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爬上墓碑文,刻痕像钢钻一样刺在她心口,一下一下的,咚咚,个场可怖的情景在她心中疯狂长起,情景里妈妈和爸爸躺在昏黄色的河水里,死神持了一把钻斧一下一下的凿穿他们的心脏,鲜血扑了她一脸,她惊慌的跳进水里想把污血清理掉,然而血渍却像地狱之火一般燃烧起来。南毓倏然瞪大了眼睛,眼球几乎都要从血红的眼眶里凸出来,豆大的雨滴砸下到眼睛里,刺骨的疼,她却没有闭上。
“我该拿什么来慰你们在天之灵呢?”手指颓然跌下,她捂住了自己的双眼,浅红色的血滴从惨白的唇角渗出来,就像皑皑白雪地里盛开的点簇红梅。
“小鬼你没事吧?”
她侧过眼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隔壁的坟墓前站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手里还牵了一个8、9岁大的小姑娘。
“没事,你们也来探故人吗?”
“是的,这孩子的父母葬在这里。她刚在期中考试里得了全校第一名所以嚷嚷着来告诉父母,让她们在地下也乐呵乐呵。”
南毓站起身,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可以摸你的脸么?”
小女孩愣愣的点头。
低温的手碰到小女孩的脸庞时她凉得一震,南毓咧嘴笑开:“好温暖,你的爸妈一定非常疼爱你吧,听说孩子温暖的话一定是受到了父母很多的爱,哇,真羡慕啊。”
“姐姐的爸妈呢?”
“姐姐的爸妈也跟你的爸妈在一个世界哦,也许他们比我们更早认识也说不定。”
“死人也会见面吗?”
“嗯,你知道吗,宇宙中并不只有地球上有人哦,死去的人只是不在地球上了,但是他们会去别的星球上,然后成为神仙,在上面看着我们。”
小女孩过分早熟的脸上漾起一抹孩子气的笑容:“咦,真的?”
南毓猛点头:“of course!科学家们是这么说的。”
“那我要天天来看爸爸妈妈。”
“不要天天来哦,他们在天上要守护你守护地球很累的,要让他们好好休息,你一个月来一次他们最高兴了。”
“嗯!那我一个月来一次!”
“真是乖孩子,你叫上面名字?”
“小南。”
“哇,跟我的名字一样哎,我叫南毓。”南毓伸出手,“请多多关照。”
老人拿出小女孩的手与南毓的握住:“请多多关照。”
太阳落山时南毓去花店买了一筐三色堇的种子,打算重在爸妈的墓地和小南爸妈的墓地,1个小时前老人带着小南离去时曾远远的对她说:“小鬼,你的手也很温暖。”
南毓将冰凉的手指蜷在袖子里眉开眼笑:“小南爸妈喜欢什么花?”
“三色堇。”
“那我送他一地三色堇吧。”
“呵呵,多谢了。后会有期。”
“不谢不谢,就作为你夸我年轻的回礼。”
买完花种后天色已经黑了,她顺便买了三只手电筒回公墓,爸妈的公墓和小南爸妈的公墓离得非常近,大约只有1.5米,中间铺了秘密的鹅卵石,她将鹅卵石铲掉,再把土壤翻松,月光太暗,她早有准备的把手电筒架在墓碑上,借着手电筒的光仔仔细细的把说明书研究了一遍,自以为理解的很通透了才着手埋种子,
整整一篮子三色堇种子,她种了5、6个小时才种完,精疲力尽的倒在小南爸妈的墓碑上呼呼大睡。她做了三个梦,梦里她是警察,每天拼命寻找各种凶杀案的真相,前两个梦的结果她已不大记得,但最后一个梦她记得极清楚,也极紧张,因为就在她要揪出谁是凶手时一阵响当当的钟声把她擂醒了!
南毓痛苦的捂着脸,双眼在手指下慢慢睁开,接触到太过耀眼的阳光时顿时又闭上,钟声还在继续,除此之外,公墓上头茂盛生长的树梢头蹲了密密麻麻的鸟儿,奏起一曲又一曲的百鸟朝凤。南毓皱眉听了会儿,很是忍无可忍的狼嚎了声:“啊——”
鸟儿受到惊吓,扑腾着翅膀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南毓因为夭折的侦探梦饱受痛苦,感觉自己的眼球里都要长出盘根交错的树丫子来。缓了很久,待渐渐适应那光亮才从地上慢慢地坐起来,这一番小动作牵累得受虐了整晚的腰椎发出“咔嚓”一声响,南毓瞪大了眼睛,等待阵痛过去,她很忧心自己再动一毫都会变得半身不遂。
本想看看时间,摸了半天才发现手机被埋在土里,只剩手机链露半截在外面,南毓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手机敲了敲:“完了完了,窒息死了?”
南毓几乎是飞奔得下了山,一路冲进手机修理店,把黑屏的手机往玻璃台上一拍,对着台内的帅哥说:“大神,看看它还有救否?”
大神拿过手机按了按:“今天下午送修,你后天过来拿就行了。”
“咦?”南毓激动地倾国身子,“不能立刻马上修吗?不行吗?不行嘛?我急用啊急用!”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办法啊,要不你去别家看看?”
南毓瘪了瘪嘴:“这附近还有别的修理店吗?”
“没有了,你可以去市里的数码城,从门口坐车到底站然后转车直达。”
南毓默了默:“好麻烦。有没有办法把手机里的电话簿导出来?我不记得回家的路了,一定要联系到我男人才行啊。拜托想想办法吧,我已经公墓里睡了一晚了,总不能再睡吧,没有被子晚上好冷的。”
“额,那这样吧,我们这刚好有店员要去市里进货,我让她载你去市里的维修总店去,你看可行?”
南毓抽抽鼻子:“我不会多付钱啊。”
“……”
下午3点,南毓修好手机回去,不出所料的在杜蘅所住的小区迷路了,她刚想给杜蘅打电话就看到本尊臂弯里搭着一身材火爆的美人儿从从屋子里出来,她下意识地躲在一棵老树后头,看着他们亲昵的取车离开。
南毓翻开手机,昨日和今日都没有未接来电,她呆了很久,之后便去开锁服务的小店面里说自己不小心把钥匙锁在里面里,老师傅见过她好几次,收拾工具就给帮她撬了门。南毓把自己的东西收在行李箱里,想了想又写了一张便签贴在电视屏上。
“永别了。”
南毓没有去外婆家,因为她知道杜蘅发现她离开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去外婆家找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杜蘅现在美女在怀,连她彻夜未归都毫不在意,要是她被弃尸荒野,他一定是最后一个发现的,南毓对此很介怀,当年钱顾劈腿梁挽她都没怎的介怀,没想到却在这里介怀,果真是她长久没被人打击过,心理承受能力腐朽了么?
为了将心理承受能力锻炼回来,南毓决定去当年爸妈车祸的地方看看,并将过去彻底抹杀,所以她把手机销户,路过理发店的时候也把长及腰的长发剪了。理发师摸着她质量极好的头发不忍下手,她直接剪刀见到齐耳削了一半,理发师被迫给她理了一个非常fushion的波波头,南毓摸着一头蓬松柔软的头发对着镜子的自己咧了咧嘴:“怎么感觉像个初中生?”
理发师噗的笑了:“挺适合你的,很少看到有人的脖子和锁骨形状这么好。”
南毓撅嘴吹开刘海:“那就把这发型顶个一两年吧,搞不好能勾搭到帅哥三五朵,哈哈。多少钱?”
“我们店现在在招形象模特,美女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拍张照做店面形象,不但不收这次的理发费,以后三年你的发型设计我们店里全部免费提供,做护理也可以打1折!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南毓当即点头:“要要,绝对要!我们小学老师曾经说过,天上不会掉下免费的馅饼,所以不要做坐吃山空;但若是真掉了,就要毫不犹豫的抓住。”
理发师干干笑了笑。
机场里人山人海,她被茂密的人群挤得晕头转向,直到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节日才想起来今天正式五一劳动节的第一天,她哀嚎一声抱着柱子死死不想撒手,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她难道要在人群中站两个小时么?嗷,饶了她吧。她会被人潮大军淹没的。
诅咒应验了。南毓刚一松开柱子就被一个大叔迎面撞到,她还没有费解完“为什么她背靠着柱子也会被迎面撞到”,大叔已经忍着一般的消失了,同时旁边的一个姑娘告诉她:“你看看可有少什么东西,那个大叔可能是小偷。”
南毓连忙去摸大衣口袋,顿时绝望了:“还我机票、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和现金!Son of *****!”
“那边有警察,你赶快去报案。”
南毓还没动,警察已经听到嚎叫自己跑来了:“是你丢东西了吧?姓名?身份证和手机号是多少?”
南毓绝望如黑洞的眼睛倏然有了神采,激动地一把握住警察的双手:“警察叔叔,我的东西能找回来么?我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去新加坡啊要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