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学又精才艳艳,百花诞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离开过。当数万只五彩蝴蝶将她萦绕之时,他觉得她就是女神,她就是他心中的女神。她说过要牵着她的手不要放开,虽然她确实认错人,但她说话时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他自私的认为她就是对他说的。
他是东离陛下,独孤倾。他是杀兄弑父的独孤倾,他无情,他冷血。独孤是他的姓,亦如他现在如此孤独。如果可以,他不愿姓这个姓氏,他不愿身体里流淌着皇家血。
夜,静静的夜,少女出浴般的恬静,少女晚妆时的淡雅,少女幽会时的甜蜜。
许是白天趴床上睡久了的缘故,此时的沐籽全无半点睡意,辗转不寐。
听着外面的虫叫声,沐籽翻身起床。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月光,暗道,今晚月色不错,明日定是个好天气。
拎着壶茶水,推开窗户跃了出去。
来这里已经数天她都不曾出过房门,既然不知道抓她的是何人,那便不易轻举妄动,敌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待到寻至个合适的机会方可逃走。
沐籽走在爬满青苔的砖板上,周围泥土的芬芳扑鼻而来,她深深地呼吸着,陶醉在这美景中。
来至一棵参天古树旁,枝繁交错,她叫不上什么名字,树叶有些奇怪,有点像心型。
纵身一跃,登上了古树的一截粗杈。她忘记了白天曾下过雨,刚着落,树杈动摇了下,树叶纷纷落下了无数雨珠,像又下了一场小雨。
沐籽甩了甩头上的雨珠,在这初秋毕竟还是有些炎热的,淋一淋这古树上的雨珠倒也畅快。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提溜着捎到出来的茶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爽!
“明月几时有,把茶问青天!”咂咂嘴,“好茶!”若是将这茶换成就酒,那便再好不过了。
“姑娘月下品茶,好兴致!”茶喝到一半,却突然被一个声音所打搅。沐籽心中不悦,却也懒得挪动,没有理会那唐突的声音。
过了许久听不到下面的动静,沐籽以为那唐突之人已经离去。许是树杈硌到她了,挪动了下位置,感觉差不多舒服之后,提溜着茶壶又朝嘴里灌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有些半圆的月亮,心下没有由来得一阵伤心。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的这首【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还真是应景呢。
感觉树杈一低,树叶上的雨珠又哗啦啦的落下来,但却半滴没落在她身上。沐籽抬头,见一黑衣男子用衣袖替她挡住了雨珠。
黑衣男子衣袖一挥,瞬间弹出无数雨珠向四周散去。男子跃到与她对面的一支树杈上,斜躺着。
男子就那么不说话,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男子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独孤倾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两壶酒。“如此良辰美景,喝茶却是不如喝酒来得畅快!”
沐籽提溜着茶壶望嘴里倒的动作一顿,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就这么傻傻的瞪着他。
听声音似乎还是刚刚那唐突之人,本想好好的喝点小茶,赏赏月的。但来人一身华服,身份定是不简单。想发作但在人家地盘上需得收敛点才是。
独孤倾见沐籽愣着神,猜不清她此刻的想法,弹开酒壶盖,向沐籽扔了过去。
沐籽一把接住扔过来的酒壶,放在鼻尖闻了一闻,一股清纯的幽香溢出,暖人心房“好酒!”
独孤倾微勾了下嘴角,提起酒壶往嘴里喝了一大口,酒水溢在嘴角,他毫不犹豫地用衣袖一擦嘴角,豪爽至极。
沐籽见他如此,便也毫不扭捏,将茶壶挂在树杈的一端,提起酒壶也学着独孤倾的样子豪饮一口。窖香浓郁,口味丰满,入口绵甜干净,纯正,略辣。“尊下带的好酒。”
说着提起酒壶晃了下。
“你不是说过,不可以独自一人偷喝小酒么,要喝也是要带上你一起。”独孤倾又饮了一口,看向沐籽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想要放柔软一些。
“咳咳”沐籽还未来得及吞下的口中的酒,便被独孤倾的话给呛到了。原来他就是上次百花诞被自己错认为云澈的男子。
沐籽眼神飘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道:“那日戴面具的男子原来就是你。”独孤倾点了点头,示意就是他。
两人一时无言,各自喝着酒。
月色极美,树下不时有昆虫轻快的哼着小曲儿。参天的古树上,弥漫着浓浓的酒香。树杈上一左一右坐着两个年轻男女,一白衣一黑衫。
白衣女子倒了倒空荡荡的酒壶,喝完了。对着黑衣男子嘿嘿一笑:“谢谢尊驾带来的好酒。”
独孤倾扔了酒壶,挪动了下身体,道:“独孤倾!”
“嗯?”沐籽一愣,忽的又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他的名字吧?“独孤倾?”
“无忧姑娘难道就没有听说过?”独孤倾问道。
沐籽摇摇头,没听过有什么奇怪么。真是怪人。不过、、、若这里真是一座皇宫,那看眼前的黑衣男子衣襟上秀着的八爪金龙,莫非他是、、、,想到这里,沐籽有些疑惑,问道:“这里是东离?”
北海皇家姓完颜,独孤?这是东离国的国姓。
独孤倾点点头,默认。
沐籽坐起了身子,又问道:“你是东离国的、、、皇上?”
独孤倾起身跳跃到沐籽的那截树杈上,在她身前蹲下,黑夜似乎将他原本冰冷的气流慢慢软化,让他原本冷酷的外表变得异常柔和起来。“难道寡人不像?”
沐籽干咳两声,道:“怎,怎么会。”重重的大了一个哈欠,又道:“不早了,该歇息了。”
“你也怕寡人不成?”独孤倾面色一冷。
沐籽摆摆手“不是,不是。”
“那又是为何这么急着离开?”独孤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