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倾近距离的看着身前面若桃花的女子,巧笑倩兮,她浑身笼罩着一光辉,一种似要将人深深陷入漩涡般的晕眩之感。双手情不自禁的想要去接住女子的酒杯,不为别的,只因那是她的酒杯,她喝过的酒杯。
指腹刚碰到杯身,却被一只伸出来的手快一步的抢了过去。
他回头,看着云澈将从他眼前抢过去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神色从容,没有做任何解释。就好像,他喝的原本就是他酒杯里的酒水。
独孤倾面色有些冷,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夺回原本他想要的!亦如这杯酒水,还有那让人痛心的女子。
沐籽弯曲着身子,没有动弹,许是太久了让她有些发麻。刚想挪动下起身,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小宫女准备上前,却见她自己已经慢腾腾的爬起,手里拿着不知从哪里拾掇起来的酒壶,高高举起,咧嘴灿烂一笑,摇晃了两下,大声说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说完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彻底醉晕过去。
夜空中,不知从哪里又钻出许许多多的小星星。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盘上。此刻是那么的宁静,安详,树叶在沙沙作响,星星在不停地眨着眼睛.害羞的月亮姑娘,亦偷偷的探出整个脑袋。皎洁的月光照亮整个庭院,射影出凉亭内数人忙碌的身影。
这是沐籽最悲催,也是最无形象的一次醉酒,若是可以重头再来,她定是不会为了逞一时之能,而灌自己那么多酒。在现代那会儿虽认为自己是千杯不醉,但此刻却是千万年间古代,数十年的老酒,浓度可想而知,她喝了那么多才醉下,也算是女中一豪杰了!
沐籽在头疼欲裂中醒来,耳旁丁丁玲玲似风铃般发出的声音。
身下异常柔软,仿佛又回到现代席梦思床上的感觉,好舒服。这床塌上得垫多少被褥才会让人有这种错觉啊?她皱着鼻子嗅了嗅,似有淡淡的龙延香萦绕在她身旁,很熟悉的味道,她记得云澈身上就有这种味道。
她迷糊的睁开双眸看了看,眼下的一幕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她此刻居然如同一只八爪鱼一般趴在一男子的身上,其姿势及其不雅,且两只手还搂着人家的脖子。
这一看让酒醉后头晕脑涨的她瞬间清醒许多。看着男子只是领口处有些凌乱,衣衫倒还穿的整洁,看来自己并没有醉酒后对人行凶,轻薄了人家。目光从男子的玉颈上移,落在一张俊美邪魅的脸上,她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
只见云澈眯起眼角,嘴唇微微勾起,双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轻轻的摸索着。柔声道:“终于清醒了?”
沐籽一愣,用手揉了揉眼睛,许是觉得还不太妥当,又眨了眨眼睛,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她这是彻底断片儿的节奏!
“你,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她有些忐忑的问道。
她依稀只能想起昨晚多喝了几杯小酒,在云澈的怂恿之下,厚着脸皮念了首诗,被独孤倾夸赞几番。剩下的,完全想不起来,头疼的厉害。云澈见她敲了敲脑袋,知晓她定是昨夜醉酒后的头疼症状。他端起一旁的醒酒汤,准备喂她喝下。沐籽一怔,她此刻还不雅的趴在他身上,脸色有些尴尬,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颊。
她快速的从他身上爬起,干咳了两声,接过他手中的醒酒汤。
还未喝下,耳旁又传来丁丁玲玲的声响,她疑惑间抬头,环顾四周的陌生环境,让她有些愕然。
只能容的下三四人的空间内,一截矮小的书架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些书籍。镂空雕花的窗户前摆放着一座茶几,除一套紫砂茶具外,一旁还放着一只好看的香炉,焚的是龙延香的香料,香炉离升起阵阵袅袅的香烟,卷裹着书卷味儿,弥漫着整个狭小空间。
沐籽看着这古色古香的小空间,有些不明所以,放下手中的醒酒汤。移身到窗前,双手轻轻推开镂空雕花的木窗,那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如同细雨般滴落在眼前这好似梦幻的马车之上,洒遍每一个尘封的角落。
她将头探了出去,路边的景色正在快速的往后飞逝而去,耳边呼啸而过的清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调皮的遮住了她一脸。马车的四角上悬吊着几只风铃,随着马车的行驶,风掠过,发出丁丁玲玲的美妙声音。
她将头缩回,慢慢蹲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看着靠着车厢,斜躺在羊毛毯上闭目养神的云澈,好奇道:“我们怎么会在马车上?”
说是马车,但却如履平地,没有任何颠簸之感,就如同坐了一次高铁。
云澈闻言,睁开了双眸,定定的看着她:“你一点也不记得了?”
沐籽挠了挠头,嘿嘿一笑,脑袋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
云澈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凝聚在眼睛里。端起她方才放下的醒酒汤,道:“有些凉了,先喝了吧!”
沐籽听话的伸手接过,大口大口的喝了个精光!醒酒汤,宿醉者的专属。
云澈似是很满意她这般听话,拍了拍身边的羊毛毯,示意让她坐在他身边。
沐籽迟疑了片刻,还是依言挪身坐在他身侧。
斜靠在车厢上,一腿伸直,一腿勾起,一条胳膊随意的搭在勾起之腿的膝盖上。若是男装,此时这个姿势颇显几丝风/流潇洒,但彼时的她,一身女儿装扮,样子颇为怪异。云澈似是对她不拘形象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侧着头,斜睨的看着她。
一碗醒酒汤下肚,让沐籽顿时清醒许多,头不疼了,口也不渴了!但是心中却有许多疑问,譬如,他们这是回云南吗?独孤倾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了吗?他为什么就这样放他们回去了,有什么目的没有?
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昨晚有没有非/礼你?”云澈一愣,随即释然,嘴角似笑非笑,道:“你认为呢?”说着侧身,两只手臂撑在车厢上,将她圈在里面。
沐籽的心没由来得一阵慌乱,心跳加速,不再似方才那般洒脱。她将双腿并拢弯曲,双臂抱住膝盖,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含糊道:“应,应该没有吧?”
云澈看着她踞蹴不安的小模样,心下欢喜,又将头凑近些许,低声道:“吃干抹净,就想不负责任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