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莫大叔,给了他些银两作为路费,柒绝笑这才寻了福来客栈留宿。刚进门,就见跑腿小二殷勤地迎上前,甩了甩手中的抹布,谄媚地笑道:“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柒绝笑抿抿嘴:好吧,客栈迎人的开头大多是这样。还不等她说些什么,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娇喝:“都是干什么吃的!我的瓜燕银鱼丝呢?不是刚教过你们吗?没有草鱼算什么解释?今天要是不能给我做出一道瓜燕银鱼丝来,本小姐就不去皇城了,看你们能耐我何!”随即就听见“啪啪”的鞭子的抽打的声音。
这一席话放开来,正在楼下吃饭的人就议论纷纷,说是“好狠的女子”、“毒妇”、“母夜叉”等等难听的话都有,连她身边的小伙计也在嚼舌根:“姑娘有所不知,楼上这位啊,刚来不过两个时辰,就嫌这嫌那的,一会儿嫌床铺脏,给换了,一会儿嫌饭菜不合口味,给倒了。这不,现又非让人做什么燕什么鱼的,咱们店是小本买卖,哪经得起她这么折腾啊!偏掌柜的还不听劝,硬是让人住了下来,说什么开门做生意,不想得罪人……”这么一说,这掌柜倒给她留了几分好印象。
他这边说道着,那边已有人从走廊上探出身来,大喝一声:“说什么说!也不怕长了舌头,做了那长舌妇!”是她先前在马车上见到的人。
红衣女子好像也认出了她,眼神在她身上滞留了片刻,甩甩袖子走了。
那些见她美貌的人,还未来得及赞叹,便听见她的骂语,一个个脸涨成了猪肝色,却是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停了窃窃私语。
柒绝笑目光一转,对着小二温声道:“我要住店。”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急匆匆地吩咐人收拾屋子去了。
“姑娘这边请。”小二弓着背,把她送到一屋前。粗略看看,倒还整洁。柒绝笑谢过小二,见他踌躇不离去,刚想发问,又见他的眼睛往她的荷包上瞟了瞟,她才了然一笑,取出几枚铜板,道:“小二哥拿去喝酒吧。”心下却不解,什么时候连当小二的都有赏钱了?
小二一愣,才笑眯眯地收了铜板,道:“姑娘可真是个妙人儿!不比刚才那位。想必这面纱之下定是天人之姿了。”这奉承话听得她恁的是不爽,不过想这小二也不知情,便笑笑不说话,小二也权当她是默认了。
这边谈话间,有一模样清秀的女子走出了右边隔壁屋,手上还提着包袱,背上背着一把大刀,应该是要离开。身边的小二连忙走上前,道:“石小姐,这就要走了吗?”
“恩。”石小姐甜甜一笑。甜美的笑容与清秀的五官毫无违和感。
“如此,就请石小姐随我来退房,顺便领一盘玫瑰酥。石小姐有所不知,在本店住过的客人,离开前都能领些免费吃食,以供路上享用。石小姐很是幸运,这玫瑰酥啊……”两人边说边走远了。
柒绝笑抬眼看了左边隔壁屋紧闭的房门一眼,秉着一贯不想惹事上身的风格,低头走进了屋子。隔壁这位,可不好惹。
第二天一早,柒绝笑下楼准备吃早点,就听有人又在嚼舌根。她摇了摇头,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市井小民,这日子过得忒悠闲了,每天都要在客栈里唠嗑几句。不过这内容倒是有趣。她坐着听了几句,心情舒畅不少。
又听有人小声道:“还有一事,可听说了吗?”
“何事?”立马有人好奇发问。
那人紧张兮兮地左右看了看,才道:“石小姐,死了!”声音到是挺大,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石小姐?哪个石小姐?”
“还能是哪个,昨天才从这福来客栈离开的哪位呗!话说这石小姐长得倒是精灵可爱,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可惜啊!”
不管别人是怎么议论,柒绝笑心头一突,不安感就这么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