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红把牛正朗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侯姝良。
“······七小姐,牛正朗和二太太之间好像有什么交易。”
侯姝良顺着思绪。
牛正朗是一个生意人,近年来成了皇商,按说二太太这样的深宅妇人是不会和他结识的。可是就颂红说来,不止二太太就连桂枝和牛正朗似乎还交情不浅。
“七小姐,牛正朗迷迷糊糊的还说了侯家药材铺子和陪嫁。”
陪嫁?
侯姝良猛的一惊。
侯家的药材铺子,前世之时,她是听说过的,就是被牛正朗夺了去。而陪嫁?是谁的?难不成是老太太的?前世时,老太太的陪嫁被翠湘席卷而逃。难道这件事情还和牛正朗有干系。
“颂红,你去打听一下牛家和翠湘有什么关系?”
颂红额头一拧,想到什么似的。
“七小姐,我想起来一些事情,可是也都是跟着下人们闲聊时听来的,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颂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我是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好姐妹的。”
侯姝良这辈子重活一世,她发誓要为誓死都跟随着她的青莲寻一个好人家,而不是像前世那般一走了之活生生连累了青莲;而颂红,她自上次乔兰的事情之后,是彻底的信她的,所以一些私密的事情,她是愿意和她分享的。
颂红骤然间低哑着嗓子道了一声“七小姐”,眼里有些泪花再闪。
“颂红,有什么话你当说无妨。”
侯姝良站起来拉着颂红的手,复而又示意颂红坐下。颂红倒是规矩的很,仍旧要站着,只是不再屈膝而是挺直了身子。
侯姝良只笑了笑。
她对颂红说过好多次,没人在的时候,不用那般规矩,屈膝站着,半低着头,可以坐着说话。可是颂红总是这般规矩,久了侯姝良也不愿再勉强她,只由着她了。
“七小姐,牛家以前好像出过一个女子叫牛娥,听说美得像那月宫里的嫦娥,轰动皇宫,就连宫里招选妃子的太监都来巴巴的瞧呢,原本牛家要指着她选到宫里鸡犬升天的,可谁知牛娥竟偷偷的和老侯爷好上了,她也是个痴情的死心塌地的爱着老侯爷,硬是非老侯爷不嫁,牛家自是不同意,这才出了岔子。”
颂红顿了顿,又望了望听得认真的侯姝良。
侯姝良努力的想着前世的事,牛娥,她似乎并没有这个人的记忆。老侯爷走得早,她哪里有这女子的记忆,再说了方荷又不告诉她这些事情,她平时也不扎堆八卦之事,关于牛娥,她是不知的。
但可以推断,她是牛家人,牛家原本要指着她发达起来的,没想到她却爱上了老侯爷,这个梁子两家也算是结下了。
“可惜的是,牛娥嫁到侯府不久就郁郁而终。据说是得了病,已无可救。牛家就一口咬定是侯家害死了牛娥,上门闹了几次,非要讨个说法,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侯姝良抖了抖身子,只觉得眼前一黑。
颂红赶忙紧走两步扶住了她。
“七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侯姝良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样看来,牛家和侯家并非八竿子打不着的,自老侯爷那辈起,就已经和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了,牛娥一死,牛家必是怀恨在心。
原本可以入皇宫当妃子的美人,以处子之身下嫁给老侯爷,谁承想没几日竟病死了。这如何能让牛家人咽下这口气?两家的梁子也必是越结越深的。
牛正朗也必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故意接近了二太太,那大太太又是怎么认识的?她难道不顾及老太太的心情?
侯姝良脑子里嗡嗡的响。
“七小姐,你面色不好,我还是扶你到床上歇一歇!”
颂红说着就扶起了侯姝良。
侯姝良依旧浑身无力,她再也撑不下去了。这么多天来,她总是想着前世的事情,重活的这些日子,她每日都觉得特别累。前世,她也特别累,那是绣荷包绣的眼疼手累脖子酸,而今生,她倒是觉得心累。
除了要练武,她还要抽出时间看书研习医术。躺到床上,她也总难以入眠,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像潮水一般向她袭来,她常在梦里惊醒,醒后就再难入眠,只好睁着眼睛等到天明。
颂红看着脸色苍白的侯姝良,很是心疼,轻声道:“七小姐,这几日夜里你总是睡不安生,是不是没什么缠上了?”
大齐信鬼神之说的人不在少数,小至未出阁的姑娘大至八十的阿婆,都有人笃信。
侯姝良摇了摇头,朝颂红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颂红,这些事情,你听谁说的?”
“这原是几个年纪大些的嬷嬷闲说时,我听到的,要说哪一个倒还分不清了,不过,后来听说有个爱打听主子这种事情的陈嬷嬷被打发走了,说是年岁大了要荣养的。自打陈嬷嬷走了以后,关于这事的闲说就越来越少了。”
“陈嬷嬷。”
“以前是老太太那边当差的婆子,不知是什么事情被调到外院了,所以她很是不满,一有空就要跟她要好的几个婆子拉闲话,要说道说道一些事情。”
要不是她的嘴不严,颂红哪里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情。
颂红拉了拉锦被给侯姝良盖上。她掖了掖被子,尽量给侯姝良裹的严实些。眼看着就冬至了,她们过冬用的物件都还没备齐,只这被子就差了好几床。
这锦被还是青莲和颂红两人合计着给侯姝良添置的,要不这冷的天,她这身板怎能扛得住。想到这,颂红撅了撅嘴巴。青青的钱何时才能还上?有了那笔银子,她们这个冬天可以暖暖的。
颂红又把床幔放下,轻声道:“七小姐,我去煮碗姜汤给你驱驱寒。”
侯姝良拉了拉颂红,摇头示意不要那玩意儿了。她前世的时候可没少喝了那辛辣的姜汤。头疼脑热喝姜汤,来了癸水喝姜汤,天寒地冻也要喝姜汤。
颂红自是觉得姜汤是好的,必要去煮的,她倒是细心的,走之前还没忘摸了摸侯姝良的额头。
“七小姐,你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