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顾没有像过去无数个被她打击的时光那样默默哀伤,光线闪烁,钱顾的巴掌极快的扇在南毓旧伤未愈的脸颊上,疼痛刺骨。
南毓抓起水果盘就往他头上砸,房门突然打开,杜蘅挡在钱顾身前,厚重的水果盘砸在来人的胸膛上,虚弱的坠地摔成碎片,葡萄粒子咕噜噜的滚了一地。
南毓喘着粗气,瞪着插进来人胸膛上的水果叉子,心脏一下冻结成冰:“你——”
杜蘅拔出刀子,摸她脑袋揉了揉:“只是破了皮,摆出误杀亲夫的表情做什么。”斜眼扫了一眼愣在一边的钱顾,“滚。”
垂在腰侧的双手握成拳,南毓的眼里只有杜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为亚太集团的总经理沦陷:“你当时离开我也是因为别的男人吧?南毓,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南毓咬住后牙槽挑起笑容,表情阴森森的:“我就是这种人,关你屁事啊。你下次再敢打我,就别怪我十倍奉还!”
钱顾眼里似要冒出火光来,但只一瞬,就灰飞烟灭,看着南毓欲言又止。
杜蘅阴沉着脸把南毓塞回被窝里,阴鸷的眼神恍如毒蛇一般钻入钱顾的眼底:“叫你滚!”
钱顾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我改天再来看你。”
南毓从床上翻起来,抓起信纸扔到垃圾篓里微笑着对杜蘅说:“去吃饭吧,我饿了。”
杜蘅整理好垃圾袋带出去:“我去一楼餐厅给你买,你躺着,伤还没好不要乱动。”
南毓看着他得背影突然喊住他:“杜蘅,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夜幕早已降下来,外面一片漆黑,病房里昏黄的灯光打在杜蘅脸上,一半明媚一片深沉:“我不对自己的女人好,那要对谁好。”雕刻般的脸庞,嬉笑的语气,南毓的心脏都要麻痹了。
话说,谁是谁的女人?
杜蘅在电梯门口截住钱顾:“我们谈谈吧。”
医院后面的公园里,杜蘅和钱顾坐在长椅的两端,钱顾的手中握着杜蘅还给他的信,杜蘅说南毓把信扔进了垃圾篓,他觉得可惜就给他还回来。
杜蘅抱得什么决心,他又这么会不知道,他也知道梁挽去找南毓的事,但他没有阻止,潜意识里希望南毓还是喜欢着他的,只要有可以见她的理由,怎样都无所谓。所以在梁挽闹出那样的事后,他今天才会来找她,没想到她这样决绝,把他的后路都断得干干净净。
“你为什么会跟南毓在一起?”两人沉默到最后还是钱顾开了口,他有许多的不理解,对南毓的不理解,对杜蘅的不理解,对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杜蘅不答反问:“为什么不能?”
钱顾揉搓着信纸,似是回忆往事一般的叙述:“南毓她,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其他女孩子有帅气的男朋友,被当成公主一样对待就会很开心,幸福的要死掉。但是南毓不同,你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她也只是笑嘻嘻的,我以前以为那就是幸福的意思,但后发才发现不是。说难听一点,她对着杀父仇人都能笑嘻嘻的。我对此感到很挫败,不知道怎样对她才能让她幸福,只好想方设法的对她好,她要我摘月亮给她我都愿意,可是——就算我这么努力,她还是不把我当回事,所以梁挽向我表白的时候,我跟她接吻了。后来梁挽才跟我说那时南毓看到了,看到了还装作没看到,什么都不提得跟我又交往了一年。”钱顾苦笑着松开手,私成碎片的信纸零零散散的落在底下,他抬脚踩住低笑,“呵,南毓很狡猾,甚至我有时候会觉得她可怕。”
杜蘅翘着腿靠在长椅背上,望着苍穹的眼神沉寂如死水,却凭生一股杀伐之气:“你配不上她。”
她是他的软肋
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站在与人类预测相悖的道路上拼命疾驰,南毓一直在拼命的预想一切可以让自己幸福的要死的事情,然而现实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她。这样的因果关系说实话很让人崩溃,但是南毓的心脏比梵高的要强壮很多,要她因打击而自杀是不可能的,但要她因打击而消极要死的话倒是很容易的事。
钱顾对她的打击堪比来了新加坡却找不到家人这件事,虽造不了致命伤但打击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当年的三角恋里,她明明是受害者,可是现在却像被猫满世界追杀的老鼠,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春日的白昼渐渐长起来,她看完快乐大本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去帮她买饭的杜蘅还没有回来,他该不是跟猫儿们联手了吧?南毓这样YY着,心肝儿一悚一悚的。
“Anais啊!Anais!看下来!快点!护士不让我上去!我在你窗户下面!头伸出来一下!!!”有个男人在下面撕心裂肺的喊。
南毓惊恐的发现,窗玻璃都震了,光着脚下床就打开窗户往下看,人生里为数不多会准确叫出她英文名字的人类站在公园的石桌上,双手握成喇叭状架在嘴巴前,踮着脚朝上喊。从东张西望的动作来看,他似乎并不确定她在哪个房间,纯粹是想把整栋楼都喊个空。
很多凑热闹的病人及其家属围过去,这情形让南毓想起大学时期,有个男生在女生宿舍楼下点了一圈心型蜡烛向隔壁宿舍的某位女生表白,不幸的是那位霸气的女生很霸气的扔了一桶刚泡好的康师傅老坛酸菜牛肉面下去,更不幸的是活该那男的倒霉,竟然被酸菜面盖了满脸。
当时南毓正坐在窗台上晒月亮,看那情景,乐得直哆嗦,吓得梁挽一把把她捞回来:“这是三楼啊祖奶奶!”
因果孽缘,因南毓那一次很不合情景的笑,结果和告白的男生成了狐朋狗友类的关系。
这狐朋狗友正是现下喊她的人——怪物君。正确汉语名字记不清了,她给他取的外号倒还历历在目。
旧景重现,南毓趴出窗口看到5年前还在为别个女生要死不活的男同学,依然乐不可支,很嗨皮的摸了一把橘子皮丢下去,可惜的是楼下那位怪物站得很不是位置,橘子皮从距离他很远的地方就落地了,这也让怪物注意到了她,接着以更亢奋的调子呐喊:“下来啊!我有事找你!”
南毓也扯着嗓子喊:“去不了。我腿残了。”
怪物喊回来:“那得怎么办啊。护士小姐不让我进去。”
南毓:“为什么不让啊。又不是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犯人。”
怪物:“因为我上个月打了一个护士。之后就被他们隔离了。”
南毓:“你活该。”
怪物:“……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啊。我有急事找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