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根据他以前的经验来看,这位陈老夫人会在半天之内被人杀害,可从此地赶过去就要半天……白耻一把抓住陈大人的胳膊,急迫道:“快去给我备一匹快马!我要先行一步,不然就迟了!”
陈大人听了,立马手忙脚乱地去张罗。
“我也去,准备两匹马。”顾小满连忙道。什么迟了?刚才还好端端的,突然就火烧眉毛,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大人站在门口慌慌张张地道:“白公子,这马厩里只剩一匹马了……”
顾小满抢先道:“别啰嗦了,我和公子共乘一骑。”而后朝白耻道:“愣着干吗,还不快走。”
两人跨上马背,顾小满在后,白耻在前。缰绳一甩,棕色的骏马朝人烟稀少的东边飞驰而去。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顾小满双手紧紧抱住白耻的腰,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公子,其实你是个算命先生吧?这么着急,莫非算到有事要发生?”顾小满迎着风大声呼喊。
没听到回应,她恶作剧地用手指戳了他一下,感觉到白耻一个激灵,乐得她哈哈大笑。
“老实点,当心闪了舌头。”白耻大吼一声,用力抽马鞭,人骑在马上被颠地东倒西斜,一个不留神,就很容易坠马,这下顾小满彻底老实了,她已经颠的坐不到马背,只能改抱腰为抱脖子,下巴一直在磕白耻的头顶,疼的呲牙咧嘴。
红叶镇向东,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樟树林,再往前走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看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河宽十几米,若是没有船只单凭人力难以过河,唯一的一条吊桥,因为雨季到来,河床涨水淹没了一半,再加上常年没有修葺,桥绳和堤岸的连接处也不是那么牢固。
两人在桥边下了马,在这样不利的环境下,想要快速过河非常困难,可时间不等人,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陈老夫人死了,就等于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白耻牵着马,试图上桥,可一脚踩上去,“啪”的一声,泡在河水里的一截缆绳应声断裂,吊桥歪着沉下去一半。
“这样恐怕不行,我们两个人,一匹马,附近又没有船,再踩下去,这桥非塌了不可,就更别想过去了。”白耻皱眉道。
顾小满上去查看两眼,又用力拉了拉还吊着的另一截绳子,摇头道:“这一边绳索也不结实,而且水太急了,不然完全可以扶着这桥游过河。”
白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也看向他,“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什么。”白耻把马栓在旁边的树苗上,转身去林子里,“你也去拔些草捡些木柴来,看来只有先修好它,才能过去。”
顾小满只有照做,虽然她认为这是白费功夫,桥断成这样,可不是那么好修的。
正是晚春时节,林子里的草长得正鲜嫩,一掐就断,就算和树枝绑在一起,作用也不大,还不如直接跳下去来得干脆。来回捡了几次,顾小满停下来喘口气,抱怨道:“我说公子,这能行吗?咱们照这进度,后天都不定到得了。”
“废话少说,过来帮我拉着绳子。”白耻快速运动着手指编织简易绳索,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顾小满蹲下身去拉断裂的缆绳,差点没一头栽进河里。奶奶的麻花,看不出来这轻飘飘的吊桥还挺沉的。
白耻鼓捣来鼓捣去,不是松了,就是断了,额头上渐渐渗出汗来,他明明见过庄明月用草和木柴结成了绳索,可他无论怎么拽怎么扭,也难以成型。什么木和草是刚柔并济,纯属放屁,它们根本水火不容。
顾小满在一边叹气:“公子,我看还不如直接把桥砍了算了,劈了捆成一团当木筏子,没准还快点。”
白耻没空搭理她,站起来左看右看。顾小满靠在骏马身上打哈欠,“算了吧,回去喊陈大人来修桥,明天再去不是一样。”完了在心里补充一句:何必累得跟狗似的。
“等明天,恐怕就见不到人了。”
“人老太太明天六十大寿,能去哪儿?”
白耻缓了缓,指着脚下道:“下面去了。”
“哪儿去了?”
“死了。”
顾小满哈哈笑起来,“白公子,看不出来你还挺幽默的。”
白耻静静看着她,不笑也不说话。顾小满感觉到气氛的凝重,笑声渐渐低下去,最终是不可思议一脸的表情:“你说的是真的?”
白耻闭着眼缓缓点了点头。
“你还真的能掐会算啊?”
“是。”白耻笑,他不打算解释,即便说了,也没有人信。
顾小满激动地凑上前:“哇!卜算真有这么神奇吗,可看你这身打扮哪像大街上给人算命的?太不敬业了,快教教我,你是掐哪根手指算的……”而后被一巴掌推开。
白耻去解了马缰走向岸边,预备脱衣下水:“不能再等了,就照你说的游过去。”
顾小满挡住他大叫:“你疯了?这么急的水下去还有命上来吗?桥一断就甩没影了……等等。”她突然灵光一闪,拍着巴掌道:“有了!只要把桥完全砍断,我们抓住这一头,顺着水流不就能被甩到对岸了!”
白耻停下动作,朝她笑了:“虽然不是完全没危险,但胜在速度,凭你的脑袋能想出这种办法也不容易了。好,就这么办。”
顾小满抱着骏马的脖子率先跳下水,一手拽住马缰,另一手紧紧缠着断桥的绳索,白耻一只脚踩上木板,着力点仍在岸上,他抽出腰间的软剑轻轻一挥,吊桥完全断裂,在强烈水流的冲击下划个大圈甩向下游的河对岸。
顾小满的背重重撞在河堤上,抹了两把脸上的水,安全渡过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挣扎着想爬上去,可两手都松不得,她努力扑腾着去看岸上的状况,就看到一角绣着银色云纹的袍子正在眼前,袍子的主人躬下身,朝她伸出骨节修长的手。
“发什么呆,水里是不是太舒服你舍不得上来?”不知何时已等在那儿的白耻笑道。
顾小满在他的连拖带拽下好不容易爬上去,拍顺着衣服拧着水,可对方身上滴水未沾,正面带嘲笑地看着她。
“你不用这样看我,凭我的轻功要过河绰绰有余。”白耻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衫。
“莫非公子是为了等我?”顾小满正感动,就听到对方道:“只是这要用来赶路的马,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