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其它人的话,燕红舞更加伤心地哭泣,泪如雨下,努力地想要将手挣脱出来,却哪里有萧昱的力气大,便对萧昱说道:“昱哥哥,我求你了,你快放手啊!”
“我……我不放!”萧昱原本也没什么别的多余的心思,抓住她的手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说放还是可以轻松放开。可是听到周围人的那些言语,他突然发觉,也许自己这一放,眼前这个单纯而又美丽异常的少女,将会遭受不可复原的刺伤;将会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一道暗无天日的阴影。
他,不能这么做!
听到萧昱说不放,金剑雄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神情无比的落寞,两眼无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不断:“死定了,真的死定了啊!死定了……”
“老弟,你这是何苦呢?”金剑英放开金月娥的手,也向萧昱走来。
“哎,作孽啊!”
“少年英杰,就要这般逝去么?”
“我很佩服你,但我还得劝你,放手吧,也许还有生的机会!”金承风也向萧昱走来,难得地开口说道。
有些人已经为萧昱的固执找死而气愤:“真以为自己是不灭强者么?你不是,你这是在找死!”
燕红舞已经泣不成声,带着哭腔一改往日柔弱低语而变成歇斯底里地大声惊吼:“你放手啊,否则你会死的,你会死啊!”
看着这个连被旁人关心一下都要心惊胆颤的柔弱而又美丽异常的少女,萧昱的心竟似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一阵揪捏窒息一般的疼痛。怔怔地看着她,不说话,也不放手。
这不是她的错,她渴望朋友,渴望关爱,渴望亲情,更渴望生的欢乐。然而老天似乎与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天煞孤星?这劳什子孤苦宿命,萧昱再也不会相信,他现在修炼的神秘功法更是在引导他与天相争、与命相搏,你叫他相信命运?那不用修炼了,回黄泥村一辈子种地吧。
自己注定一生要与天争运,而这个似乎命运被注定的少女要想更好地活下去,更要与天相搏,无形中萧昱生起了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情与共进的情愫。
所以,自从见到这个少女后,想到她十来年的孤苦遭遇,萧昱已经暗暗生起一丝带她一起反抗命运的心理,只是这种心理是缓慢地在滋生也是在缓慢地影响着他,之前一直未能注意到,今日才有所爆发。
“让我杀了她!”坐在地上的金剑雄猛地站起,一把将站在身前的金剑英推开,拎着一把巨剑瞬间举起就要劈下。
“住手!”萧昱一声大喝,一把将燕红舞拉到自己身后,面对着举着巨剑的金剑雄喝道:“这不是她的错,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把剑放下!”
旁边金剑英也一把拽住他这个冲动的三弟,努力地将他举起的剑压了下来,并道:“萧昱说得对,这不是红舞的错,你要杀就去杀老天爷吧。”
“可是再留着她,你会死的!”金剑雄望着萧昱,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萧昱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感动,这个冲动耿直的汉子,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性子直了些,不会拐弯抹角,但是一旦对你好,便会死心踏地地护你。
心里所有的执拗与坚持消失了大半,萧昱觉得让大家担心实在愧疚,便终于放开了燕红舞的手,一把将金剑雄抱住,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不要伤害她。”
金剑雄只是怒目横眉地看着燕红舞,也不说话。
燕红舞低着头哭泣着跑开了,被萧昱放开了手,让她原本心里再次生出的一丝期许化为了泡影,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整个世界再次遗弃,心中所有的执念与坚毅于顷刻间荡然无存,有一种死亦何苦、生亦何欢的绝望感。
“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今生你要让我孤苦一生,这到底是为什么?”燕红舞内心在悲痛地狂呼。
被命运如此捉弄,原本他一直不服,所以她拼命地偷偷修炼。没有人甘于平凡,更没有甘于一生孤寂。后来被长老们发现,可是居然能受到默许,她便更加拼命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摆脱命运的摆布。
而今她有了小小的成绩,在村里总算得到大家的认可,被惊为天才,此次甚至更是有资格修炼完整版的“霸皇剑诀”,她以为有人会改变对他的看法。然而,就在今天她失望了,所有人虽然不说,但心中已经将她列为了另一个世界而必须隔绝的人,这种想法已经在所有人的心里落地生根,不可改变了。
萧昱,相对村里人来说,似乎也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她久违的感动再次浮现在心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丝自己与命运相争的胜利的曙光。然而,在另一群人的反对之下,她再一次被整个世界抛弃。
“红舞!”萧昱在远处呼唤。
可是,她非常决绝地没有回头,这一次,被抛弃的不仅是自己的人,还有自己对生活的爱,更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眷恋的所有希望。
又是一个月圆夜,月华如锦,似瀑布一般洒落在大地诸方,将这座圣山也映照得如梦似幻。夜空幽幽,群星闪烁,相映斗辉,却难与皎月争明。明月入怀,晧荡清幽,追星而生,随辰而落,却依然被注定永夜孤独。
再次看到天上的圆圆的明月时,萧昱的心有的只是无边的落寞,仿佛看到了心如死灰一般的燕红舞。
一个月又过去了,自从上次燕红舞被萧昱放开手哭泣着一个人跑走,再次回来后已然似变了一个人。更加的沉默寡言,更加的伤感忧郁;连对主动找她说话的萧昱,也不假辞色,不赶他走,也不与他说话,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
萧昱的心悲痛莫名,一个月的时间,心中那股与之共随共进的想法不仅没有减淡,反而不停地滋长不停地蔓延,将他整个心整个灵魂完全占据。而最终的结果让他才发现,那种想法已经变了质,爱么?萧昱不能肯定,却也不去多想。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看着这个寂寞而又凄美的灵魂能够发出会心的灿烂的笑。
“红舞,你似明月,世人如繁星,无人能与你争辉,所以你注定孤独。而我,愿为那永寂孤魂,随你而出,伴你而归,只求你对我欢颜一笑,洒下月华一缕照暖我身,让这永夜不再冰寒。”萧昱走向那个孤独的身影,一如继往地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说道。语气和缓却很沉重,仿似在喧读誓言一般。
一个多月以来,燕红舞早已明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对自己有着强烈的同情感,而且也似乎并没有被自己的神秘的邪恶吓倒,一直纠缠着自己。但既然已经决定虽生世间却要与世相离,那就不要再抱什么希望,所以她才会与其它人一样地对待萧昱。
但是此刻,她的心再一次被刺痛。还能感觉到痛么?原来我的心并没有死去么?
“你似明月,世人如繁星……而我,愿为那永寂孤魂,随你而出,伴你而归,只求你对我欢颜一笑,洒下月华一缕照暖我身,让这永夜不再冰寒。”
萧昱的话在燕红舞的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字一句不断地在她脑海盘旋。仿佛这每一个字都有着无穷魔力,不断地敲击着他的紧闭着的心扉。
燕红舞缓缓抬起头来,眼里一颗又一颗晶莹的闪动着光亮的泪水不停地从他完美的容颜上滑落,落在她因激动而显得有些颤抖的紧紧握在一起的莹白如玉的手背上。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再一次将她震撼的男子的脸庞,原本俊秀如刀削般的脸,此刻更显得分外迷人,让人沉醉,让人痴迷。
泪无声地滑落,月华悄悄地洒下。
萧昱看着这双纯洁而又完美的眼睛,内心无比的平静,然而平静之下隐藏却是无尽暗涌,即将爆发欲掀起冲天巨浪。
他仿佛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般,表情一凝,便缓缓地伸出手,将已经被泪水打湿的燕红舞的双手抓住,然后紧紧地握住拉向自己的胸膛。
“这个世界将你隔离,而我,便将整个世界抛弃!你与命斗,我与天争,但求一生相伴互勉,共把天逆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