着将各班打好的煤糕整齐码放在车棚里。期中期末的考试,在教导处帮着压油滚,印考题……
“大爷,是我没讲好课。”
“我看你做活不惜力,不是偷懒耍奸的孩子。”
她从心里感谢王大爷的“知遇之恩”,明白大爷说的工作上惜不惜力和运气之间,根本就是两回事。
从那时她就开始后悔,几十年来只是后悔,自己找过校长没找到,就因此放弃。就因为这一放弃不仅对校长的病情一无所知,失去自己帮助校长摆脱疾病的机会,也使自己和赵玉萍一直无休止的纠缠,从而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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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后,自己可不能做事由着性子,随便就放弃。正想着,听见李老师说,“唉,王老师,上课了快走!”
李小刚和王雪琴代的是同两个班的课,王雪琴代一班和二班的语文,李小刚代一班和二班的数学。
雪琴立刻起身。和李小刚一起往教室方向去。刚才在办公室小刚就想和她说说话,她却只顾发呆,一句话没说着。只好只争朝夕借用走向教室的这点时间。
“是班里的学生有问题?”
“是,王建生和马小麦,都超乎我的想象。”
“呵呵。”李小刚不由的觉得好笑,又觉不妥,安抚道,“你别急,下课后,咱们交流。”
“好啊。”
“一开始都这样,你不要有压力。”
“李老师,你能帮助我吗?”转世后的她是第一次这么谦逊温和的恳求人。
“当然,中午我不回家,咱们可以聊聊。”
“太好了!”她没想到李老师这么好说话,惊喜道。小刚也惊喜,看她现在和刚才的落寞已判若两人。
“那中午我请客,放学后校门口见啊!”
“……哦,哦。”雪琴不知所措地走进教室。
中午放了学,李小刚在校门口左侧的围墙边等王雪琴,左等右等不来。她第一天带班主任,许多工作不熟悉,自然要慢一拍。
围墙里一棵高大的柳树把头探出来,和围墙外的这株柳树的枝蔓相拥,织起浓浓的树荫,他正好站在柳荫下。
安排学生放学后,王雪琴想着和李小刚的“约会”,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单独和男孩独处过。怀着期待和紧张匆匆往校门口走去。
“王雪琴,你等会。”快出校门时,被赵玉萍截住。“你班里上午出现的问题。校长让我找你谈谈。”
“是。”她惶惶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已经开学一个星期了,你还进入不了状态,如果不能尽快稳定班级纪律,这个班主任你能不能当就不好说了!”
“赵主任,上午是特殊情况,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了。”她着急的脸红了。
“你不要为自己找理由,如果是老教师,有经验,我可信。可我现在拿什么相信你?你有几年的教龄?你当过班主任吗?就这样吧!”
说完赵玉萍自顾自己“嗒嗒嗒”往教学楼走去。雪琴站在那儿,一时无语,大脑里一片空白。
前世她就是这样强势,自己常常被她的强势退避三尺。失去很多的机会。现在可不行,这些事情对我不算什么!不行!她对自己说。
于是追上去,“赵主任,你相信我,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到时班里纪律没有彻底改观,你怎么都行。”她坚定地说。
呦呦,赵玉萍心说,她还学会顺杆爬了,我说一个星期,她说一个月。就说“一个星期已经是给你机会了,等一个月班里乱成粥,让谁来接管?”
“赵主任,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做好。”她紧跑两步挡在她面前。不急不恼,反正你不答应,我就不走。
原先又拗又憨的她,只会和人吵架,是什么让她如此镇定?”她审视她。
“赵主任?”她诚恳地期待着,眼睛里红红的。
她心道,“要说人真会改变的话,此时的王雪琴变得让自己也快不认识了,这倒是始料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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