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能没辙地叹气,“朕虽然是九五之尊,但并不是无所不能。这东西,朕就不会写,一辈子也学不会!你……你不要一副璧周将亡的样子,你看你,吓到人了!”他指指下面的众人。
“我……我没有……”静言瞟了一眼信纸,果然不是他的字,不禁有些心虚。
茂荀见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倒是从未见过,看起来可爱得紧,心中不禁泛起涟漪。他靠近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好好检讨。”
“嗯。”静言轻哼一声,有些怨他。这种东西,他又不事先打个招呼,她会吓到也是人之常情嘛!
“怨朕?”
“没有。”她轻声道,重新展开信纸。
“晚上收拾你。”他说。
静言眉头一皱,没好气地瞪着他。人这么多呢,他越来越不知收敛了……
茂荀不痛不痒,移开身子,双眼却还是看着她,笑得如沐春风。
下面茂正一见,不禁瞪大眼睛,居然……当众调戏么?
“呼……总算没事了……”雨雁吁出一口气,低头拍着怀中的女儿。
“有事!”茂正突然道。
雨雁急忙抬头,就见静言的脸色又变了,比刚刚还……更让人担心。不会真的璧周将亡吧?皇帝陛下耶,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静言看完了那封信,折好,放到桌上,低着头不说话。
大家也不敢动,都偷偷地观察着她和茂荀。
“你处理。”茂荀突然道。
静言抬起头,看着他:“请皇上明示。”处理的方法有很多种,她不知道该要哪种。
茂荀叹口气,拿起休书咻地站起来,递给下面的暖玉:“皇姐,董暮寒给你的!”
暖玉没想到和自己有关,愣了片刻才站起身。刚刚静言那个表情,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她走到他身前,伸手接过,慢慢展开。一见上面的字,手微微顿了一下,便笑了。
“皇姐?”茂荀担心地看着她。
她噙着笑,也噙着泪,一字一句看完。然后盯着他的名字,眼泪落下来,打湿了信纸,渲染了墨迹。那张薄薄的纸突然从手中飘落,她人也如落花一样往地上坠去。
“皇姐——”
惊慌的声音,她听不真切,只记得,他说:你呀,遇到我就笨了……
既然要走,为什么还那么温柔地和她说话?为什么还留给她念想?
董暮寒,你好狠的心啊……你这么狠,我要缠你一辈子……你要休是吧?我再嫁不就得了!
上次,我们初相识不过一年半载,尚且可以结缘。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十四年的前缘和情分在,应当更容易才是……你别想逃……我就要你了!无论如何,就是要你!我要将你抓回来……
“暮寒……暮寒……”她迷迷糊糊地哭泣着,破碎的声音,让听的人都痛了。
“皇姐,你醒醒……”茂荀担心地摇晃着她。
“你好狠……我恨你……”
静言握住她的手:“皇姐,你别这样……”
“暮寒……为什么……我不怨你啊……只要你回来……”
“皇姐,你别哭了,快醒来啊!”云裳急哭了。
……
很多人在叫她,她哭了很久,睡了很久,终于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一切。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这是静言的房间。
“长公主,你醒了?”明心走过来,扶起她。
“我睡多久了?”她问。
“一天一夜。”明心道。
暖玉回想了一下昨日的事,急忙伸手在伸手摸来摸去。
“公主找什么?”
“找……驸马给我的信呢?”她问,苍白着脸色,眼泪又掉下来。
“在枕头下呢。”
暖玉急忙掀开枕头,果然见一封信在那里。她急忙拿起来,又看了一遍,果然……他果然把她休了……
宫女端来了刚刚熬好的药,明心将她手中的信抽走,仍放在枕边:“公主,别伤心了。你要当心身体才是,先把这安胎药喝了。”说着,便舀起药,吹凉了喂她。
暖玉擦擦眼泪,慢慢喝药。喝了好几口,她突然看着明心:“你说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明心微微一笑,“公主怀孕快两个月了。”
“怎么可能?!”
“太医都诊断过了,千真万确。”明心道。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门被推开,静言快步走了进来:“皇姐,你终于醒了!”
“抱歉……”暖玉坐正身子,“昨天扰了语眸的好日子……”
“别说这种话!”静言坐到床边,从明心手里端过药来喂她,“你醒了就好了。”
暖玉看着药,问她:“明心说……这是安胎药?”
静言点头:“老天有眼,你和驸马的情缘,断不了!有没有这孩子,他都休想弃了你!你一晕倒皇上就下令对寒阳山庄赶尽杀绝,除了点儿,不留活口。我劝不过,你一会儿去劝劝吧。”
暖玉摇摇头:“等一下……我不可能怀孕呀……”
“为什么?”静言疑惑地看着她,然后笑道,“现在怀上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不管你此前怀不上是因为什么,但你现在的确怀上了啊!”
暖玉愣怔好久,想不明白,也就先不想了。反正,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了。下了决定,她端过药一饮而尽:“皇上在哪里?”
“御书房。”静言见她振作了精神,急忙帮她穿衣。
暖玉拿了董暮寒给她的休书去找茂荀,让他收回追杀令。
第二天,全天下都知道广和长公主被驸马休了。并且,那个驸马居然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寒阳山庄新上任的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