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冷庄那位岂是一般人?冷峥嵘素来狂傲自负,心狠手辣,什么人能入得他的眼?
那冥姑娘是个棋子又有何不可能?你我兢兢战战这么多年,唯恐让他寻了借口灭你我门派,若是在阴沟里翻船,岂不是憋屈?”
东方舍摇头:“不可轻信!”
卫城庄主亦点头:“冥姑娘是倾下庄夫人,倾下庄虽是无数门派合并的一个大门派,阵法、暗器、毒术和武艺皆不是凡品,故而区区三年就立足江湖十大门派之一!
可终究不是什么能在冷庄面前腾起大浪的人物,何以敢口出狂言?莫非倾下庄的庄主是个天人不成?”
“倒是好奇,这倾下庄成立的突然,却不突兀,财力人力之丰厚,江湖鲜有人比!
可是至今却无人知道其庄主是个何许人也,江湖只知道这夫人名唤“冥儿’,庄主名唤“君天’!
一直都是芸萧姑娘代为出面各种应酬,就是这夫人,也是几月前才露面,莫非这个君天……有些来头?”
叶登儒雅的面孔布满迷惑,目光带着几分刺探,看向叶中天。
似感到父亲迫人的目光,白衣少年终于微微一笑,将目光从茶杯转向父亲,声音好似环佩相击,清澈悦耳。
“素问冷庄冥姑娘喜欢梅花香茗,冷庄庄主爱屋及乌,近日也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少年起身,礼貌一揖:“中天告退。”
只待那抹雪痕消失在门外纷飞白雪之间,东方舍方眸子一亮,拍着桌子大笑!
“妙哉!后日叶兄你便邀请冷庄主一叙,我便潜入冷庄,探探那冥姑娘的口风如何?哈哈哈哈……”
三家议定,互饮酒三杯,至午后方散。
“得容冥者,尽得天下”
对何人不是个诱惑?
仪夏却万万没有料到,权利的诱惑就如同罂粟花的毒,让人沉迷痴狂,不惜相互算计,反目成仇,以致祸延子孙,差点毁掉两对恋人的情缘……
积了近半月的雪终将化尽,可天却一日冷过一日,北风呼啸而过,比下雪寒彻三分,出门便可将人吹僵。
仪夏抱着手炉赖在火炉边死也不走,连吃饭也不愿意出来。
贤姬含笑看着如花女子窝在暖榻上,手里绣着一件内袍,银色的云纹如欲舒卷,配着雪白的缎子熠熠生辉。
“冥姑娘当真赖在屋内不出门了?外面的腊梅开得颇好呢!”
“冷姑娘,冥儿比不得你们习武之人。我虽不是娇生惯养,可这大冷天的,我还是懂得怎么让自己舒服的……至于那个什么花的……”
谁爱赏谁赏去!
当她仪夏还真喜欢当才子佳人类啊?
她喜欢腊梅,那是算计着今年的梅花开得好,做的梅花糕可以买个好价钱!
“绣的真好,不愧是大家闺秀,心灵手巧。”
贤姬看着那袍子甚是喜欢,故而顺口赞道。
仪夏闻言却动作一滞,继而似笑非笑的抬眸,声音微讽:“冷姑娘不愧是冷庄主的人,连仪夏以前的身份都详尽。”
贤姬张了张口,温婉的眸子闪过一分慌乱:“冥姑娘,我……”
“冷姑娘!”
仪夏却似若未闻,笑靥如花的送上袍子:“你说这朵云是绣在这儿好看,还是这儿?”
贤姬微怔,目光定定的望了仪夏许久,对方却不变的单纯笑容,亲切的望着她,仿若方才那一声讽刺只是她的幻听一般……
“绣哪儿都好看。”
贤姬微微一笑道。
仪夏却执起剪子剪短了丝线:“多之不多,少之不少,留之何用?”
说这话时,表情冷漠,眸色如玄冰般射出清寒的光……
海棠铃“叮咚”一声儿,门儿应声开了,一阵冷风灌入。
“爷!”
贤姬忙起身,自行退下了。
仪夏懒懒的倚在榻上,如慵意十足的小猫,素雅兰芝色的中衣外罩着一件月白厚袍,一脑乌发黑瀑布般散垂满肩头,娇态可人。
此刻见了进门的男人,一身黑色衣衫寒意未散,不过看一眼,继续低下头玩着手里的那件白袍子。
凉凉的指尖触到女子温润的脸颊,他冷傲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一日不见爷,当真不想?”
葱根般的指握住了他宽厚的掌心。
冷峥嵘便轻轻拉他起身,那本散落肩头的青丝纷纷飞扬到脑后去了。
她坐起身,略显羞涩的眸子躲闪着他的目光,只是伸手,轻轻的解开他的腰带,为他脱下一身风尘寒意。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暖暖的手指:“冥儿……可想爷?”
仪夏皱了皱眉,抽回收手:“冷爷还在乎冥儿的温存?你不是有梨家十二姐妹那般貌美如花的姬妾吗?”
白了他一眼,她扭身把那件雪白的袍子砸给他:“换上吧!一会儿冻坏了又怨我……”
他伸手接了,却目光古怪的打量一眼背对着他的仪夏,又放下:“你暖着吧,爷还有事儿!”
起身欲走!
仪夏却倏忽回身拉住他的衣袖:“怎么,本姑娘绣了这几日的,便这般不值吗?”
冷峥嵘本幽深的眸子更加沉暗,昏昏烛光下,朦朦胧胧的不真实……
“算了,你不喜欢……烧了好了!”
她拽过袍子就往火炉中一丢!
却叫他轻轻一拦拉回那件白袍,叹口气,他从来桀骜的脸上竟显出些无奈。
“冥儿……你若当真想爷换上它,爷便只为你换上它。”
他把白袍递向她……
仪夏清美的眸子此刻却略略躲闪了几分,素指犹豫着,缓缓滞在那儿。
“不喜欢……可……可以不穿!”
她抬头间,他却是满目戏谑:“冥儿该不会是反而爱上爷了吧?怎么也顾忌起爷的感受起来了?”
这个天杀的男人!
仪夏抓过衣服,毫不客气的照头给他套上!
“冥儿……你好像……比爷更易怒了?”
他抓住她想打过来的手,玩味般取笑她。
仪夏抬头,憎恶的瞪过来:“那又怎样?”
满脸讽笑缓缓化为乌有,他看了她许久,忽恼火道:“不怎样!爷困了,睡觉!”
他不过一扬手,烛光尽熄……
今夜无月。
黑暗中,她可以摸索到那贴身她亲手缝制袍子的胸膛……有力的心跳……
“冷……”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犹豫的那么不真实。
他的脸埋在她的香颈间,闷闷“嗯”了一声。
“我还是会杀了你的,不要对我太好……会死的很惨的……”
“到了那天再说好了!爷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关你什么事儿?”
他不耐烦的伸手捂住她的嘴:“睡觉!不然就让你后悔!”
没有挣扎,那温暖的掌心覆在她巴掌大的小脸儿上……
只有那滴晶莹的泪,闪着弱光划过黑暗,坠入深渊……
卫夫国。
自月勒毙命于桃城,另拥新主后,第一次大举入侵,被国师陆子祁一计,不费一兵一卒击退,之后虽不断侵扰紫湘边境,却始终未大举进攻!
永世二十七世君影分设御使,执掌部分财政权以备地方调遣。
东北边境依旧由大将水裔城驻扎,其外边境各处加大放权政策。
即便如此,朝中战事告急,形势愈发的岌岌可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