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领导费心了!”谢宏由衷地说。
“应该的,应该的!”曾繁富边说边看网上的东西。
谢宏心里琢磨着,曾繁富一定有什么目的——说不定是为龙家的事来的。虽然,曾繁富跟龙家不是什么世交,但也有着转折亲戚关系——董涛就是他的女婿。这么一想,谢宏就明确老领导前来的目的了,也许是想让他少关心一点儿龙华的案子吧……想着想着,谢宏心里升出几分戒备、几许寒意。
聊了半天,曾繁富没说什么事就离开了。谢宏就纳闷起来,心想莫非是自己多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第二天,曾繁富给谢宏打来了电话,说为他物色了一个女士,让他去看看。谢宏不好推辞,便答应了,时间定在中午。小车七转八拐,开进了市政法委书记董敬道的家里。谢宏这才想起,董敬道的女儿董舒如今守寡了。但无论他怎么看,怎么想,也觉得这像一个陷阱。试想,董舒能看上自己吗?龙文明又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要是搅进了龙、董两家中去,又将如何是好呢?毕竟是非常时期。可是反过来一想,如果曾繁富真为自己好,自己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董敬道家是个小别墅,虽然不是崭新的,但也显出了市委常委的气派来。大门前虽然没有人站岗,却也显得肃穆。房子掩映在参天古木中,清净而幽雅。谢宏感到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脑子里浮出被人利用了的想法,但他转念又一想,如果董舒真是个不错的女人,就像网友“忘情水”一样,该是自己多大的福分呀!所以谢宏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董敬道已经等在了家门口,见车一到,就伸出手来跟谢宏握手。谢宏有些受宠若惊,差不多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了。
进屋坐下后,董敬道便很委婉地说:“谢局长,近来忙坏了吧?不过,年轻人嘛,肩上多压压担子,也是锻炼人的嘛!”
“也没有什么可忙的,公事公办嘛。”谢宏微笑着说。
董敬道又对曾繁富说:“亲家,你的徒弟可是个人才呀!我早就听说过了,只是没有机会跟这样的年轻人交流,很遗憾啊!”
谢宏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都已经40多岁的人了,还被别人称作年轻人,实在惭愧。但是这种场合,他又好说什么呢?曾繁富也不失时机的夸奖了谢宏几句,令谢宏倒觉得曾繁富还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谈着谈着,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是董舒。董舒看见家里有客人,先是向曾繁富问了好,然后又对谢宏微笑示意了一下,随后便问父亲:“爸,什么事非得把我叫回来啊?”
“家里的事到时再说,没看见家里来了客人吗?”董敬道转而微笑着对谢宏和曾繁富说,“都是我从小宠惯了她,一点儿礼貌也不懂。”
谢宏突然间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明白董家父女话里的意思,好像他并不是相亲来的。曾繁富的笑似乎也有点尴尬。谢宏顿时觉得如坐针毡。
董敬道又对董舒说:“舒舒,过来认识一下,这就是市纪委监察局局长谢宏同志。”
董舒点点头,又微笑了一下。谢宏感觉不自在的念头便一下子消失了。“你好!”董舒又说了一句,眉梢间似乎有几分钟情。谢宏回敬了一个微笑道:“你好!你好!”
“谢局长是专门抽去调查龙文明的案子的。董舒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你得配合谢局长澄清呀!”曾繁富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那就劳烦谢局长了!”董舒说,眼睛已盯住了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谢宏点了点头,微笑道。
就在这时,门口又响起了喇叭声。董舒说去看看,就径直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的是董涛夫妇俩。一进门,他们就向谢宏问好,与谢宏握手。谢宏忙站起来,彼此问候了几句。
董涛说:“父亲叫我回来,说有贵客,没想到是我们敬仰的谢大局长呀!早知道,我早就动身了。”
“你不是不认识吧?”曾繁富故意说,“你们应该是老相识了,当年……哎,你看我这老糊涂,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呢?”
谢宏的脸就微微红了起来。董涛也就补充了一句:“还不是爸爸你给的机会嘛!”就这样,一老一少唱起了双簧。
“这都是缘分嘛!”董敬道说,“今天就吃个家庭便饭,你小子也不要把我们带到你的什么宾馆去了,那里油腻得很。”
董涛便附和着:“是啊,一家人难得在一起,我吃那些东西也吃腻了,真想换换口味呢!”
大家都找好听的话说,一时间,真就像一家人在一起过节拉家常似的,亲亲热热的,一团和气。谢宏有些受宠若惊,以为曾繁富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所以,他也显出是一家人的神色来,附和着有说有笑的。没过多久,龙静也来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龙静身上。
大家坐上餐桌了。谢宏不时朝董舒望一眼,却没有感觉到董舒对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也许,是董舒对自己不满意吧。谢宏这么一想,也就感到自己配不上董舒。他又觉得龙静比董舒含蓄,便不时与龙静的目光碰在一起,心里就慌慌的、乱乱的。谢宏想,龙静要是那个“忘情水”就好了。
这天晚上,谢宏喝了多少酒,是怎么出门、怎么回去的,他一点儿也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出门的时候,天地都在旋转。他觉得自己上了车,就像坐飞机一样浮在空中去了。可当他醒来的时候,感觉灯光刺得眼睛生痛。他摸摸身边,却发现了一个女人,他一惊,掀开被子,竟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我这是在哪里呢?”他的酒顿时醒了大半,他要找衣服,却被小姐勾住了脖子。
“你是谁,怎么在我床上?”谢宏问道。
“不是你带我进来的吗?”小姐反问道。
“我怎么会带你进来?”谢宏茫然地问。
“我看你酒喝多了,扶了你一把,你就把我带进房来了。”
“是这样啊?”谢宏立即清醒过来,他知道自己上了当了,于是连忙穿了衣裤要走。可小姐却不让他走,说:“你还没给我小费呢。”
“你要多少?”谢宏胆战心惊地问。
“500!”小姐说,“你这个人,一点儿不懂行情!”
谢宏给了钱立即就出门来了,一看,这不是什么高级酒店,而是一个很低级的旅馆,他就更纳闷了。如果说是董涛设的计,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带到大华宾馆呢?疑团也就越滚越大了。他立即往家里赶,刚进门,就听见电话在响,他心惊肉跳地拿起话筒,问:“谁呀?”
“我,曾繁富!”电话那边说,“你到哪里去了,我打了你十几个电话也没有找到你!”
“哦,我刚才睡死了。”谢宏说。
“没事就好了。”曾繁富说,“董舒对你印象不错啊,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好了,你休息吧。”
谢宏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夜里12点了,曾繁富为什么还给自己打电话呢?难道不是他们给自己设的陷阱?可是,他怎么又说董舒对自己印象不错呢?难道真是自己酒喝多了,才跑到了那不干不净的鬼地方去?
他再也不想睡了,又打开了电脑。刚上网,他就发现“忘情水”在呼唤“莫愁湖”。莫非她还在等着自己?谢宏立即看了起来:“‘莫愁湖’,你去哪了?请马上回话!”
谢宏敲打着键盘,可是他没有把信息发出去。他犹豫了。他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好,他感到自己再不是那个叫“莫愁湖”的幽灵了。谢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忘情水”说。他很苦恼,真想有一个人来安慰安慰自己,可是除了“忘情水”,还会有谁来听自己的倾诉呢?而且子夜过后,“忘情水”还在等待着自己,自己能辜负她的一片心意吗?可是敲了键盘,字出来了,话也出来了,谢宏就是不敢发送出去。他呆呆地望着幕屏,淌下了悔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