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天地被一片没有尽头的黑幕笼罩。素来拥有“不夜城”之称的S市从白天的沉睡中醒来,开始了狂欢。霓虹闪烁之间穿梭着的各色男女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与自己的朋友或爱人聚在一起,尽情享受着夜晚的舒适和刺激。整座城市都被人们的热情与笑容点燃,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
然而,黑夜亦是罪恶滋生的温床······
郊外的郦山,一个年轻女人正拼命的在崎岖的山路上奔跑着,身上精美的套装已被茂密的灌木和树枝划破,脚上的高跟鞋也因为影响行动早被她脱下扔掉了,地上的枯枝与石头硌的脚生疼,肺部也因为剧烈地喘息隐隐作痛,似是要炸开一样。可她却不敢停下,因为身后正有歹徒在追!
清冷的月光无法穿透厚厚的树冠,洪清的眼前一片漆黑,她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凭着感觉一直往前跑。她努力忽略脚下时不时传来的刺痛,咬着牙用手不断地拨开前方碍事的枝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
今天本是爷爷的忌日,这几天忙着处理一件并购案都没怎么睡觉的她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工作却已经天黑了,没办法她只有大晚上的来扫墓,却没想到竟会遇上这种事。
早知道她就不该让保镖提前下班,自己一个人上山!洪清不禁埋怨起自己。
已经不知道跑了多久了,她每一次拨开前方枝叶的时候都希望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那条出山的公路。她记得路边有一家几个人在工作的小超市,只要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洪清的心逐渐地沉了下去,她意识到了一件让人绝望的事,她恐怕跑错了方向!可此时是万万不能停下的,身后歹徒的咒骂声不时地传进她的耳中,若她现在有一丝犹豫迟疑都会被抓住。她只能坚定的向前跑。
“******,这臭女人还真能跑,待会儿抓住她看我怎么收拾她!”一个戴着夜视镜,尖嘴猴腮的男人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洪清骂道。他旁边蒙着面的男人烦躁的挥开挡住视线的树枝,道:“少废话,赶紧追!”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而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少了树木的遮挡,月光柔柔地撒下来,照在已停住脚步的洪清身上。她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与脚上也都是伤痕,显得狼狈不堪,在她的前方则是一道悬崖。
深深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洪清反而平静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随后追赶来的两人,神色凛然。
尖嘴猴腮的男人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你倒是继续跑啊,无路可逃了吧,嘿嘿······”边说边把玩着手中的**,向洪清逼近。
洪清并未理他,只看着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蒙面男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讽刺的笑:“难道你以为遮住脸我就不认识你了么?洪成!”
蒙面男子听了这话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手持**的歹徒也因惊异而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蒙面男子。三人之间一时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被称作洪成的男子看着悬崖边眉目清冷的女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伸手摘了脸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与洪清极为相像的俊秀脸孔,冷笑一声道:“没想到被你认出来了,这样也好,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就让你死个明白!”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的洪清闭了闭眼,将眼中突然涌上来的酸涩之感硬是逼了回去。她没有资格难过,今天的局面未尝不是自己对他的纵容导致的。她当初就不该心软,在他几次陷害之下还顾念着手足之情只对他略作惩戒,结果给自己招来今日的杀身之祸。爷爷说得对,女人最大的弱点便是感情用事,不够杀伐果断,纵然寡情如她也是如此。
洪清看着面前一脸阴狠得意的洪成,想起小时候父母双亡,兄妹二人在爷爷的严苛教导下相依为命的日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太优秀,咱们明明是孪生兄妹,可偏偏你从小就样样强过我。”洪成说着说着神色便越来越愤恨,“那死老头还把包括洪氏集团的所有财产都交给了你。这么多年来,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后却什么都没得到,我不甘心,不甘心!”
“你们,你们是兄妹?”旁边的歹徒听见这番话忍不住瞪大了那双老鼠眼来来回回的打量洪清和洪成,“啧啧啧,你们这些有钱人可真是让人弄不明白,连亲兄妹都要斗个你死我活。”
“啰嗦什么,你只管拿钱办事,少他妈废话!”洪成从口袋里拿出支票递给他,“这是另一半的酬金。”
那歹徒看见支票顿时眉开眼笑,正要过去拿,便听见一把清越的女声:“无论他给你多少,我付双倍,只要你杀了他!”歹徒回头看着悬崖边的洪清,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儿,做咱们这一行也是要讲信誉的,要是临时反悔杀了雇主,以后我还怎么在这行混。”说完便走向洪成,伸手拿过支票,透过夜视镜清楚地看见上面的数字,满意的揣进兜里,转身向洪清走去:“时间不早了,咱们动作快点搞定这件事······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歹徒胸口迸出了一朵血花,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刻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洪成看着地上的尸体撇了撇嘴:“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以防万一,不能再留你。”说完便将手中安了消音器的枪对准了洪清:“我本来不打算亲自动手杀你的,可你戳穿了我的身份,我也只有杀了他再杀你。幸好我从来都做两手准备,带了这把枪。好妹妹,来生再见了!”洪成扣动扳机,洪清应声而倒。
“你不想知道我把洪家家主的信物放在哪了吗?”洪清忍着剧烈的疼痛,哑声说道。
正想给她补上一枪的洪成听见这话犹豫了一下,洪家除了他们兄妹还有许多旁系的亲戚虎视眈眈,若是他没有家主信物,想要继承洪家所有财产必然还要多费一番周折。
洪清努力抬起头看着洪成,气若游丝地开口:“信物就在······”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在哪?”洪成见状忙走过去想听得清楚些。
“就在,在······”洪成把耳朵贴近洪清的嘴唇,试图听清她说的话。就在此时,原本奄奄一息的洪清突然手脚并用地缠住洪成,声音冷冽如冰:“就在地狱!”说着朝前一滚,两人顿时双双掉下悬崖,坠落深渊。
山风凉凉地吹过,卷起平坦山崖上的几片落叶,如墨的夜色下,回荡着洪成死不瞑目的嚎叫,还有洪清畅快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