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看我还是没说话,继续劝我说:“我叫他们把相亲的地点直接安排到姨婆家,到时候我们就以去姨婆家拜年为名,顺便去看一眼,如果你觉得不合适,你马上回来,这样行吗?”
我抬头看着妈妈那小心翼翼怕我生气的可怜样,我心酸万分。我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到最后只凝成一句话:“好的,我安排吧,我都听您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去姨婆家。”
“好的。”我微笑着点点头说。
妈妈如负重释高兴地走出我房间。
我无语地看着妈妈那走路已有些迟缓的背影发呆。
初五早上十点多,我和妈妈到了姨婆家,姨婆把我们直接领进二楼客厅。客厅里已经有一男一女,看到我们来了,两人站起来转过头看着我们。
我想那男的应该就是我要相亲的对象了,我看了一眼对方,心里顿时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来相亲的。对方头发蓬乱,胡须渣斑黑可见,有几根鼻毛在鼻孔外约有一厘米之长,还随着呼吸在晃动。他身穿一套蓝色棉睡衣,睡衣的衣领旁落有不少头皮屑,衣服前面还有些黑色的斑汁。
他放在沙发上的手,可以看到他的指甲缝里留有黑黑的污垢。他坐在沙发上翘着很高的二郎腿,那翘着很高的脚在那里不停地抖动,全不顾及他那黑袜子的脚尖处已经露出大拇指了。
我没有再坐下来,就转回头跟我妈妈说:“妈,我可能昨晚冻着了,现在肚子很不舒服,我要先回家吃午时茶了。”
妈妈已明白我的意思,就顺我意说:“那你先回去吧,我和姨婆聊一下再回家。”
姨婆不明白我的意思,她听到我肚子不舒服,就热情地说:“午时茶我家也有,你先坐一下,我现在给你泡去。”
我忙拒绝说:“不用了,我还是回去喝好了。”说着,就只管自己跑下楼,然后在门口拦辆三轮车先溜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妈妈也回家了。她一回家就在我爸爸面前数落那男的说:“这样的男孩也有的,来相亲了穿一件象样点衣服总行吧,竟然穿一件睡衣过来。长辈来了连招呼都不打,一点礼貌都没有。别说我们丹丹看不上了,就算看上了,我也不同意他当我们女婿。”
我在房间里听了,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刚才我还在担心妈妈回来会责怪我呢。
在家里毫不容易熬到了初六,我就以回温州还有事情,就逃命似的离开了家。
在回来的路上,我正在车站等车时,遇到了隔壁邻居。隔壁邻居正和她的亲戚拜年回来。她跟我打完招呼后,就低声对她的亲戚说:“刚才跟我打招呼的那个女的,都三十多岁了,还没嫁人呢。”
那亲戚也低声说:“是吗?看她样子也还可以嘛。”
“她还大学毕业呢。以前我们以为她肯定会找个全村最好的老公了。谁知道会嫁不出去。还读书呢,读那么多书干嘛,不要读还好些。读书都读呆了,连老公都不知道找。”邻居说。
“就是,如果读了连老公都找不到,那还读个屁啊,给她读书还得花钱。还是我们的女儿好,养这样大的女儿在家里,做父母的不气死掉啊。”邻居的亲戚说。
可能是风向的缘故吧,她们本来不想让我听到的私下议论,却偏偏让我听到了。
我无助地抬头望着天空,竟然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老天还真算有眼,这时候正好有公共汽车驶过来。我马上吸吸鼻子,用袖子快速擦掉那即将掉下来的眼泪,低头上了公交车,到后面找个最偏僻的座位坐下。
坐在位置上,我的心就和车同时地摇晃着。
回到温州,我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了,我深呼一口气,感觉全身轻松。
可就那么几秒钟后,我又感觉空虚得要命,空虚得无所适从。首先是吃饭的事情,这几天在家里已经有些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习惯了一家人吃饭的温馨。如今又要过着不知道该用什么添饱肚子的日子。还有就是这几天在家里,经常有家人找我说话,现在突然冷清清地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心里空落落地难受。
想到这些,我鼻子发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如果不是没男朋友的原因,我又何苦在这大家都在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我却要受这孤独之苦呢。
该死的男朋友,我怎么才能找到他,我心里气愤地想。
无可奈何,对我来说排挤孤独的最好也是仅有的方法就是上网。我本身就不喜欢玩游戏,总觉得那些虚幻的东西,玩了半天也没办法改善现实生活,最终的结果还是归于零,所有的心思也就全打了水漂。更何况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玩那玩艺儿。
可QQ上还没人在线,我又恶作剧般地给每个网友发了个炸弹,希望能炸出个隐身的网友来,结果还是没有人理我。
我只好打开鹿城影院,找本电影来打发时间。在我电影大概看了半个小时后,开心果竟然上来了。
“新年好,今天怎么有空上网啊?”我高兴地忙向他打招呼说。
“哈,新年好啊。你这么大的炸弹发给我干嘛?新年里连鞭炮都限制,你还敢玩炸弹啊。”开心果开玩笑说。
“我不发炸弹你就不出来,发了炸弹威胁,你才能被我吓出来嘛。”我也开玩笑说。
“干嘛把我炸出来啊?你想我啦?”
我没想到开心果突然会说话这么直接,心里有些心虚,就故意说:“是啊,想死你了,我想死你口袋里的钱了。”
“哈,原来是想我钱啊,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伤自尊啊。”
我没有说话只给对方发了个“晕”的表情。
“大过年的,该是暴吃暴喝的时候,你怎么还营养不良经常晕呢。”
每次和开心果聊天,开心果总是东拉西扯说些不着边际的事情,现在也一样。我只好又一次把聊天内容引入正题来。
“你这几天有上网吗?”我问这话想了解他这几天忙不忙,是不是一放假就玩疯掉不着家的那种男人
“有啊,我差不多每天都有上来看一下,你好象这几天都没在线。”
“我回老家过年了,电脑没带回家。”
“哦,你回家后父母有没有唠叨你还没有男朋友啊?”开心果关心地问。
我希望开心果能主动把聊天内容向男女恋爱关系方面移,就撒谎说:“有,整天在我耳边催,叫我快点嫁人。如果今年再不嫁人,连我这女儿也不认了。”
“你撒谎了吧,你父母怎么可能会这么对你说呢。他们就算心里急也肯定不会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嘛。”
我发了个“脸红”的表情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一下子就被你猜穿了。”
“哈,我是心理专家,厉害着呢,你以后也别想在我面前撒谎了。”
“是,专家。”
开心果也发了个“脸红”的表情给我。
“你父母有没有催你赶快结婚呢?”我问。
开心果突然好久没反应,可能是他突然有事情离开了。毫不容易有人陪我聊天,现在又走掉了,我心里很懊恼,就又发了个“炸弹”给他说:“没礼貌的家伙,怎么不打招呼就走掉啦。”
我继续看刚才没看完的那本电影。
电影还只放两三个镜头,开心果又发信息来了:“喂!暴女。老拿炸弹炸我,我都快被你炸成灰了。”
“你又出现啦。刚才怎么一声不响就消失啊。”我好奇地问。
“刚才接一个电话。”
“是谁打来的啊?是你的她吗?”
“还‘我的她’呢,如果我有‘我的她’我还需要在这里跟你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