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一道走吧——”下班时,傅朗柏抓住郑小姐,在写字楼大厦楼下跳上了一辆开往医院的小巴。郑小姐未坐定座位就叫喊:“上哪儿去?
也不问问我有没有空……”
“李主任生病人院,我们去探他。”郑小姐好生惊异,因为公司员工对这个李主任素无好感,其中意见最大的就是这个傅朗柏,说李主任欺上瞒下,为人冷酷无情……怎么?正疑惑想发问当儿,一忽儿医院就到了。
病室内早有七八个公司员工围着李主任的病床,小台、靠壁的高柜上摆满了一篮篮鲜花和水果、鸡精、燕窝、利宾纳……
大约一个月后,轮到公司的总经理尹先生生病入院。郑小姐要往医院探病,想找个伴儿,一想就想到傅朗柏。可是傅朗柏猛摇其头,很快溜了。“奇怪!尹经理受到大家爱戴,平时对小傅也不薄,怎么小傅如此无情?”郑小姐一路想。
医院到了——如果不错的话,这已是尹经理住院第七天了。照郑小姐想象,以尹经理的为人和声望,看他的人必不少吧?她入到病房,只见一个妇人坐在病床旁,脸色黯然神伤。她不知尹经理什么病,估计这妇人就是尹太太了,她问:“公司有人来看经理吗?”
妇人道:“老板来过一次。大概有一两个职员也来探过我先生。谢谢你有心。”
太过分了吧!郑小姐安慰了尹太太一番就走了。疑团越来越大。
过了一周尹经理走了。消息传来她感到非常突然。打听之下,才知尹经理患肝癌已到了晚期!她有事约傅朗柏到咖啡室喝咖啡,坐下不久就谈起尹经理的死。
“后晦了吧!尹经理病中——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你连看他一次都没有!”
“他病重我知道。他患了晚期肝癌我也知道。”傅朗柏似乎一点也没内疚感。
“那你还这么无情?”
“就算我对不起他吧!”小傅说,“尹经理已走不出医院、无法到公司上班来管我们了,他死了也不知道我没来看他有什么感觉了。”
郑小姐望着小傅无奈而愤愤的脸,听到他又说下去:“你已看到李主任每次生病,被鲜花、慰问品掩埋的情景。他每次生病,都是小病,三五天就出院,照旧来上班,仍然管着我们的死活!知道吗?他还要从医院走出来!”
郑小姐笑不出来。她只感到咖啡室的冷气真冷,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拉了拉。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玻璃上爬上了一层朦胧的雨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