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亲王不悦的皱眉,冷冷道:“景璃,你母妃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可有大碍?”
“没事。”玉景璃面无表情的回道。
闻言,肃亲王连忙走上前一步,对他此刻的言行举止极为不满,“景璃,父王怎么教导你,你都忘记了么?见到父王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堵在房门口,你平日里的世子修养都去哪里了?若是让人看见了,岂不是贻笑大方?你这是要置王府的颜面于何地?赶紧让开,父王进去看看你母妃。”
玉景璃却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眸光难得认真的注视着他,想起母妃为他所受的苦楚,心头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藏在袖中的手顿时紧握成拳,正要抬起,朝着肃亲王挥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厉喝声:“璃儿,让开!哪里有你这样的,竟然把堵在门口,不让自己的父王进门?还不赶紧向你父王道歉?”
“母妃!”玉景璃回头看去,却发现肃亲王妃满面严肃的看着他,非要等他道歉了才肯罢休。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头去看肃亲王,沉着声音道:“父王,对不起!”
只是,这一句“对不起”,不是对肃亲王说的,而是对他的母妃说的。就算他再怎么想要揍肃亲王,却也不能不顾及到母妃的想法!若是因为自己的举动,而让她内心难过不安,那他做那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罢了,人活一世,就允许他糊涂任性一回吧!
肃亲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大步走进门,扶着肃亲王妃坐下后,才关切问道:“怎么起来了?你身子不好,应该好生歇着才是。”
“让王爷挂心了,臣妾没事。”看着犹自站在门边的儿子,肃亲王妃暗自叹了口气,随即问道,“王爷可用过晚膳了?可需要臣妾去准备一下?”
“好。”肃亲王点了点头,随即瞥了瞥站在门边的玉景璃,淡淡道,“本王正巧有些事儿,要和景璃谈谈。现在先扶你回床上躺着,一会儿再一起用膳吧!”
肃亲王妃担忧的看了玉景璃一眼,心里暗叹了一声,随后便走入了内室。
“景璃,你就没有什么要与父王说的么?”肃亲王走至门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玉景璃,顿斯想起京都城里流传的骇人听闻的消息,一时竟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玉景璃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道:“父王想要儿臣说什么?又或者,父王想要儿臣交代什么?”
“你……”肃亲王不由得气结,指着他怒道,“你以为你需要交代什么?现如今,京都城里都传着你大开杀戒,肆意屠人,你说你该交代些什么?今日之事,已被传了出去,明日早朝,御史的折子上都会写着你的大名,这样的结果,你很满意?把肃亲王府的名声任人肆意踩踏,将肃亲王府世子的尊贵身份予人随意唾弃,这就是你的目的?”
玉景璃猛地转过头,眸光冰冷似剑,“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我是你的父王!”肃亲王板起脸,厉声呵斥道。
谁想,玉景璃却是冷冷一笑,出口的话却是半点都不客气,“在你说这句话之前,先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子都做了什么!你以为,只要挂个名就算是父亲了么?那大街上曾经给我饭吃的乞丐算不算是父亲?与你比起来,他为我做的事情可多着了。而你呢,除了把我生出来,还做了什么……”
“啪……”
激愤的话音戛然而止,玉景璃的脸顿时偏向一边,一个鲜明易见的手指印便印在脸上,瞬间便红肿了起来。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这么对本王说话!”肃亲王手握成拳,青筋暴起,看着玉景璃的眼神里盛着满满的狠意。若不是有所顾忌,他岂会容许这个孽子如此忤逆自己?
玉景璃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火辣的灼痛感却让自己无比清醒,他定定的看着这个给予他母妃所有苦痛的男人,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恶心与嫌恶,“我的胆子不是你给的么?你刚才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我的父王么?怎么,还没到一刻钟就矢口否认了?”
“孽子!”肃亲王顿时勃然大怒,“看来,这么多年来,你母妃对你疏于管教了,先是做人彘,搞得王府颜面尽失,后是顶撞自己的父王,丝毫不存悔改之意。罢罢罢,本王不管你,就让你母妃和你将来的世子妃来管你吧!”
玉景璃心中大惊,连忙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世子妃?这王府祸害了我和我母妃两人还不够,你还想祸害谁?”
肃亲王瞥了他一眼,冷声了声,怒道:“这事儿,本王自有主张。明日,本王便会上书请旨,请皇上给你和林国公府的大小姐赐婚。门当户对,鸾凤和鸣,自然会是一段好姻缘。而你这样的性子,太没有男子汉的责任担当了,是时候给你成家了!”
语毕,却见他目光凌厉的盯着玉景璃,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国公府?”玉景璃心中震惊无比,这突然而来的婚事直接将他的怒气打散了不少,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盯着肃亲王,冷冷道,“你是什么意思?若是觉得王府的女人不够多,趁着现在身子还有力气的时候,倒是还可以多纳几个侍妾,坐享齐人之福!凭什么要随意决定我的婚事?”
“就凭我是你的父王!”肃亲王大吼,面色黑沉如墨,周身萦绕的煞气直让人心惧,“此事就这么说定了,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段日子,你就给我好好的待在王府,哪里都不能去。沐晚歌,不是你能肖想的,若是惹恼了我,我不介意直接毁了她。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吧!”
末了,他狠狠的瞪了玉景璃一眼,随即踩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去。疾走的风声撩起他的衣摆,在风中发出瑟瑟的声响,像极了每年冬日里的凛冽之声。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了好多次后,才缓缓平复了心中祈的翻涌起伏。当他回过神来,才猛然发觉夕阳已西下,而肃亲王的话犹在耳边回响,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无比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