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姝良在为老太太的寿礼做最后准备。
为了节省些银两,天灯上的百寿图,她一个个翻书查找,并一个个写上去。
百寿图是由一百个不同形体的“寿”字所组成的图像,有圆形、方形或长方形数种;也有在一个大”寿”字中再写上一些小“寿”字的。图像中的字体有篆体、隶书、楷书或几种字体混合兼用。
天灯的纸本就软软的极不好写,这几套写下来,累得侯姝良眼干眼涩又腰酸背痛,她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七小姐,喝口茶。您都整整一晚上没休息了。”
颂红说着递过一个青花瓷浮纹茶盅。
侯姝良接过茶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辛劳成果。
各种各样的寿字,映在眼帘,有大有小,有繁有简,伴着豆大欢脱的烛光,有种暖人心脾的感觉。
天灯上的一笔一画都承载了她对老太太的祝福和心意,这样的真诚实意想必比金银更温暖。
“差不多快好了,但愿祖母喜欢!”
颂红想到侯姝良制作天灯时的那股认真劲儿,朝她安慰的笑了笑。
“七小姐,您就放心吧!就凭您这股认真劲,和您这样的心意,我敢保证您的这份寿礼老太太绝对欢心的。侯府上下也没有向您这样拼的了。为了这份寿礼,您都熬出黑眼圈了,趁这会儿天还没亮,赶紧补会觉。”
两人的目光对上,颂红微微一笑,侯姝良觉得颂红也是个尽心侍主的,她早就让她先睡去不用服侍她的,可是颂红就是不肯,要不是牵念她,何必巴巴的陪她到现在。
侯姝良放下茶杯,点了点头。
这几日,她真的好累,越是想着在寿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心里就越不免紧张,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就越大。
侯姝良刚躺到床上就无了睡意,许是过了睡点,只闭着眼睛。
她想起寿礼即便是再好也得有人帮衬说好话,才能博得老太太的青睐,否则一闪眼的功夫谁还能记得呢!何况她的这份寿礼本就是投其所好,贵在诚意,本就不奢华,于夺人眼球上并不出彩。
大太太对她的态度还不甚明朗,不知道会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夸她,大姨娘是跟着大太太的步子。二姨娘跟东院二太太走的近,可巧前两天,在她这里刚出了桃花的事情,想必更不会帮着说话的。三姨娘恨不得跟她唱反调,帮她说话自是不可能的。方荷因为自身尴尬的身份,想必不愿也不能过多言语。
侯姝良思忖着,为了保险,她需得找个既能帮她说话又在老太太面前说话有几分分量的人才好。
谁呢?
她想着,迷迷糊糊的睡去。
侯姝良醒来的时候,白灼灼的大太阳已经升起好久了。
“糟糕。”
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
“青莲····青莲····现在几时了?怎么不早叫我?”
她可不想误了给大太太请安的时辰,她在大太太心中的印象还没翻转过来,可不想因为这小小的请安而让大太太心有不爽。
“呵呵。”
青莲一阵笑。
她还没见过平时都一副慢悠悠样子的侯姝良,急躁起来是什么样子。这会见了她急急的样子像个叽喳的鸟儿,一会儿衣服,一会头饰的,倒笑的更厉害了。
“笑,还不赶快帮我梳妆。”
侯姝良一瞪眼。
青莲一个咯噔,挺直了身子道:“大太太差了颂香来说过了,今儿的安免了。”
“免了?所为何事?”
“说是急事,为了老太太的寿辰的事情要商量。”
“祖母寿辰的事情?”
已经敲定了大太太来操办,还能有什么急事呢!
侯姝良心内一紧。
难道老人家的身体·····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老人家的身体一向健朗,不会无缘无故的出事,何况前世病倒的时候是因为大太太和二太太两妯娌闹分家恼的很,她才卧床的。
“你帮我约一下祖母身边的翠萍,晚间的时候。”
侯姝良想来想去,终觉得翠萍还是个好说话的,更重要的是老太太也喜欢翠萍。至于金萍和银萍她俩一个是二太太的人,一个是大太太的人,请了谁帮忙都不好。
“翠萍?”
青莲觉得侯姝良行事,她越来越看不懂了,迟疑了片刻但仍去照办了。
大太太这几日忙的焦头烂额。原本和二太太一番较量后,为老太太办寿辰宴的差事还是由大太太操持。
谁料,二太太竟黑了大太太一把。
她几天前就早早的把老太太喜欢的昆曲班子,梨园春给买通了,让这班子死活不接大太太的茬。大太太着人请了几天梨园春的管事都不予相见,只说着实脱不开身。
大太太无法,才急匆匆的回了老太太。
“媳妇早半月就开始预订了梨园春,往年预订顶多就早一旬就可以的。可今年也奇了,梨园春管事着人传话说这几日的场子都排的满满的,媳妇觉得我们也算是相熟的,想请管事通融通融,先紧着我们这边儿,可这都等了三天了,梨园春管事就是不愿见谈,媳妇只能干着急使不上劲,还请母亲莫要怪罪。”
大太太若有所指的飞快的睃了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在一旁抠着指甲,若无其事的低着头,一副她毫不知情又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太太坐在黄花梨木榻上,手里紧紧握着上好檀木佛珠手串,翠萍给她打着扇子。
“哦?我们也是梨园春的老主顾了,既这么的,都是排的哪些家?”
“这也是媳妇纳闷的地方,梨园春的管事总是推脱不见,传话的人又不知道内情,我托了人打听消息,但来的人说这梨园春这几日严实的很,连班子里名角梅连苏都不知道·····所以媳妇才着急的很。”
大太太着实有些着急,见招拆招也好,通融通融也罢,只这梨园春管事愣是不见,让她如何是好?
二太太止不住心内的兴奋,长长的“咳”了一声,斜睨了大太太一眼。
“这可真令人着急啊。”
语气虽是尽量压制喜悦,但听在大太太耳里就是幸灾乐祸。大太太心内不悦,面上并不显露,仍旧一副着急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