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仓库失火夹着浓烟,烧了两三天。住了一段时间后,我家离开父亲单位搬到商业厅大院。院子前面空着,后边有三排新建的平房。我家住第三排,院子东隔壁是邮电学校,常看到一位老太太,看起来慈善,人们说她是日本人。
他说累了。我也打累了。
我说:你讲了这么多,我好像看到当时景物和你儿时的模样,我们童年的生活真是大同小异,就连住在城墙根的情景都是一样,我们有着同样的好奇心探索心,对这个世界充满美好的憧憬。
可今天,我坐在电脑前讲述一个悲壮凄美的真实故事,一个女人高位截瘫长达18年,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对于我每天都有新问题新状况,如果说每天有一个新问题,那这18年会有多少问题?陪护问题,褥疮的护理,这么多负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面对生存需要多大的勇气。
爱的力量不可估量,长期的艰苦让我感到这种力量的强大,前面纵然有坚固的堡垒,爱的力量都能战胜它,因为我坚信乌云遮不住太阳,困难都会成为过去。一个长达18年的守护,没有坚固的爱作奠基怎么能做到啊!是他的爱让我情不自禁,只为他能看到我的一颗心一腔情,我是用心报答感恩,任何昂贵的物质都不能相比,我们是一根滕上的苦瓜,我们的生命也将随着日月灰飞烟灭,但我们拥有了真诚的爱情,一路散下了爱的种子绽放着美丽的花朵。我希望每天都有新内容。这是我的新生活新模式别开生面的新内容,老夫老妻老搭挡,在人生的路上不寂寞。
我望着窗上冻结的玻璃花出神,它不规则但美丽奇特,这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打造出来的?无人知晓,但我知道只有严酷的环境才会有这样的特别景观,我的生命经历了重重苦难,我的人生一定也是奇特稀有。
我们不求明天如何,但今天一定是幸福的美丽的。
他说:我转学到兰州市工商联第二附属小学。学校占地不很大是操埸,周围是教室,老师的办公室和宿舍,我很快适应了这个学校的环境,虽然仍贪玩,不太守纪律,但学习不觉得吃力,各方面比以前有了一定的进步,班主任对我要求严格,对我帮助很大,我在学校先后担任过少先队小队长、中队长班长等,对集体活动和班里的事很热心。
56年学校来了几位上海支援大西北的年轻教师,他们的到来,给学校带来新的活力,在他们的倡导下,学校办小工厂,生产出了雪花膏,开展各种文体活动,我代表学校参加了小学运动会,歌咏比赛活动,我是学校合唱队的指挥。
有次,在比赛中,我们在台上唱台下在笑,我很紧张,下来我才知道因为我紧张,我身体没站直,大家在学我扭着身子指挥的样子。
我们没拿到名次,我又懊悔又自责,老师却鼓励说没关系,下次再来。
老师的爱好也影响着学生,有位老师嗜好集邮,我就是受他的影响,从那时也开始了,老师送我一些邮票给我讲,什么是纪念邮票?什么是特种邮票?什么是成套邮票等集邮知识,我也买了集邮杂志存了不少,可惜我当兵后,家里搬家都给弄丢了。
学校也组织学生参加社会活动,培养学生的社会责任性,如组织上山种树,老师背着水,我们拿着工具和树苗,有次上皋兰山植树和我住一个院也在一个班的女同学从山崖坠下,好在山崖下有块平地,没有滚下山去,人也伤得不重。
大炼钢铁时,学校也积极参与,除了到处捡废铁外,我把家里用的铁锅也交了炼,气得妈妈大发脾气。
苏联载人卫星上天,唤起了我对探索宇宙的极大兴趣和求知欲,我常买天文爱好者的杂志看,吸取更多的知识,希望将来当一名天文学家。
我在这个学校一直读到毕业,小学毕业了,我的童年生活也结束了,总的看,我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的。我富有理想勇敢上进,接受新事物快,善于钻研,由于长期随父亲的机关生活,父母和机关的同志都爱我,一般总是随着我,养成了我个性强、任性、高傲自负和自由散漫,学习不踏实的一些毛病,可以说是一个天真单纯好奇心强的孩子,我就这样带着许多的理想和毛病进入中学。
小学毕业面临考什么中学?我当时打听兰州那所中学最好,我要考最好的中学,别人告诉我师大附中最好,但要求高也难考,我没退却,报了师大附中。记得考埸设在兰园小学的教室,考了语文算术和政治三门,我看明白后觉得都会,很轻松的答完了试卷交了卷,自己觉得很有信心。发榜那天,我去看榜,我的名字在上面,我考上了。
他讲述,我快速打字,感到心灵越来越贴近。
师大附中在兰州安宁区十里店的南面,西面过狼沟是甘肃师大和省委党校,学校面积较大,进校门最西面是校办工厂,往东依次是高中教室学校宿舍、图书室实验室、教师办公宿舍、初中教室、学生食堂礼堂,教室的最南面有运动埸,上体育课集会听报告都在操埸进行。高中的几排教室盖的挺好,是砖结构的平房,装有日光灯,便于学生早晚自习。学生宿舍是土木结构,里面是用木架支起的两层大通铺。
我刚入学时,因为学生宿舍不够用,把礼堂改做学生宿舍,也是上下通铺,年龄个子大点的学生睡上面,小点的睡下面,我住下铺。
上中学后,学习课程也逐步增多,先后有政治、语文、数学、代数、几何、历史、地理、生物、俄语、物理化学等课程,体育美术音乐是副课。
那是个火红的年代,全国总动员,高举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超英赶美、大炼钢铁、到处上马,大搞基本建设,农村搞人民公社化,集体劳动记工分,家里不做饭,吃大食堂,修水库整梯田,深耕密种,粮食亩产不断放卫星,节节升高达几千斤上万斤,教育要政治挂帅,与生产劳动相结合。
在这种形势下,学校的政治空气很浓,对学生的思想教育也很严,班里开展了争红旗拔白旗的活动,在班里墙上贴的表格里,表现好的可得红旗表扬,表现不好的学生评了白旗被叫到讲台上作检讨,接受全班同学的批判叫拔白旗。记得先后有两三个同学被拔白旗,当时,初中有甲乙丙丁四个班,我在乙班,大约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整体学习成绩较好的甲乙两班,被定为甘肃省五年一贯制新学制的实验班。我当时也决心努力学习,让试验成功。
我平时住学校,大约二周回家一次,从黄河北过铁桥步行二三十里回家,有时有同学结伴,更多时就自己一个人走,回校时也常是走路,十里店新桥修好后,就不用走那么远了,常是走到西站再坐公共汽车再走到学校。
学校食堂的伙食好,每月9元。正餐两菜一汤,主食管够吃,食堂管理很严,不许浪费粮食,有的同学把吃不完的馒头扔到污水桶,查出后会被批判。学校也常组织学生参加社会实践和生产劳动,除在校园内参加校办工厂做工或种地外,组织到十里店北面的山上和安宁人上山植树。
1959年下半年,由于连年的自然灾害,生活就觉得比较紧张,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主食也开始限量,学校及时对学生进行教育,告诉大家由于连续的自然灾害,苏联逼债,要有勒紧裤带战胜困难的决心和信心,我当时认识也是跟着学校的教育,认为困难是暂时的局部的,我们的生活会一天天好起来,我向学校写了保证书,表示一定要克服困难。
1960年,生活就更困难了,大家吃不饱,许多人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身体出现浮肿。学校的老师也有些得了浮肿病,仍站在讲台上继续讲课,处处关心学生的学习和生活。
教导主任的爱人多吃了苦杏仁中毒死亡。化学老师在上课时特意给同学们讲不能吃苦杏仁,说里面有氰化物的成分,吃多了人就会中毒,我们才知道了氰化物是剧毒,后来过了半年,教导主任因营养缺乏逝世,学生们到山上的墓地为他送行。
学校爱学生的风气很浓,老师责任心很强,学生碰到问题和困难,老师都会主动帮助。晚上,也常到宿舍检查安全。
有次,学校的电工来我们教室修理坏了的日光灯,我们都埋头看书,突然他从梯子上掉下来,同学们跑过去赶快把他扶起来,他缓过劲后第一句话,同学们,电是不认人的,很危险,以后灯不亮了,你们千万不能自己乱动,一定要叫我,千万千万记住,使我深受感动。
为了增加营养,生活老师研究做小球藻人造肉等,食堂也改为一个菜,一大锅白水煮菜汤,主食全是杂粮,有玉米面发糕小米饭,有段时间顿顿是学生叫做贴贴子的高梁面饼把高粮面和成稠糊拿勺一勺一勺舀到笼布上蒸,蒸熟后成一个坨状>每人只发两个,不够了去喝菜汤。
有次,一个同学把大勺深到锅底慢慢往出舀,想多捞点菜叶,没想到捞出一只烧熟的老鼠。学生老觉得肚子饿,晚上,同学们回到宿舍饿的睡不着,就跑到校院菜地里偷挖甜萝卜吃。
有次,组织学生到生产队背大白菜,学生在背的路上偷偷把菜心掏出来吃,有个同学悄悄告诉我,我也掏了一个吃了。
那时能吃点肉成了大家共同的心愿,每天下晚自习回到宿舍,我就唱起一首自编的歌:“我不吃萝卜白菜,我要吃红烧肉,红烧肉!红烧肉啥时我能吃到口?那时也盼着星期六能回家,回家后能改善一下,其实家里也没吃的,能多吃一点也是父母嘴里省下来的。
记得父亲当时在党校学习,他利用课余时间在学校种了块菜地,有个星期六晚上,,父亲挑着一担白菜,有一百多斤回到家,说是自己种的,我深深被感动。我问爸几十里路你挑回来不累吗?父亲却说这不算什么,过去挑上百多斤路也走过。
由于生活困难,一些同学陆续转到家里附近的学校读书,我也有点动摇想转学。
在一个星期天,我向父亲谈了自己的想法,父亲不同意说,农民一天四两粮,他们照样耕地送肥,你们不劳动,一天一斤粮叫困难就不对了,他给我讲了他们在战争年代吃不上穿不上生活非常艰苦,但还是取得了最后胜利。今天这点小小的困难,比那时算不了什么,这点小困难就退却,以后碰到更大的困难该怎么办?我听了父亲的话。
我打到这里联想多多。
我说:打到这里,过去的情景浮现在眼前,让我看到时代的变迁和社会的进步,几十年后的变化是天翻地覆,由其改革开放更是一片繁荣景象,这是多么巨大的历史跨度。
我觉得很惭愧,同时也很难过,难过自己不能吃苦耐劳,为父母减轻负担,我家兄妹7人,还有老家的奶奶全靠父亲一人的工资(每月180多元)生活,父母省吃俭用含辛茹苦,为了拉扯我们成人,我却不能安心学习,困难的生活让我一下子长大了。
到学校后,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讲了父母的辛苦和自己的感受,表示要努力学习,将来成为有用的人,好好孝敬父母。
在困难时期,学校对学生的思想教育也抓得很紧,经常请老红军、老八路劳动模范到学校给我们做报告,讲流血牺牲的战争年代,革命来之不易,讲艰苦奋斗的传统,记得有爬雪山过草地走过长征的一位老红军,有兰州军区副政委,有从上海到延安投奔革命任兰州军区文化部副部长,有阿干煤矿的劳动模范。我代表班里听了国家登山队登珠峰的报告。
回到班里,我给全班同学绘声绘色的讲,同学们全神贯注地听,讲完,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都说我讲的好,有些同学觉得没听过瘾,拉住我问长问短,我自己也觉得很得意。
通过这许多的教育,我们逐步树立起克服困难、战胜困难的信心,当时学生中流行一句话,困难象弹簧,你弱它就强,你强它就弱。替代了我们晚上在宿舍里唱的白菜萝卜红烧肉的歌。困难依然存在,听说河西某地抢了粮,到处有饿死人的说法。
这时,父亲调到科学院工作,我家又搬到团结新村科委的大院,这个大院东边是八一印刷厂,大院里有栋楼是情报所,其它都是平房,院子后面有个打着高围墙的院也是平房,开始我家搬到一个废弃的食堂里住,屋顶破了,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
后来才搬到进大门右手的一排平房住,同排住的有一位战争中负伤致残的山东籍的干部。可能是有老婆,他没有进荣军院,印象中他老婆常常骂他无能。
有天,大清早起来,我们大门口死了一个人,躺在那里没人管,人们说可能是连饿带冻死的。中午来了两名警察,用块席片把那个人卷起来绑住拖走了。
那是我家最困难的时期,孩子们小,都要张嘴吃饭,父母省吃俭用拉扯我们,母亲想尽各种办法让我们能吃上饭,买豆渣、挖野菜采槐花,家里能卖的东西也便宜卖了,让嫂嫂到黑市再买高价粮贴补,父亲知道发脾气,说妈妈是投机倒把,违犯政策不准再搞,母亲也不吭声,默默地忍受,继续做她认为该做也能做的。
由于家庭和学校的教育,我在学校进步较大,关心政治学习努力,帮助同学热心集体的事,大家选我担任了班里的生活委员。我在班里办了小银行,号召大家节约一分钱,看谁存的多,我能一丝不苟认真工作。
记得学校开展全民健身运动活动,少年短跑60米标准是9分6秒,我别的都能达标,后来我担任了班里的文体委员,经常组织大家开展各种文体活动,我逐渐成了大家眼中的中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