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柳侧妃却突然拍起了桌面,厉声怒道:“什么世子大哥?什么王妃?那两个人配得上这两个称呼么?梨儿,你是不是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居然还敢在我面前,称呼那个女人为王妃?若不是她和她的儿子,咱们至于这么多年都名不正言不顺的么?”
玉淑梨眸光顿时暗了下来,却还是很耐心的回道:“母亲,您说的话,我自然都记得。只是,他们毕竟是父王认可的王妃世子,您这么明目张胆的发怒,岂不是给了他们反击的话柄?小心隔墙有耳啊!”
说着,她便谨慎的盯了盯门口,待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后,才伸手抚上柳侧妃的胸口,并将手上的茶盏递到她面前,示意她放松放松。
“哼,若不是你父王可怜他们母子,遵循了当年的约定,你以为王府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容身之处么?这么多年来,王爷终究还是爱着我们的!”柳侧妃得意一笑,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捂住了嘴巴,眸光里划过一丝慌乱之色。
只是,玉淑梨却是将她刚才的话听入了耳中,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不解道:“母亲,您说的什么约定,什么可怜?我听不懂啊!”
“听不懂,就赶紧忘记了。不过是陈年旧事了,你也不要再去提起,知道了么?”柳侧妃忽然板起了脸,少见的严肃起来,只是若仔细一看,还是能够从她的眼神里读到那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的!
玉淑梨虽心中有惑,却也能够从她的谨慎态度中感觉到一丝非比寻常的气息,随即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女儿向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好,那就好。”柳侧妃又看了她一眼,当发现她冲着自己腼腆一笑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就着茶盏喝了一口茶,待胸口的那股恶心感退去一些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沙哑着道,“玉景璃这一招,可真是够狠啊!如今整个王府都弥漫着人彘恶心的你血腥味,他这是不让我们好过啊!”
“母亲,您也不用担心,哥哥从来都不比世……玉景璃差,定不会让咱们受了委屈的。现在您的首要任务,便是安心的服侍父王,别让某些人有机可趁了。”玉淑梨伸手挽住柳侧妃的手臂,撒起娇来。
见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懂事,柳侧妃顿时满意不已,心里的成就感更是增加了不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一笑道:“有你和你哥哥在,我就心满意足了。其实想想,那个女人除了拥有一个王妃的头衔,哪里还有什么呢?这么多年来,不但不受王爷的宠爱,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几乎无法保全。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满是安慰啊!”
尤其是看到那个女人长夜守孤单、对镜垂泪的时候,她的虚荣心和成就感更上一层。这么多年来,她始终都是赢家!
那么将来,她肯定也是!
而那个女人的结局,早在王爷应下那个约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命定的结局,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跪在地上恭敬道:“见过柳侧妃。”
柳侧妃看了他一眼,连忙问道:“管家,看你急急忙忙的,可是有什么事儿?”
管家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这才低声回道:“回柳侧妃,王爷让奴才来传话,说今晚上便不过来陪您用膳了。”
说完,便见他连忙低下头去,打算以沉默来承受颇得王爷宠爱的柳侧妃。
谁不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至少有两百九十九天,王爷是待在柳侧妃房里的。十几年如一日,这规律从来都没有变过。正因为这样,王府内谁都不敢去触这位倍受宠爱的柳侧妃的霉头。以前也有不懂得规矩的下人,无意冲撞了她,只是一夜过后便死无全尸。
这些事情,都是王府内不为人知的秘密。之所以不为人知,只因这些事情仅限于王府中人才得以知道。只是,即便知道是谁背后下手,也没有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管家闭着眼睛等着许久,却没有意料中的震怒与摔杯子。心下一喜,连忙睁开眼,抬头看去,却发现柳侧妃正满面阴沉的盯着自己,那圆瞪的双目此刻正喷着熊熊火焰,似是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他心下一惊,连忙说道:“柳侧妃,今日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爷去找王妃和世子谈话了。想必不久后便会过来的,王爷叫奴才这么说,也只是不想让您久等了。说到底,王爷还是关心着您的啊!”
谁想,柳侧妃却是轻笑一声,伸手摆弄起自己的指甲,口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漫不经心:“管家,你这么慌张做什么?王爷有事儿也实属正常,想去哪里也是他的自由,本侧妃还能干涉不成?好了,话已经传到了,你就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管家连忙起身,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玉淑梨不由得好笑,掩唇打趣道:“母亲,您的威严摆在那儿,就是谁都要给您三分脸色看呢!”
“你这臭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居然也敢来打趣我了!”柳侧妃宠溺的刮了下她的俏鼻,只是语气里却还是难掩其中的得意,“梨儿,你也不小了,婚事也要早点定下来了。”
“母亲,这事儿不急!”玉淑梨靠在她的肩上,心里却暗暗想着,皇上赐婚的圣旨什么时候会下来呢!她都已经做好了接圣旨的准备了!
这边,玉景璃看着站在母妃寝居门口的男人,面色阴沉难看。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王,也是他母妃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人。只是,如此亲近的关系,此刻相见却形同路人。他虽是半路出现的“儿子”,可这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说不恨,是假的!
“父王怎么想到要过来?这个时候,您不是应该在柳侧妃那里用膳么?”玉景璃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将房门挡住,丝毫没有要退避的意思。
此刻,他的母妃还躺在床上休息,若是被他进去打扰了,那他早前的劝慰就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