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楹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吾命休矣!原来电视小说里穿越女主运气好到爆是骗人的,怎的到我就不灵了。”
那桶内之人制住了玉楹,似乎也颇为诧异,万没想到拉进来的居然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孩童,他的警觉心顿时降了下来,思忖道:“想是附近谁家孩子淘气,看见大桶便爬进来玩的。”
他的手劲渐渐松了些,借助外面的光线仔细一打量,忽又觉得不对劲儿,这一带住的人家都非富即贵,哪有玩耍的孩子不在府内却来到高墙之外的,还带着个小小的包裹的,难道是个小贼?
他刚准备问问清楚,突然觉得手背上一烫,原来玉楹很没出息的被吓哭了。
玉楹正自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突然耳根一热,一个粗嘎磨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这娃娃,若是不叫,我便放开你,答应的话就点点头。”
话音一落,觉得手中胸前的小脑袋点的像拨浪鼓,他慢慢拿开了手。
他的手刚离开一点距离,玉楹已经直接拿自己的小手上去扒拉了,她使劲往下按住那双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下方才有些定下来。她之所以一时胆子又大了起来,却是因为听出了这说话之人,说不得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厮家,正处在变声期,故而嗓音粗粝难听。
她初中时候班上男同学这样的可见得不少,加之捂住她嘴巴的手也不甚大,所以一听就确定出来了。
待心神安定之后,偷眼一瞧,借助斜射进来的光线,昏暗中果然是一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身子有些单薄,倒生得一副好面皮,轮廓十分俊俏。
那少年见玉楹也不哭不喊了,睁着一双清灵的大眼,只顾上下扫视着自己,虽然暗中看着黑些,却也十分讨喜,不觉莞尔道:“你是谁家的娃娃,怎的背个包裹爬到这桶中,敢是家中有甚口角,翘家了么?”
玉楹隐约见他嘴角边露出个笑模样来,胆子一发大了,她有些不悦,学着少年的口吻老气横秋的说道:“你这小厮家,莫不是家中有甚皂丝麻线的,也来钻桶逃家么?须知这自是我家的桶,我还没问你个非法侵扰的罪名哩。”
那少年听了玉楹的话,又张目细细地瞅了瞅她,感受到了手上柔嫩滑腻的触感,黑暗中双眼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你说这是你家的桶?你是这府中的人?”
被那双浓黑的那般纯粹的双眸紧紧盯视着,玉楹不知怎的,突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她竭力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无果,遂垂下了眼睛,点了点头。
突然被人用一只手缚了自己的两只胳膊,那少年另一个手便向她怀中探去。
玉楹又惊又怒,羞恼交加,正待叫喊,那少年的手极快的搜了一圈,已经拿了出来。
将手松开了她,一只手手心朝上,递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诺,还给你!”
玉楹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小荷包,顿时打了激灵,要知道这里可装着她的全部家当呢。她自打出生戴到大,须臾不离己身,里面都是些她平日里东讹西讨来的心爱之物。
离开汴京到时候,几乎全部给了那个老和尚,现今的这些,又是她来杭州之后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却被这个陌生少年夺了去,恰似他好像是知道自己身上有此物一般。
她一把抢了回来,打开来看时,袋子里的各色彩宝熠熠生辉,在这昏暗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的夺人眼球。
玉楹不放心,小心翼翼的点数了一遍又一遍,喉咙里含糊嘀咕着:“也不知是不是个做贼做惯了的,手脚这般的快,想来是个惯家把式。”
那少年挨得她甚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的话,压低了嗓音爆喝道:“你说什么?”
“没,我甚都没说。”玉楹一吐舌头,背过身去,小心翼翼的又把小荷包重新放回自己的怀里。
她刚看的清楚明白,里面什么都没少,既然这少年拿了去看到了这些物事又还给了她,想来必不是那等图财害人之辈,她又把心放下了大半。
那少年见她如此在意,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刚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身子剧烈晃动了起来,玉楹更是没提防,差一点滚了出去,被少年一把拉住。
原来是马车动了。
送菜的管事面色微红,带了酒,从阮府出来,解下了马匹,吆喝着赶了马车走。
他对于车上有些份量的木桶竟似毫无所觉,就算两个小人儿年岁都不甚大,加一起也约莫百十来斤呢。
玉楹安静了下来,她又上下打量了少年几眼,突然想起:“你是跟着管事来送菜的小厮吧,我就说呢,怎么没见有跟班等在外面,亏得我还准备了若干手段打发人呢,原来你在这里躲懒。”
那少年有些好笑,也低低的承认:“没错,我素日里服侍着管事来的,你切莫高声,他似乎喝的醉了,没发觉我偷闲,还以为我回去了呢。”
两人窃窃私语,外面那驾车的管事好似真的什么也没觉察,居然还哼起了小调。
算了算时间,玉楹有些心急,也不知能不能赶上萧信的脚程。
现在宴席刚撤下去,她算准了自己爹爹定会有许多话交代给信大叔的,还有娘亲,拉着人说起来估计没个完,在城内骑马虽然快些,但是自己提前了诺多时间,马车也未必慢到哪里去。
那少年冷眼旁观,见玉楹面现急色,冷不丁问道:“你要出城?”
“嗯,是啊,这马车怎么走这般慢,急死人了。”玉楹随口答道。
她突然警觉了起来:“你不会要告发我吧?”她板起了小脸儿:“这是我家的马车,你是我家的人,可要听我的话。”
少年“嗤”了一声,不再言语,口中却嘘嘘的打了个唿哨。
没过一会儿,马车速度突然快了起来,玉楹狐疑的看着他,事到如今,她想装傻也不行了,这少年分明与那管事有着什么秘密,她突然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