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教麦朵朵制作巫尘,珞遥也在牧府上住了下来。
牧子繁对她们的事情俱不过问,只是麦朵朵想要些什么,他便让家丁或玲花去找给麦朵朵。
麦朵朵一边勤心习巫,一边暗暗感动于牧子繁的这份用心。
而一来二去之间,珞遥也终于知道麦朵朵那夜听说不用她发动魑魅心丹时,为何那样感动。与心爱之人分别自是伤怀事,珞遥经历过,也就不希望看到麦朵朵再遭此罪,心中明了一切,但只字未提。
观察几日,珞遥发觉,当时聚神之阵还是引了神力在身体当中的,只是麦朵朵现在巫法生疏,还用不上那些撼天动地之力。不过也幸好有那些神力相助,麦朵朵练习白阳族巫术得心应手,领悟极快。
除了教授巫尘的焚制之外,珞遥还打算二人合力助麦朵朵召魄,主动渡劫。
“如今你已知道焚制巫尘之法,巫术基础功法也相当扎实,自当更能控制玄渡七劫对身体的伤害,此后渡劫应当不再那般辛苦。而我看你现在的状况,应当可以承受两劫。”
“自行渡劫?”麦朵朵颇感惊讶,犹记得那时候瞎婆还有些束手无策,才过了两个多月,她自身能力已突飞猛进,竟还可以主动渡劫了。
“你无需担心。以你身体目前的情况而言,召回力魄和中枢魄绰绰有余,而精魄和英魄怕是还急不得。”珞遥如实告知麦朵朵,好让她心中有数。
在珞遥的帮助下,麦朵朵承受了突如其来的心绞痛及腹痛,折腾了整整一日才渐渐恢复。
由于被麦朵朵强令不许告诉牧子繁,玲花只好闭口不提,不知所措地陪在麦朵朵床边。
*
临安城。
陶府虽不设大排场,却也张灯结彩,有如举办家宴一般。
陶父出海未归,陶母托病离府,出外修养,陶晋泽祖母却宽容赏光,参与这算不上婚礼的婚礼。
府中的老仆做了喜娘,陶家祖母为主婚人,简单行了拜礼便围桌吃饭。
素月本死活都不肯来,非要青语说出婚礼之后她们便离开陶府、另行打算的话来,素月才闷声不响地被尚雀终于推出了房门。
郁苏月自知因为这桩婚事,同行三人都已对自己另眼相看,可她终究是忍了下来,装作全然不知。
厅里摆着大圆桌,桌子中央用八个精致托盘呈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等寄托着美好寓意的干果,托盘外全是色香味俱全的珍品菜肴,一时间让众人都眼花缭乱,而厅中更是盘绕着各色香味。
陶晋泽招呼众人坐下,同时还嘱咐下人给郁苏月也一些吃食过去。
祖母觉得不合规矩,便搁下筷子,好意相劝,“依照规矩,新娘此时是不能吃东西的,你再怎么任性,也不能破了这喜气啊。”
素月坐在陶晋泽侧对面,她厌恶地撩起眼皮观察陶晋泽的表情,只见他对祖母淡然一笑,“祖母别担心,这规矩也是人定的,我早都不按规矩行事,现下更不用拘泥这些。”
祖母微微蹙眉,但毕竟这是孙儿的亲事,便由得他自己做主了。
“大家都吃吧,别客气。”
面对众人,陶晋泽自是笑意盈盈,可偏是这笑容得罪了素月。
姐姐尚未找到,他却这样高兴!还曾以为他是爱着姐姐的,深信他到了临安就会想办法救姐姐!可是想不到就是一个贪慕美色之辈!素月当真是瞎了眼睛!
“我忽觉头晕,有些难受乏力,想先回房中休息,大家慢慢吃。”素月强忍着恶心,假意恭敬有礼地说了退场的话,这便转身走了。
青语和尚雀偷偷在底下交换眼神,然后便又各自吃菜,不多议论。
陶家祖母也是精明人,见这样子,便估算到三分。
“圆圆(陶晋泽乳名),我忽然想起我屋里还有两坛极好的坛子菜,平日里总不记得拿来吃,今日是好日子哩,也是时候拿出来给大家尝尝了。”
说罢,祖母就要起身。
陶晋泽连忙搁筷,“祖母让人去拿就好,怎的还要自己起身。”
祖母摸摸他的肩膀,“欸,祖母亲手做的,亲手放好的,当然也要亲手去拿来哩,不然啊,不放心。”
老祖母说着便挪步走了。饭桌上唯剩下被陶家祖母请来的几位堂亲,以及青语、尚雀。
堂亲们素来和陶晋泽也不熟悉,此次来,无非是因为祖上老人盛情邀约,可眼下陶家祖母离了席,众人便更加尴尬。
“今日是公子与我家妹妹成亲的大喜日子,青语在此敬上一杯,祝二位长长久久,白头到老。”
听青语这样大方祝酒,尚雀也跟着起身。她二人原先在沁梨坊中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如今随意敬上两杯,自是不成问题。
本来还苦心思量如何应客的陶晋泽得到青语的“解救”,当然欢喜不已,于是邀众人举杯,一同乐上一乐,这才把那阵尴尬气给化了。
且看后院里,素月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袱,这就要出门去。
陶府上下人都忙于这突如其来的婚事,后院中唯有一名老妪在做活,见到素月要出门,这想拦又不敢拦,只起了身,含含糊糊问上一句,“姑娘要出门去咧?”
素月没想到会有人问及,于是略显慌张地点点头,“嗯。”
“要不要……”
“丫头,你过来。”老妪话还没问完,忽见陶家祖母身影从廊上走来,急忙行礼。
素月打定心思干脆做个没规矩的,也就不学着行礼了,只冲陶家祖母点点头。
“喏,这个给你。”
陶家祖母什么也不问,只摘下腰际的荷包,放在素月手上,“若是遇上麻烦,就回来,不要逞强。”
萍水相逢的老太太,这样信任自己,还给了银子给自己,这叫素月怎么不感动。她当即红了眼,可又马上擦了泪,“谢谢奶奶。”
“好咧,乖咧。”
素月仍是不打算留下,拿了荷包便离开了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