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黄梅心底也不好受,水姑娘身体上的伤痕还未痊愈,被病人这样打着,恐怕扯裂了她身上的伤口,她对着水叮兒低语道:“对不起,水姑娘,我不该带你过来的。”
“不!”水叮兒张开水眸,灵动地眨了眨,敛起了水眸中所剩的水珠子,眉颜一展,“黄梅,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因为妇人打我,我只是不忍看他们这样被病魔死死折磨着,那小孩好可怜,我真的好想帮他,可我终究无能为力。”
黄梅感动得把水叮兒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难为你了,有你这份心,病人都会感觉到的。”
“谢谢你黄梅。”
“该感谢的人是我,是你刚刚帮了我的忙,若不是你,那妇人可能打的就是我了。”
哧!水叮兒忽灿烂地笑开:“黄梅,想不到你安慰人的方法还真特别,有一种强词夺理的感觉。”
“呵,能够看到水姑娘灿烂的容颜,黄梅做什么都值得。”黄梅很豪爽,拍着胸脯说道,萧郎中见她如此小孩般的动做,不由啼笑起来,“梅儿,让水姑娘歇息会儿,你快点去看看病人。”
黄梅回首看着正查看病人病情的萧郎中,点头应道:“遵命,爹爹。”
黄梅目光落回水叮兒身上,对着水叮兒提醒道:“水姑娘暂时在这里歇息,不可以随处走动,身上有伤口,不可以出现太大的动作,会伤及经脉的。”
“嗯,我知道了。”水叮兒应承她,目光追随黄梅离去的背影,欣然一笑:“有这样的朋友,人生足已。”
“儿子,你醒醒!醒醒,娘亲愿意代你死去。”凄厉的声音又响起整个房屋,水叮兒沿着声音,看过去,刚刚那妇人跪在小男孩身边,哭得泪眼婆娑。
很多病人都被她这种伟大的母爱感动得留下眼泪,水叮兒实在不忍心她这样着又哭又喊的,令人心酸到要命,她索性站起身,向着萧郎中走过去,询问道:“萧大夫,可叫你一声萧伯伯么?”
萧郎中温和地对着水叮兒点点头,水叮兒语道:“萧伯伯,可否告诉我这病的症状么?”
萧郎中点头,一道:“这病,起初是突发高烧,显疲劳,伴随着头疼及背痛,然后全身皮肤会有红点释出,密密麻麻,接下来,便是脸上,皮肤上,开始化脓。目前他们就是你所看到的状况,而这里所躺的,都是些病情比较重的病人,病人能不能撑过去这个时期,就得看他们各自的造化了。”
“只是这样么?”
“还有一种情况,有些病人被抬着进来的后又自愈走出去的也很多,老夫虽不明白这病理是何为,但是,老夫知道,只要增强病人自身的抵抗能够力的话,并用药材驱去他们身上的风寒,高烧,缓解他们身上的病痛,并用我特治的皮肤白灵膏给他们每日抹上两次,他们存活的几率就大了。但是,像这种病入骨髓里的病人,最终还是得靠他们自己,此时此刻,他们正与病魔搏斗着,就像那小男孩一样,如果他能醒过来,那么他就胜利了。”
“谢谢萧伯伯告诉我这么多。”水叮兒微微展出笑容,萧郎中看着她些许惨白的唇色,不由一说:“孩子,好好歇息要紧,身体虚弱的话很容易让病魔沁入身心,这场瘟疫来得突然,能慢慢把它控制下来并不容易,你既然来了,就得懂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否侧,你最终会像他们一样,躺在这里等,等生或等死。”
“我…我知道了。”
“知道最好。”萧郎中说着摇摇头走开,“梅儿不该啊,不该把这孩子带到这里来,这身子骨还未愈全呢。”
水叮兒听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脸上不禁显出一抹苦笑,是她自己要来的,怎么能怪黄梅呢。
凄厉的哭声向似海浪一样,一波又一波涌进她的耳里,水叮兒见萧郎中探着小男孩的脉搏后,对着妇人摇摇头,妇人哭得更是凶猛。
“苍天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就不要带走他了好吗?我可以代替我儿子去的,求你饶恕我儿子吧,他只是贪玩而已,并没做坏事啊,你怎么就忍心把这么小的生命给带走,如果我儿子有得罪老天的事,我来背负,他这么小的身子骨那承受得了这痛苦的一却。”妇人对着苍天凄喊着,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水叮兒见她又把儿子放下,突拔腿跑出门外,捶打自己的胸脯,对着老天大喊:“老天,你把我带走,把我带走,留我儿子一条小命,拜托了。”她忽然跪到地面上,向着老天不停的磕头,磕得大地一震震响,萧郎中不忍地出外拉住她,大声喝道:“你别这样,如果上苍能够救得了你的话,那么就不会有那堆旺火存在。”萧郎中一指屋檐上隐约而见的腾腾烟火,那是烧掉死尸的阳火,妇人一听,凄凄厉厉,哭着跑回屋内,把儿子抱住,千情万种的呼喊着:“儿子,你快醒醒啊,醒了就好了,你千万不要随着有穿纯白或纯黑的人走啊,那是专门勾人魂魄的黑白使者,你可要记住娘亲的话。”
呼,这般沁凉人心的哭声,每字每句都使在场的人锥心般的痛。
水叮兒双掌捂住自己的耳朵,想把她那凄凉的哭声搁置在脑外,可是之前听进去的,却烦躁的缭绕在她的脑海里,水叮低吼一声,甩下双手,清澈的目光落在小男孩身上,她能救他吗?她有办法救他吗?她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她怎么就那么蠢,还亏是研究药理的人,有什么药可以抵抗得了魔病,是抗生素?解热镇痛剂?还是消炎针剂?
到底需要什么,她马上去配制!可这是西药,不是一时半会说配就配得到的,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提取药物的化学成分,不行,这不是好方法。
水叮兒甩甩头,不断在脑海里搜索着,忽一道亮光闪过她脑海里,她抿着唇瓣,低语对自己道:“就用这方法试一试吧!”说着,清灵的目光落在妇人身上,只见她从头上拔下了一根普通钗子,放到自己的胸口,看着气虚微弱的男孩一眼,忧伤说道:“儿子,你若是离去,娘亲也不活了!”
水叮兒心底掠过一惊,急速跑过去,抢过她手上的钗子,怒喝道:“你傻了,你儿子知道肯定会伤心的,不可以这样。”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一颗身为母亲的心,你懂吗?”妇人大声质问着水叮兒,声音异常凶恶,像跟水叮兒有仇似的,“你走!你走开啦!”妇人伸手便是一推,水叮兒毫无防备,被她推坐地上。面对她冷冷的态度,水叮兒愣愕一下,又蹲了起来,手上的钗子往自己手腕上一划,白皙的手腕立刻出现一道裂痕,鲜红血滴随即渗出。
这回换妇人一愣看着她,不明水叮兒为何如此做?
水叮兒把手腕移到小男孩的嘴上,把钗子一扔,纤手捏开小男孩的嘴巴,让腕上的血一滴一滴滴往小男孩的嘴里,大概滴了十滴左右,妇人忽然清悟过来,捡起地上的钗子就往水叮兒肩上狠狠一扎,粗糙的纤手猛捉住水叮兒的乌亮墨丝,便把她的头按到地上,狠心地把水叮兒的额头撞到地上,撞得“嘣嘣”响,一下,两下,三下…恶言一出:“你这可恶的女人,想害死我儿子是不,老娘我让你给我儿子磕头,磕头,看你良心还敢抹上一层黑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