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张宪一行人刚走到庄园门口,突地一道靓丽的倩影,踏着小碎步,扑进赵枢怀中,口里叫道:“五哥,你终是回来了!”
“金奴,你怎地来了?”伸手将赵金奴揽入怀中,赵枢心下突地一惊,他还记得赵金奴上次来庄园,是为了赵桓遇刺之事,不由问道:“莫不是宫里又出事了?”
“宫里怎会出事?”赵金奴眨了眨眼睛,一脸萌萌的表情。
“既是宫里无事,你怎地来了这里?”轻轻揉了揉赵金奴的头发,赵枢满脸宠溺的说道:“平日里,你总嫌哥哥这儿混乱,请也是请不来的!”
“原来是五哥不欢迎小妹,小妹这便去了!”赵金奴撅着红彤彤的小嘴,跺了跺可爱的小脚,将脑袋一拧,哼了一声,便要离去。对于这个妹妹,赵枢近乎于溺爱,见此情形,他连忙举手投降,才哄的赵金奴回心转意,可转过头来,赵金奴又说了一句话,差点将他吓昏过去。
“宫中确实有事,大哥让我来唤你!”赵金奴狡黠一笑,两个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珠中,透着股奸计得逞的笑意。
“有事不早说!”听闻赵桓有请,赵枢心下有些着急,转身便拉过战马,想要策马而去。
“五哥等等!是好事,又不是坏事!”赵金奴拉住赵枢掩嘴而笑,仿佛偷吃鸡仔成功的小狐狸。
“好事?”赵枢拉住缰绳的手一顿,继而疑惑的问道:“既是好事,大哥为何唤我前去?”
“自是要与你分享哩!”赵金奴脸上笑意盈盈,只是脆生生的说道:“爹爹给大哥定了门亲事,大哥眼下正手足无措。想了半天,只能请五哥前去相商了!”
“莫非是大哥不愿意?”赵枢苦恼的抓了抓脑袋道:“便是他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唤我去何用?”
“去了便知道了!”赵金奴俏然一笑,白净的两腮露出淡淡的红晕,细长的睫毛上挂着点点萤光,娇俏的小琼鼻轻轻抽动,少女的活泼可爱显露无疑。
“也罢,既是大哥呼唤,自不能不去…”赵枢转身吩咐道:“牛皋、再兴、延庆,你们好好招待张宪,我与小卓子去去便回…”
赵枢吩咐完,却没听见三人回应,转头一看,只见三人一脸猪哥相的盯着赵金奴,唯有张宪还好些。他突地一拍额头,随即一人踹了一脚道:“听见我说话没?真没出息!”
“听见了…”三人被这么一踹,立时回过神来,随即又满脸羞愧的问道:“哥哥说了些甚么?”
“扑哧…”见三人傻呆呆的模样,赵金奴感到十分有趣,便笑出声来。可她似是又觉得有些不妥,便拉着赵枢的衣袖,将半张脸藏在赵枢身后,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盯着三人,可她眼中的笑意,任谁都看的出来。见此情形,三人又是一阵失神。
“行了,休要戏耍他们!”赵枢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让小卓子将马车赶来,催促着赵金奴上车,免得三人再做出甚么丢脸的事,让他也跟着丢了面皮。
望着马车缓缓驶出庄园,直到看不见,三人方才收回目光。牛皋揉了揉眼睛,怪叫道:“俺滴个娘咧,这小娘皮怎地这般好看,也似画上一般,她莫不是哥哥的女人?”
“应当不是!”杨再兴颇有些失落的说道:“我等已然来了一月有余,若是哥哥的女人,怎会今日才得相见?多半是哥哥的亲妹妹!”
“是亲妹才好!”牛皋笑道:“若是哥哥的女人,俺们刚才岂非失礼于人?”
“亲妹好甚么?”罗延庆道:“休要忘了哥哥的身份,若是亲妹,那便是公主,俺们刚才那般模样,说是调戏公主也不为过!你这黑厮,莫非不想要脑袋了?”
“公主又怎地?”杨再兴颇有些不服的说道:“俺杨家又不是不曾娶过?昔日俺家祖宗杨延昭,便是娶了柴郡主。凭甚么俺不能娶个公主回来?”
“虽说你是个小白脸,可眼下天尚未黑,休要做梦了!哥哥让俺们招待张兄弟,却不是在这里站着!”牛皋随口回了句,便转身对张宪笑道:“张兄弟见笑了,来了这里,便似到了自己家,里面请!”
“三位先请!”张宪礼让了下,便与三人进了中堂。他初来乍到,却是不好谈论赵枢的事,毕竟他与赵枢的关系尚没到亲如兄弟的地步。
四人在客厅里坐定,牛皋唤来小厮,奉上酒水饭食,四人一边吃酒,一边等待赵枢归来…
……
赵枢与赵金奴坐着马车直往皇宫而去。想起牛皋三人的模样,赵金奴竟是笑了一路,弄得赵枢满头黑线。年少慕艾本是寻常事,牛皋三人虽是少年英雄,于女色上并不十分要紧,可赵金奴却不是一般的美女,有些失神也属正常,实不知哪里有这般好笑。
好容易熬到了下车,只见赵桓已等在宫外,赵金奴跳下车去,又把此事与赵桓说了。可赵桓心中有事,哪能笑得出来。只说与赵枢有事相商,将她赶了回去。
兄弟二人进入宫中分宾主坐定,赵桓方才直言道:“五郎,爹爹给我定了门亲事!”
赵枢颇为不解的问道:“此乃好事,又何必唤我来?”
“好甚么?”赵桓苦笑着问道:“你可知晓,爹爹与我定的是谁家的闺女?”
“这我如何知晓!”赵枢翻了个白眼道:“我又不是爹爹肚内的虫儿,怎知他的心思?”
“呃…”赵桓愣了下道:“是为兄的错!爹爹给我定的是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才之女,唤作朱琏!”
“那又怎样?”赵枢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你不喜欢她?还是此女名声不佳?”
“都不是!”赵桓蹙眉道:“眼下,你有肃王三卫,我有太子六率,大三万人马,皆在京师。若再有朱伯才做我岳丈,恐怕会有人说我意图不轨…”
“我说哥哥,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赵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当甚事,让你这般寝食难安,不就是有个带兵的岳丈么?既是爹爹许的,你又有何惧?我还当你担心女方不够漂亮,才唤我来呢!”
“呃…”赵桓又愣了下,才笑着说道:“娶妻求贤淑,长相倒在其次。”
赵枢眉头一挑道:“行,我去与爹爹说,让他给你找个心地善良,却龅牙细眼满脸麻坑的肥婆!”
“咳咳…”赵桓闻言连咳了几声,才苦笑道:“五郎何必这般糟践我?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漂亮些?若真如你所言,为兄还是死了算了!”
“口是心非!”赵枢给了赵桓个鄙视的眼神道:“明明喜欢美女,非说甚么娶妻求贤淑,你若是这般与爹爹说,爹爹不收拾你才怪!”
“为何爹爹会收拾我?”赵桓似有不解的皱着眉头。
“爹爹自诩风流倜傥,却生了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儿子,定会感觉子不类父,不收拾你,收拾谁?你就不能向爹爹学学?休要弄的自己好似个老学究!”赵枢满脸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真不明白,赵桓怎就不知投其所好。若非如此,赵楷哪还有机会蹦跶。
“我乃堂堂太子,国之储君,自得庄严肃穆,岂能乱来?”赵桓一开口,又让赵枢一头冷汗,这完全是老学究的语气,难怪这些年来他总是得不到官家的喜爱。
“哥哥啊!”赵枢长叹了口气,竟是才发现赵桓被那些大儒弄得如此迂腐,他将脸色一沉道:“是不是国之储君,此乃爹爹决定的,非是那些老学究。似你这般,未等你登上皇位,便给爹爹废了!不能再这样下去,须得想个办法,来改变你在爹爹心目中的形象!”
赵枢蹙眉问道:“你待如何?”
“自是学爹爹的风流倜傥了!”赵枢捏着下巴沉思道:“爹爹最擅长诗词书画,你是学不来了。蹴鞠嬉戏,你也不擅长。唯有在风流方面下点功夫!”
“风流?”赵桓惊道:“你不会让我堂堂太子,去勾栏瓦肆那般腌臜场所罢!绝对不行!”
“当然不行!”赵枢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风流不是下流,才子佳人方为佳话,泡勾栏瓦肆,只会被人说是欲求不满!我有一计,且附耳过来!”
赵桓自幼便听赵枢的话,他连忙将耳朵凑了过去。赵枢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他才红着脸问道:“此计成么?若是让朝臣知晓,还不得参我失德?”
“屁的失德!”赵枢冷笑道:“爹爹时常出宫,还流连青楼,与一些妓子不清不楚,我也不曾见谁敢参他。你照我说的做,若有甚事,自有我来背着!”
“这…”赵桓犹豫了半晌,方咬牙道:“也罢,你自幼聪慧,凡使计从未失手,我便听你的。不过,你须得与我一同前往,否则我决不同意!”
“若我不陪你去,你知道该如何做么?”赵枢笑着摇了摇头道:“休要耽搁,我们这便前去,也好让赵楷一干人早些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