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缚了我们上山?”有两个人看起来迷惑不解,“把我们自己人绑了去送给贼人?”
而常德明和梁君笑同时露出了笑意,他们俩基本知道玉楹的想法了。
“对,”玉楹坚定的挥了挥小拳头,“我想你们中肯定有人会做活绳结,绑了我跟六叔还有、还有我哥哥。”
“我哥哥”这三个字她是挤着牙缝说出来的,“然后你们挑选一些武艺厉害的人,扮作村民,就说我们几个是被麻翻了在店内的,特意送去给山上头领的孝敬。有这老头儿在,山中设置的那些关卡,哪能会个个村民都识得的,必然会放了我们过去。等进去了见到头领,大家一起动手,想来也不会有太多人,不好么?”
“不错,好计策!如此这般,我们可以不费甚事,就解决了他们。此处地处荒凉,谅一些村中捣子出身的山贼,有何能耐!吓他一吓,定会投降了。端的是好计!”
常德明拍案叫绝,口中不断喝彩着。他目光连连扫视着玉楹,暗中称奇。这三个人,个个不凡。大的自不必说,看那身型阅历,想必就是个厉害的,要不也不会没有中招,还杀了两个强壮的贼人;小一点儿的,更是奇特,他们几人被他救醒之时,那小官人身上的杀气还未退呢,更兼说话滴水不漏,极为老道;本以为这个最小的是个娇怯怯的,却没想到小小年纪如此聪慧,于军事上更有天分,转念就能想得出如此好计。
玉楹暗叫惭愧,她这一出,也是参照了水浒传里鲁智森杨志他们夺取二龙山的计谋。宋代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还保留了古时候的一些习俗风气,尤其是在战场之上。比如双方大将两人单挑,比如擒贼先擒王,之后小喽啰们基本就会不战而降,也是绿林当中默认的一种潜规则,这也是她以前跟未来小舅母有心打听印证的。这个时代,还是很有些个人的英雄主义和武力崇拜的。
当下计议已定,常德明和萧信几人又凭借着胸中见识,修订了一些细节,以及各种突发情况和退路,一边又叫梁君笑暂且放了那老儿,看住他安排些饭食,常德明一个手下军官便连夜去寻驻军,挑选人手,以及安排剩余人马准备里应外合去攻山。
梁君笑擎了短刀,蹲在那老儿身边,边笑边拿着刀在他身上比比划划。老儿心惊胆战,唯恐他一时失了手。
“老狗,可听清了几位大人的意思?要想活命,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老掌柜点头如捣蒜。
梁君笑挽了个刀花,轻轻一挑,绳索便割断了,他一把提起老头儿,就往后厨走去,想了想,又歪头示意玉楹也一起来。
“少顷去做些能入口的来。可精细着点,做的不好,小爷虽暂不能宰了你,但是割两个零碎下来,还是可以的,只要留着你的舌头能说话也就是了。”
又讨好的对玉楹一笑,“英弟,晚饭时委屈你了。你爱吃甚么,我叫这老狗给你做去。”
玉楹摸了摸有些扁的肚子,擦了擦口水,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那老儿叫苦不迭,告饶道:“小祖宗,我这村坊,俱都是些乡下饭菜,您说的那些,小老儿听都未听说过,您就高抬贵手,叫这位小爷切莫再难为我了。”
两人哈哈大笑,推着老掌柜自去准备吃食了。
约莫一个多时辰,去的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十来个兵士。大家团团坐定,叫拿酒肉上来。
别看这老儿年老心黑,做菜却着实利索,也不分甚么细致点缀的,但有下口的肉食,一股脑的大盘大碗摆将上来。大块的肉,大盘的鸡,大尾的鱼,又开了两坛子好酒。
大家晚上基本都没甚么入口,萧信和梁君笑是根本没吃,常德明等人是吃了两口就被麻翻了,更兼后来的十几个人,见了这一桌好酒好菜,放开了肚皮,吃的风卷残云。
吃着吃着,常德明猛然想起,“这酒菜里,可没下甚么料吧?”
梁君笑笑道:“诸位放心,我和舍弟两人看着这老狗做的,之后还逼着他每样都尝了两口,这不,在那边撑得直哼哼哩。”
老掌柜欲哭无泪,我这哪里是撑得哼哼,我是心疼我的银子,这一顿酒席下来,少说也值得四五两银子。
吃饱喝足,常德明唤过老掌柜,仔细问了去往山中之路,心中盘旋了又盘旋,吩咐了他一些话语,最后叫老儿再去做一些路上带的干粮,留了两个人看定他,众人便各自找房间去休息了。
次日清晨,众人饱餐一顿,暗中各自藏了武器在身,将包裹行李留下,取路投枣儿山而来。
临行前,梁君笑犹豫的看了看玉楹,很想开口叫她留下来,可那样势必他跟萧信得有一个人也跟着留下来陪伴她。剿灭山贼,机会难得,他实在不愿不到场。
玉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安慰道:“不必多想,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就是。何况那山上本就知道有我们三个肥羊从此过,你或者六叔留下来陪我,都是不妥的,怕是到时骗不过去就糟了。”
梁君笑想了想,到时自己仔细些,看好她也就是了。他点了点头,又叮嘱道:“若是走的累了,尽管吱声,我跟六叔背着你就是,你这小身板,我就当拿了个包裹在身上了。”
玉楹朝他龇了龇小白牙,两人笑闹着去了。
果然没走出二里路,玉楹就觉得双腿好似灌满了铅,又沉又重,只得叫梁君笑背她行进。
常德明笑道:“你这小哥儿,聪明伶俐,却只一点不好,身子骨太娇气了,要学的你哥哥他们,才能长成个雄伟汉子。”
玉楹伏在梁君笑并不宽阔的背上,心下反驳,我才不要做个女汉子呢。她小手紧紧搂住梁君笑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因着昨夜没怎么休息好,有些恹恹欲睡,小嘴不时的擦过他的后颈,弄得梁君笑痒痒的酥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