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姝竹定亲后,侯府表面一直洋溢着一派喜气洋洋。
这可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原本侯姝竹就要成了弃子,一个转机竟然一跃要于次年二月嫁入赵府。不管于人品、学识还有地位身份上讲,赵老太太的小儿子赵子睿都要比二太太的侄子好上百倍。
喜庆的日子也总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一日,大太太的生辰,喜上加喜,侯府只差没张灯结彩了。
侯姝梅捎来家信,并为大太太准备了一套京都贵妇们时兴的牡丹点丹纱裙,飘飘的很仙。
大太太自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再看看其他女儿送来的礼物,侯姝兰就别想了,自打她远嫁后整个人就似乎和侯家断了联系,连封家书都未曾见得。侯姝竹是一座观音像,侯姝美倒是精心准备了一副水墨画,侯姝菊按照三姨娘的意思给大太太备上了一份赤金嵌珊瑚的耳环。侯姝良是百寿礼盒里面装着荷花糕。
要论起来都不若侯姝菊的礼物最贵重,但大太太始终都觉得还是自己生的女儿最懂自己,她正好想要一个纱裙。
大太太放下手中的纱裙,又望着桌上的礼物,笑道:“原是说了的,为了多给三娘些嫁妆,今年我的生辰就省了的,没想到你们还是这般有孝心,仍旧张罗着给过了。”
“母亲,我们也只是准备了礼物,真正随份子拿大头的是祖母她老人家。她说,这生日过惯了倒要年年过的,要一停下来是要生病的。”
侯姝菊事事都要抢先,还没等侯姝美和侯姝良开口,她已经抢着答了。
大太太一听忽觉得心里有股暖意。
这么多年她苦心为侯家操持,看来是没白忙活,至少老太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自己的婆婆能为自己考虑这般,莫道是出于对她的关心还是为了侯家,总之这个生辰是她为她过的。
“母亲,您看看这对耳环,是女儿专门请万宝斋的刘巧匠打造的,您可喜欢?”
侯姝菊自上次蝶恋花的扶摇被史鼎修好后,不仅对史鼎的好感更深,且还结识了万宝斋的刘巧匠。
大太太一眼就瞧见那副在众礼物中出众的耳环,华贵至极。
“菊儿,有心了。”
大太太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瞧见和那副耳环放在一起的荷花糕,礼盒却是写了不同的百寿字,且在最大的寿字旁画了一朵莲花。与耳环的华贵比起来,这个礼物倒是雅致不少。
这,不正刚好和老太太寿辰当日侯姝菊献给老太太的百寿天灯如出一辙吗?
大太太清楚的记得当时大家是大加赞扬过这么些寿字和那朵白莲花的。
只不过二太太太不给侯姝菊和三姨娘留面子,当场就戳破了她们的鬼把戏。
侯姝菊并没有注意到大太太这眼神里的细微变化,只沉浸在刚才大太太的一声“菊儿”里。平时,大太太也甚少叫她们的名儿,她只记得大太太曾亲切的叫过侯姝梅为“梅儿”。这不是说明这么些姐妹中,大太太还是最看中她最喜欢她的。
侯姝菊心内一阵狂喜。
“母亲,听说七妹的礼盒和礼物都是她自己做的,礼盒外面的百寿字衬着那大寿字旁的白莲花,愈发显得雅致,这白莲花也正和荷花糕相应呢!”
侯姝美也是没有忘记老太太寿辰当日的情景。她今日之所以要帮着侯姝良说话,就是因为她帮她见到了乔兰。
大太太瞪了瞪侯姝美,表示她的话太多了。
“母亲,这都是良儿的心意虽不贵重,但良儿也着实用心了,还请母亲不要嫌弃。”
大太太心道,着实用心了!这次虽不是天灯倒也恰如其分的送了礼物又昭告了大太太老太太寿辰当日是谁废寝忘食的为老太太准备天灯。
侯姝菊回过神来,看了看说话的侯姝良,正要讽刺几句侯姝良,却生生被止了回去。她定睛细看了那礼物,竟和老太太寿辰当日她偷走的天灯换汤不换药。
侯姝菊瞬时羞红了脸。
大太太蜻蜓点水的夸了夸侯姝良,又赞了赞其他人的礼物后只道不拘着姑娘们的性子,各自散了,到院里玩。
侯姝菊难堪的脸才微微好转。但是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走到侯姝良跟前,就狠狠的道:“你真是有本事的很,这下子你可在母亲前露脸了,不仅如此,连祖母寿辰当日的事情你也算澄清了。”
侯姝菊觉得越说越气,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和银钱,就这样被侯姝良给破坏了,顿时就火气上涌,直窜脑门。
“妖女!”
话音刚落,一个纤长白嫩的手掌就像侯姝良扇了过去。
侯姝良只觉得此地是大太太的惠存堂,不适合和侯姝菊闹腾,再说今儿是大太太生辰,她定是不喜有人惹事的。侯姝良只任凭侯姝菊气愤的乱说一气,也并不理睬。
故而当侯姝菊的一巴掌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在意。
等她看到那个卯足了劲的巴掌时,颂红已经眼疾手快的把她拉到了身边。
侯姝菊扑了个空。
天空不知何时来了几只寒鸦在侯姝菊头顶呱呱的直叫。她望着近在眼前却毫发未伤的侯姝良更气。
“五姐!”
侯姝良冷冷道了一声。
侯姝菊缓过神来,只道刚才太冲动,嘎嘣的咬着牙,一跺脚,一扭身,一溜烟跑走了。
侯姝良也正要回荷花苑,忽然却看见远方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女孩和牛阿花很像,而且她跟在一个微胖的青年身后。
看两人的形态莫非是牛正朗?牛阿花有个同胞哥哥,听牛阿花自吹自擂,他这个哥哥别说在徐州即便是在京都是有人的。
牛家以前是个小商贩,只是近几年,自牛正朗接管了这些生意后,牛家的家境就一年比一年好,人脉也积累了不少,没出几年,牛家就成了这药材的皇商,每年都会给朝廷奉上各色药材。
侯姝良看着他们兄妹俩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惠存堂。
心内忽然一惊,前世她听说,牛家抢走了侯二爷的药材铺子。这莫不是前奏?
侯姝良尽量理清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