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顾不了围观的是些什么人,跑着直接冲进了位于楼梯口下方的女厕所里。
可能是大部分人都去大厅看热闹去了,厕所里没有一个人。我冲到洗手的地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镜子下方的水龙头。我用双手捧满水,往自己的面上抹,接水、抹面,重复了好几次。混帐肖康,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我?混帐肖康!为什么要让我爱上肖健才来告诉我你的全部心事?混帐!混帐!混帐!我捧着我自己的脸在心里不停诅咒肖康。舞会那天晚上,他到底躲在什么鬼地方看着我被他哥哥抱走。这个死东西竟然有意将我推给他哥哥,而我竟然真的爱上了他哥哥,如果不是肖健的突然离去,我想他一辈子都不会说出来他心里装着一个我。
死肖康!我小声骂了一句,一掌打在水池里,碎水溅了我一身,也把墙上的镜子弄花了,我恼怒地捧起一撮水往镜子上洒过去,流水把那些细碎的水珠带了下来,镜子突然清晰了很多,我猛地瞧见镜中立着一个人。我倏忽转身,与原本悄悄站在我身后的人碰了个满怀。我心情不安,脾气暴躁,我连人都没看清就破口大骂:“你是鬼呀!无声无息地站在人家背后。”
那人突然平静地一笑,小声说道:“飞鹰!你没事吧?”我猛地退后了一步,她叫我飞鹰,难道她是那个我要等的人?我朝那人望去。那人大约三十来岁,身形适中,一套黑色职业套装将她收拾得整齐得体。她一头的黑色短发,使她看上去精神奕奕。她有些扁圆的脸形虽然直接影响了她整体的美观,不过配上她的明眸皓齿,倒使她看上去多了一份柔和温婉,她那样子看上去就像一个随和温柔的大姐。我像看见了自己的亲姐姐亦或可以夸张地说是看见了自己的妈妈,我好想搂着她痛哭一场,但我极力忍住了心中的伤痛,我冷着脸问她:“你是谁?怎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疯话。”
那女人面对外面,小声说道:“飞鹰!我是009!”
009!我终于等到了009!我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娘家人,我拖着哭腔叫了她一声“姐!”那人突然正色说:“不许哭!要坚强起来!”
我听了她的话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她可能是想监视外面是否有人进来,所以她一直面朝外面站着,她伸手在西装上衣里摸出了一小包东西,她小声说:“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一个跟踪器,只要你启动开关,我们就可以知道你的位置,甚至你的一言一行我们都会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你有危险,我们会马上赶来保护你!局长交代我们,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的安全。”
我感动地说了声谢谢,并把东西塞进了我的纹胸里。我怕外面有人进来,尽量挑最重要地事情说,我对她说:“不要随便和我说话,我的手机装了监听器。”009突然回头望了我一眼,她严肃地说:“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以后会注意的。”我对她说你放心,现在手机不在我手上。她轻笑着点了点头,恢复了她原先温婉的仪态。她说飞鹰你要小心。我对她点了点头。她说我不能多担搁得走了。我说你去把肖局长的小儿子带走吧。她沉思着点了点头。她刚想出去的时候,孙旭良在厕所外面叫:“小叶!你没事吧?”
我把009往后面带了一把,指了指厕所的小门,她会意,迅速跳进小门里并快速地把门关上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见我朝她那边轻轻挥了挥手,接着我大声叫道:“我进女厕所,你要不要跟进来守着我?”我的话刚落音,孙旭良的脑袋出现在女厕的门口,他诡异地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迅即跳出去,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敢!你堂堂太子爷,有什么不敢做的事!”
他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看着我,说:“我说笑的!我担心你嘛!”
“你不是担心我进女厕被人欺负了吧?”我没好气地回敬他。
他胆怯地扫了我一眼,突然过来拉住了我的手,我愣了一下,定定地望着他。他把我拉到他身边后,悄悄说道:“其实你喜欢那亮仔,对吧?”
我用力甩开他的束缚,冷着脸回答他:“你没资格问我这样的问题!”
他望着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是!我没权也没资格,不过我凭我的感觉,你喜欢他!起码曾经喜欢过!”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喜欢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喜欢过你吗?”他用沉默面对我的质问。我冷笑一声,“我是个水性炀花的女人,是男人我都喜欢,小心我还喜欢你!”也许是他见我说话带刺,他便没有再说话。他在我前面慢慢走着,我突然问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孙旭良冲口而出:“被人打死了!”我一时失控,突然一把揪住了孙旭良的衣领,我举起手恨不得搧他一嘴巴。那个混帐东西突然笑了,“还说不喜欢人家,一说被人打死了就恨不得找我拼命。”我讨厌他那恶作剧的玩笑,用力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趔趄撞到了走廊对面,我对他吼叫:“他是我同界的同学!”
孙旭良一声不吭地望着我,好像我是个外星人一样让他无法理解。我对他恶毒地说:“打电话去香港告我的状去呀!”他斜靠着墙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漆黑眼眸里闪动理性克制的微光。他淡淡地说:“不用我告状他肯定都知道了。”
“是吗?”我用同样的姿势斜靠着墙壁与他仅隔一条差不多一米宽的走廊。
“你觉得我像在欺骗你吗?”他用一种观赏猎物的眼神看着我,使我心里很是窝火。其实我清楚,那些内保肯定会打电话告诉滔哥。
“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不活了罢!”我耸着双肩说。
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再在这上面呆下去,我对孙旭良说:“送我回去睡觉!”
孙旭良望了我一眼,带头朝我睡觉的地方走去。在行走的过程中,崔艳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她,我和她都没有说话,她好像小百姓见到皇太后一样低头贴着墙根站着,有几个小姐也看见了我,她们也像崔艳一样低头望着地下不理睬我,当然,我也没有理睬她们。她们反常的反应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假设,她们感觉到了内保与管理对我的特殊照顾,她们把保安队长的特殊护送当作是娱乐城软禁我,不管是哪一条假设,她们都不敢靠近我,麻烦事麻烦人,谁都不想惹。
孙旭良在下地道的窄小楼梯的时候,好像先晚一样对我伸出了纤长单薄的一只手,我望了望他的脸,最终没有把手伸给他。也许他明白我的意思,慢慢把手收了回去。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下到了最底下。孙旭良一路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帮我把房门打开,他才说了声“晚安”。我一闪进门,并飞快地踢关了房门。我感觉孙旭良在我门口站了至少一分钟才慢慢离开。
我以为那晚滔哥会打电话我,出乎我的意外,我的手机竟然整晚都没有响过。
现在最头疼的是009给我的跟踪器,我该放在哪里最合适。提包、手机、纹胸、内衣服,我全部想过,那都不是安全的好地方。实在想不出好地方,我只好先把它收着,可藏哪好呢?我的目光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望遍了,我的视线最后停留在电视机上。放进电视机里虽然是个稳妥的办法,可我手上没有工具,怎么揭开电视机后盖呢?
我倒上床,突然感觉我少了一样东西,我完全可以拥有一块手表,只有手表才是最好的藏器。我为我的发现兴奋不已,我想只要滔哥一过来,我就死缠着要他帮我买块手表。一个人的聪明会在某一时刻突然苏醒,这不,我又想到了一个暂时藏东西的好地方,那就是把小小的跟踪器用塑料纸包好,塞进我化妆用的玻璃粉底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