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玉怎么会在这儿？而且你要用它来证明身份，证明谁的？我吗？”箜花荣说着说着，颇为汗颜。
白耻笑了笑，道：“这是在小满遭袭后，我回房查看时，在桌子底下发现的。云茗恐怕早就知道你和另两位小姐的关系，原本是想用玉来嫁祸给你，可你却说玉被人偷了，当然，倾心于你的云淑、云怜二人不会这样做，但眼见你脚踩两条船还乐此不疲，云茗气恨也是应该。”
云茗拍手道：“分析的很有道理，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就相信他没有说谎，小满进过我们俩的房，他同样也有嫌疑，而你却只怀疑我。”
“他，自然有他不是的理由，云茗小姐聪慧过人，一点就透，又何须我多言。”白耻笑道：“那么，你可算是认了罪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白公子所说，确实和实情差不多了，娘是我杀的，与云怜无关，她是为了保护我，才做了这些事。而我会去刺杀小满，并不是被看到了什么，我也并非真想杀他，想嫁祸给箜花荣倒是真的。”云茗的神色仍然不见慌乱，语调反而玩笑般轻快起来。
陈管家跑上去跪在云茗面前，泪流满面：“二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老夫人从来最疼你，你也最孝顺老夫人了。前年老夫人病发差点死在荒郊野外，还是二小姐你坚持去寻，才在崖下救回了老夫人啊！”
“那时我确实将她当亲娘一般看待，可自从我知道原来我弟弟的死都是老夫人一手造成的以后，我对她就只有恨。”云茗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杀意，“当初，她假装好心收留了我，让我一直认贼做母，不但连累弟弟惨死，还在暗地里替她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她并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心善，为了达到目的，她害死的人数不胜数，而我也是帮凶。所以三姐妹中她最倚靠我，也最信任我，但有****却突然对我说了实话，承认是她派人制造意外杀了弟弟，为的只是要收留我，还想请求我原谅。哼，简直做梦！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给弟弟报仇，我就是死也甘愿。”
厅内外的下人仆从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围成一圈窃窃私语讨论着。
陈管家跪在地上扯住云茗的衣摆拼命摇头：“不，二小姐您肯定是误会了，老夫人一向对人和善，怎么可能做出杀人的勾当？”
“她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吗？陈管家，你跟在她身边才不过三年，这里的下人中你算资历最老的，连你都不知道的事，其他人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可我从八岁起跟随她，接受训练替她办事，她的真面目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就算二哥也一样。”
“妹妹，虽然我也有气，但娘她毕竟收养了我们，平时待我们也不坏，怎么说也是有些感情了，你就这样杀了她，东哥儿的仇是报了，可你心里就能好受吗？”云淑擦着眼泪道。
云茗冷笑一声：“反正我已置生死于度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可我发过誓，弟弟的仇我非报不可，她养育了我，大不了我还这条命给她。”
陈大人突然冲上前，一巴掌重重打在云茗的左脸，云茗踉跄地退后几步支撑住身体，嘴角渗出一道血丝，扬起脸“呵呵”笑着瞪向陈大人。
“你这个贱人！当初我娘就不该收留你，让你冻死饿死得了！”陈大人扬起巴掌还要再打，被云怜拦住，“姐姐有错，娘她也有错！要打就打我，我替姐姐受罚！”
“死你也替她死吗！”陈大人毫不迟疑地大力推开云怜，伸手又是一巴掌，一个黑影蹿进来，重重受了这一掌跌倒在地。
“哑丫头！”丁婆子惊呼着上前来扶。
哑丫头在几人的搀扶下站起来，朝丁婆子笑着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又转身走到云茗面前，俯身一礼，慢慢用手语比划起来。
云茗看着看着，脸色突然一变，震愣着说不出话来。其他看懂的众人，都低垂下头，一脸心痛惋惜。
哑丫头比划完，从兜里掏出三个花色各异的锦袋，一一递给云氏姐妹。
丁婆子道：“老夫人放在哑丫头这儿保管的东西，想必很重要，三位小姐都快打开看看吧！”
“这是怎么回事？”陈大人仍旧一肚子气，拍着桌案问。
陈管家膝行着跪倒陈大人脚边，哭着道：“老爷，老夫人她本就没什么时日了，大夫说她得了不治之症，只有半月可活了，这才在临死前交代一切，想要求得三位小姐原谅，她说她以前造孽太多，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呀！”
另一边，三人依次打开了锦袋，三个锦袋里装的都是一枚小巧的平安符，哑丫头急忙指着那平安符，做了个打开的手势，平安符里各有一张字条，字迹一致，都是同样一首诗，写的是陈老夫人想对三人说的话。
云淑小声默念了出来：“淑女闺中求，茗香百里闻，怜我意未尽，皆暗自伤神，为思方恨远，娘子不得见，之行路遥遥，错怨不由人。”
云怜问：“什么意思？”
“这是一首藏头诗啊！”云茗手抚摸着纸条一路往下，“淑，茗，怜，皆为娘之错。”
云怜哽咽着道：“娘原来已经知道错了，她是真心想要道歉的。姐姐，你也放下吧，这样折磨自己，又是何苦来哉呢？”
“可是她，还是杀了东哥儿！我……我才不会后悔。”云茗的声音有一丝不确定。
陈大人大吼道：“简直胡说八道！你晓得个屁，当时我娘只是派人去吓唬他，谁知道他自己滚到车轮子底下去，怪得了谁？”
“可她分明承认是她害死了我弟弟……”
“老夫人多半是在责怪自己，毕竟她上了年纪，总是有些多愁善感的。”丁婆子道：“二小姐，老奴斗胆问一句，老夫人真有使唤你去杀过人吗？”
“……并没有。”云茗顿了顿才道：“但她确实害过不少人。”
“不害人就会被人害，老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好啊！”丁婆子语重心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