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赵佶调拨来的兵刃、铠甲,算是解了燃眉之急。至于火器,可以等日后慢慢来。眼下,赵枢要做的便是练兵!何为练兵?练兵即是练人!自组织性、协调性开始,使人从身体到心理得到锻炼,才能成为好军人。
现代练兵讲究科学,可赵枢是个半吊子,他只参加过军训,以及预备役,只会按部就班,又懂得甚么科学?可预备役练出来的,只是普通士卒,而赵枢要的,却是类似特种兵那般的军士。于是乎,被调拨进肃王三卫的士卒倒霉了!
赵枢不会练特种兵,可他前世喜欢看些警匪片,对其中一些类似特种兵的练法也略知一二,便生搬硬套,还将训练度加大,直练得杨再兴、牛皋、罗延庆都大呼吃不消,休说那些士卒了。
可赵枢倒也不是个光说不练的嘴把式,士卒们训练,他也跟着练,不论带着武器长跑,还是在山中穿行,他都以身作则。士卒们见堂堂王爷都不例外,还有甚么怨言?若说还有别的,那便是杨再兴、牛皋、罗延庆三人年龄太小,不能服众。
须知肃王三卫的人马都是高俅自禁军中调拨的精锐,最年轻的只有二十岁,最大的还不到三十五岁。这些人中,有不少人曾与辽国交过锋,与西夏打过仗,是真正的精锐老卒,也是军中刺头,否则高俅也不会将他们调拨给赵枢。若非赵枢是王爷,在身份上有天生的压制,这些老卒也未必会心服!
练了月余,虽说练的很苦,但这些老卒倒也不甚在意,何况赵枢练得狠,却也提供了不少肉食。似这等禁军士卒平日里被长官东克西扣,连饷银都拿不足,又要养家糊口,哪有银钱买肉吃?便是富裕的,一年能吃上几顿肉,也算不错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眼下的日子虽说练的苦,可比起以前,算是幸福了。老卒们可不想再过那种没吃没穿,一家大小忍饥受冻的日子,便成日里围在赵枢身边。时间长了,众人也摸清了赵枢的性子,便在做完训练后,纠结了十几个管带、指挥,陪着笑脸挡住了赵枢的去路。
“为何拦住我?”看着围过来的十几个人,赵枢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些士卒虽说精锐,但在军中日久,浑然一副泼皮性子,令他实在无语。
“王爷,俺们想与你商量个事!”众人相视一眼,其中走出个汉子,先给赵枢磕了两个响头,才赔笑道:“俺们是配军,却得王爷这般照顾,照理说不当挑三拣四,可王爷找了三个娃子做俺们的将军,俺们心中实在是…”
“莫非尔等不服?”赵枢脸色一沉道:“本王也才十六岁,要不要连本王一同赶了去?”
“王爷息怒,小人等不是这个意思!”众人闻言齐齐跪了下去,汉子又磕了几个头道:“王爷,非是俺们欺三位将军年少,只是王爷曾言,若有本事,方为军中将领。小人们从军有些日子了,自忖堪比三位将军,这才…”
“原来如此!”赵枢看着众人,心中却是急转,他身边缺人已不是一天两天,这些士卒虽说刺头了些,但个顶个的是好汉。想到这,他嘴角一翘道:“既然尔等不服,本王便给尔等一个机会,明日校场演武,凡有不服者,可挑战三位将军,胜者取代他们的位置,败者打三十军棍,尔等意下如何?”
“这…”众人犹豫了,虽说看不惯牛皋三人,可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屁股开玩笑不是,三十军棍打完,至少两三天下不了床。在肃王三卫中,练得的越好,吃的越好,自打入了赵枢麾下,他们天天有肉吃,谁也不想躺在床上吃三天素。
“就这般胆量,还敢扎刺,日后休要再提尔等是军中老兵,本王丢不起那人!”见众人犹豫,赵枢面露失望之色,摇摇头转身便走,却又被一人拦住。
“王爷,小人应了!”一个站在拐角的壮汉走了过来,他本不想来闹,只是随大流而已。被赵枢用言语刺激,却是忍不住道:“王爷若是守信,小人便是拼着挨军棍,也要试一试。”
“本王定然守信!”赵枢笑着拍了拍壮汉的肩膀道:“本王现在不问你的姓名,待明天胜了,本王要你在校场上报出自己的姓名。若不能胜,你也不用报名字了,直接领军棍去罢!”
“小人遵命!”壮汉行了个军礼,便转身而去。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甚么好,只得散去。
赵枢倒也不在意,回到庄园,将事情一说,牛皋三人顿时兴奋起来。自岳飞走后,杨再兴与罗延庆早已适应了对方的招式,总是平手,打起来也没甚么意思。可二人随便哪个上前,又打不过赵枢,须得联手才行。最郁闷的还是牛皋,竟是谁也打不过。可他虽说鲁莽,却也奸猾,打不过的人,绝不会再打。加上这些日子训练士卒颇为辛苦,三人也是很久不曾比武较技了。
得知赵枢准备在军中演武以选拔将领,三人自是举双手赞成。在三人想来,以他们的武艺,军中士卒又岂是对手?看着三人骄傲自满的模样,赵枢心下陡然一惊。
常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下之大,谁晓得哪个角落藏龙卧虎?三人如此自大,若遇不着强的尚可,若遇着强的,岂不是要留下性命?赵枢眼珠一转,便把他和军士们的约定说了出来,可三人依然不放在心上。他突地觉得,若有人能将三人收拾一顿,倒也不错!
……
翌日清晨,赵枢来到军营,直接下令取消训练,命所有军卒齐聚校场,万人汇聚的场面倒也壮观!站在校场中,看着场外静静排成队列的士卒,赵枢将赌约说了出来。场外士卒听了,只是面露惊讶,竟不曾有一人交头接耳。见此情形,赵枢甚为满意,便不再赘言,直接宣布比武夺帅开始!
牛皋是个莽汉,待赵枢一宣布开始,便提着双锏冲入校场。他站在校场中央,将手中双锏相击,口里叫道:“牛皋在此,哪个不服的,尽管上来!”
“某来会你!”只听一声呐喊,昨日那个壮汉,拎着杆长枪,便跃进了校场,自有小校牵来战马。
二人勒马相对而立,牛皋性急,不待与那壮汉行礼,便策马冲了上去。壮汉倒也不急,只将战马勒住不动。眼见牛皋杀到,他竟将手中长枪往后一缩,托地弹出,连刺三下。牛皋应对不及,被一枪挑飞双锏,跌落马下!
“抽屉枪!”罗杨二人相视一眼,脸上满是惊骇,若是他们骤然挨此一枪,也未必能接得住。
“好枪法!好汉子!”赵枢大笑道:“兀那汉子,且将姓名报上!”
那汉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末将张宪,拜见王爷!”
“起来!”赵枢扶起张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曾想,我麾下还有你这般猛将,不知你兵法如何?”
“小人自幼家贫,却也读了些书,知道些兵法!”张宪站的笔直,双目炯炯的盯着赵枢,想看他会不会食言。
赵枢似是未曾看见,只是对牛皋问道:“牛皋,张宪胜了你,你有何话说?”
“我…”牛皋自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刚想说不服,却见赵枢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心下一惊,连忙躬身道:“哥哥,小弟服了!”
“服了便好!”赵枢笑道:“若你说不服,我还想让张宪再与你比试一番。既是服了,便让张宪做了你的职位,你且做他的副手,可有意见?”
“没有没有!”牛皋将那黑头直晃,仅凭那一枪,他便知张宪武艺在自己之上。若明知不敌,还硬要相斗,便不是牛皋了。
赵枢见状,不由怒斥道:“你这厮本不该败的如此利落,皆因你轻敌大意。大宋藏龙卧虎,谁知哪里便有英雄!今日败了,犹有命在,若他日战场之上,你让谁饶你性命?休要忘了赌约,且去自领三十军棍!”
“哥哥,当真要打?”牛皋可不想挨军棍,他看着赵枢,脸上满是讨好之色。
“必须打!”赵枢毫不为所动,若不杀鸡儆猴,怎能让他们小心?这牛皋最是大意,赵枢可不想为他收尸。
牛皋自知赵枢心思,他看了杨再兴与罗延庆一眼道:“罢了,哥哥见我们小觑天下英雄,想要杀鸡儆猴,俺老牛命苦,只得做次鸡了…”
“扑哧…”听了牛皋的话,赵枢险些笑喷出来,就牛皋这般黑丑模样,还能做鸡?可笑完,他又将脸色一整,向着场外问道:“还有人要挑战么?”
听了赵枢的问话,场外一阵安静,不是人人都有张宪这般武艺、胆量,敢在险中求富贵。既是没有,赵枢便将牛皋当众行刑。看的众士卒心惊胆颤,而罗杨二人却是警醒不已。一时间,全军肃然,军令畅通,原本阳奉阴违的诸指挥、管带,也不敢再有任何违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