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者伯夷红党?华人游击队?”周文上下打量了一番胡大林,“那你们来这里干嘛?要去救援山口洋?”
胡大林一愣,反问道:“救援山口洋?为什么说是‘救’?”
周文说道:“山口洋的满者伯夷人暴徒正在围攻华人社区,我这就是带兵去救那里的华人的。你们又是干嘛?”
胡大林瞪大了眼睛,表情十分惊讶,还带着几分沮丧,他就把自己的队伍缺少粮食弹药药品,希望到山口洋去找熟人帮忙的事情告诉了周文。
周文听了反倒有些高兴,毕竟这些落魄的游击队既有反抗精神,又有战斗技能,比那些一门心思以为破财就能免灾的商人更适合的自己的事业。而且,如今他们落难,又失去了满者伯夷红党中枢这个主心骨,只要自己加以招揽,施以恩惠,要把他们拉入麾下,应该不难。
“你到山口洋的话,要找谁帮忙呢?”周文问
胡大林答道:“没打算找谁,就上街去买。”
“好吧,你现在还不是很信任我。”周文挥了挥手,“把枪还给他们。”
士兵把几支手枪和几把匕首还给了胡大林他们,周文和胡大林两人互相套话。但是彼此警惕性都很高,也没套出更多的细节。
周文问胡大林说:“既然你是出生在加里曼丹的华人,想必一定听说过兰芳共和国这个国家吧?”
胡大林眉头一皱,说道:“确实是有个兰芳会,但是它只是一个华人建立的主营开采金矿和农耕的公司而已。虽然一开始首领也是由众人推举,但和咱们说的现在意义上的共和国克不是一码事。”
后人谈到兰芳,许多人将其推崇为“华人的第一个共和国”,因为“兰芳大总制”创立于1777年,仅比美国的建国晚一年。而兰芳实行的是民主制,其首领是公推公选的。这些首领的待遇。从太哥到副头人,都是有俸禄的,再往下的官员,尾哥和老太,都是义务性的,如同乡村中的乡绅、主事,不拿钱。
“兰芳”政权的运转经费来自其成员们的纳税,比如开金矿的,要交“脚仿金”,种田的交“鸦息米烟户钱”,做生意的也抽税。兰芳治下人口有多少?没有确切数字。有人说有两万余人,但也有人说有一二十万。
兰芳的官员们除了抵御外敌和征税,日常的另一件主要工作,是断案。如果有人犯了重罪,比如杀了人,要斩首示众,如果是打架斗殴,就抽藤条,如果只是口角是非,就判赔红绸大烛赔礼。他们做的这些事,实际与农村的宗族长老解决纠纷的方式差不多,《年册》说,在罗芳伯时代,荷兰人的势力还没有进来,法度都是罗太哥说了算。
罗芳伯去世后,江戊伯被众人推举继任太哥。江戊伯是罗芳伯的嘉应府老乡,武功超群,更兼忠心耿耿。在他之后,还有十一任太哥,其中有两任都是重新当选,从第六任刘台二开始,太哥被改称“甲太”。
“甲太”,这是荷兰人人授予的官称,也就是说,从这时起,兰芳的首领,除了要本族人推举,还要经荷兰人的批准。而副首领,也改称为“甲必丹”。从这时起,荷兰人的势力越来越大了,兰芳公司要向荷兰人纳税——当然税率是可以谈的,荷兰人会留下一部分给兰芳公司。而就是这位刘台二,一度曾因为被指勾结荷兰人,被族人关起来并免职。
有一位荷兰学者高廷(J.J.M.DeGroot),当时曾在满者伯夷任职。在兰芳公司的最后几年中,高廷与兰芳的末代甲太刘阿生有很多交往。在兰芳公司被荷兰人解散后的第二年,他写了一本书《婆罗洲华人公司制度》,写下他对兰芳的认识和对荷兰殖民当局的批评。在他看来,兰芳公司与华国农村的长老乡绅根据民众意愿管理公共事物的村社自治是一致的,兰芳就是“名正言顺的寡头政治共和国”。
或许从这时起,就开始有人开始把兰芳公司称为“兰芳共和国”。而兰芳人自己,从来没这样自称过。
周文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兰芳的存在证明以汉族为主的群体和社区能够创造并实现西方人也认可的民主制度?你有没有想过,兰芳生不逢时,面对强大的西方入侵者,又得不到故土的支持,所以失败,和你们现在的处境何其相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兰芳还在,那些满者伯夷人还敢这么嚣张?还敢这么歧视压迫我们华人么?”
“不能够!”名叫阿亮的游击队员插口喊道
胡大林瞪了他一眼,又对周文说道:“你不会是想要在加里曼丹重建兰芳吧?”
周文笑笑,反问道:“你认为我做不到么?”
胡大林也笑笑,说道:“太难了。满者伯夷人口少说也有一万万以上,咱们华人不过几百万。当年兰芳公司也是以几万华人做基础,最后还不是国破家亡?当年兰芳得不到来自故土的支援,咱们现在何尝不是?”
周文冷哼一声,说道:“我不需要故土的支援,需要的只是满者伯夷华人对我的信心。以前华人游击队为了这个国家出生入死,可到头来这个国家还是人家满者伯夷人的,还是照样歧视我们华人。可见,你们之前都是为别人做嫁衣,你们的血都白流了。你现在愿意不愿意跟着我干,为了咱们华人自己出生入死,为了建立一个华人自己的国家而流血?”
“我愿意。”阿亮、阿生、小张三个年轻的队员异口同声,然后一起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胡大林。
胡大林想了想,说道:“可我答应了大家,要是到今年年底,咱们的事业要是还没起色的话,就散伙回家。我现在不能说变就变吧?”
周文想了想,说道:“好,我给你时间去说服你的部下。11月之前,我希望你给我明确的答复。”说罢,周文拿出一个指南针递给胡大林,和给徐明轩的那个指南针是一样的。
随后,周文又让医疗兵给了胡大林一些抗生素和绑带,胡大林决定不再去山口洋市冒险,而是到直接回到密营去说服自己的队员。
周文和胡大林分手之后,带着自己的战士前往山口洋市,这次他带的士兵不再是2个班20个人,而是足足10个班200人,除了常规携带突击步枪的普通步兵之外,还增加了一个新兵种——火箭筒兵。火箭筒兵携带的武器是M72火箭筒,这款火箭筒主要是用来反坦克的,但是必要的时候也能用来防空。
“长官,有紧急情况报告。”周文还没有到山口洋市郊外,负责侦查的尖兵就通过对讲机传来了消息,“报告长官,山口洋市华人社区方向浓烟滚滚,似乎已经被暴徒攻陷。”
山口洋市华人社区的街道上到处是一片狼藉,成群的满者伯夷人手上都是提着锋利的巴冷刀,还有人拿着木棍,铁棍,鱼叉,有的人背着大筐大筐的石头。他们肆意闯进街边的房屋,把里面的华人找出来殴打杀害。一个满者伯夷人象杀猪一样看下一个华人的脑袋,然后把自己抽到一半的半截香烟塞到死者的鼻孔里。
“不要,不要~”一个华人妇女被三个满者伯夷人死死按住,另一个满者伯夷人一面淫笑,一面卖力抽送着下身。
“幺妹,带着你弟藏好,千万别出来,满者伯夷人没人性的。”一间三进三出的平房里,一位父亲将闺女和小儿子藏到了柜子里,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抱着菜刀守在屋子里。
哐当一声,房门被三个满者伯夷人踹开,他们刚刚一进门,父亲哇呀大叫一声,扬起了菜刀,但是手早已经抖得无法握住刀,菜刀掉落,可这位父亲还是拼命挥舞着双手,嘴里啊啊的大叫着。
“噢……艾哈迈德,看到了没有,懦弱丑陋的支那人。”一个满脸横肉的满者伯夷人哈哈的怪笑着,挥起手里的巴冷刀一刀砍了下去,砍刀卡在这位父亲的肩膀肩胛骨里,满者伯夷人晃动了几下才把刀拔出来,那位母亲也被几个满者伯夷人踩在脚下,有的死死的踩着她的脑袋,有的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去撕她的衣服。
这位母亲的裤子被拽了下来,双腿被强行分开,满者伯夷人像是一只发了情的狗一样哈哧哈哧的发出怪怪的声音,扔了抢就扑了上去,但是迎接他的,是劈头砍来的一把菜刀。那位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尽了全力。
“可恶的支那狗!”几个满者伯夷人一拥而上,四五把巴冷刀将那位父亲砍得四分五裂。
一个满者伯夷人忽然发现了衣柜有异样,他猛地拉开衣柜,见到了瑟瑟发抖的幺妹和小弟。“喂,这里还有两个~”满者伯夷人狞笑中带着淫笑。
在林家别墅前,已经成了另一种战场。
无数满者伯夷人从各处奔来,一股股的加入了战团,正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将这这座华人最后的孤岛死死围住。满者伯夷人中有人大声吹着口哨,喊着号子,有人劈头盖脸地将石块砸过来。更凶悍一些儿的满者伯夷人就挥着巴冷刀扑过来,试图翻越不是很高的林家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