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哥被我哭得不知所措,不停地吻我,不停地摸我的脸,希望能减少我的痛苦。
他一边帮我抹泪一边骂娘。
光头这次好像真急了,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大、大、大佬!五、五分钟就可以到、到了。”
滔哥从未有过的温柔,他胡乱地吻着我的脸我的嘴我的眼睛我的眼泪,他惶恐而又柔情地安慰我:“小叶!乖!不哭了!你再哭,老公都要难过死了!要不这样,你打滔哥几拳!”我止住哭声,从滔哥的怀中抬起头来,我果真举起了我的拳头,借着街边的路灯,我瞥见了滔哥无助惶惑的目光,我对着他的脸打过去。
他静静地等在那里没有动,我落在他脸上的拳头变成了温柔地摸,我的手指爬过他的脸颊,滑过了他的脖子,他一动不动,眼中泪光闪动,我闭上眼,眼泪倾泻而下,滔哥无声地把他的脸贴在我的脸上,我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我的嘴从他的脖子滑到耳垂,我轻吻了他的耳垂,我的唇轻触了他的耳洞,我啜泣着小声呢喃:“老公!其实我舍不得离开你!”我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我想不管他是铁石心肠还是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都将在我骄情的任性以及无赖的温柔中土崩瓦解。
滔哥伸出手捧住了我的头,他审视了我大概一秒钟后,他闪亮的双眸如夜晚的星光,闪动着清幽的光。他热烈地吻住了我的唇,然后就是我的脖颈,我的耳垂,我听见他呼着气在我耳边轻轻诉说:“老婆!如果你离开我,我宁愿你杀了我!”
我声如夜莺娇啼:“老公!我爱你!”“哦……老婆!老公不准你离开我!老婆!我爱你!爱你——”雨过天晴后的甜蜜触碰,使滔哥忘记了车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小车很快驶进了黄船宾馆的大门口,文医生提着药箱早就等在台阶上,看见我们的车疾驰过去,他飞快地迎了出来,车刚停下,他就跑过来帮滔哥打开了车门。当滔哥****上身从车上下来,文医生惊愕而又夸张地用广东话叫道:“哇!搞并科?”滔哥也不答他,反身把我抱了出来,他抱着我边跑边说:“少废话!先上去再说!”
我看见文医生望着我呆怔了好几秒,我想我那又脏又臭血淋淋的样子把他吓住了。他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一只手提着药箱一只手扶着脸上的眼镜,跑着追了上来。
滔哥搂抱着我乘电梯出电梯,接着一口气跑回了位于五楼最里面滔哥的住宿房间。
滔哥把我放在床上,喘着气挥手:“出去!快出去!”刚刚为滔哥开门的海豹与光头连忙退了出去。
我死抓着自己的衣服不肯给文医生看我的胸。文医生尴尬地望着滔哥不知如何下手。滔哥说了半天好话我也不肯配合他。文医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叫滔哥先帮我清洗身体。
滔哥火急火燎地抱起我朝浴室跑,他把我放在浴池里,接着帮我解上衣。他毛手毛脚地把我的外衣脱下来扔到一边,接着想帮我解贴身小衣。谁知刚刚流出的血凝固后把小衣沾住了,滔哥刚扯了一下,我就大叫起来。滔哥看上去很着急,他又开始说粗话,“怎么办?”
我一副懵懂的痴呆表情看着他急得直冒汗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很可笑。像他那样的大男人,可能半辈子都没跟女人做过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怜巴巴的眼神更触动了滔哥的神经,他粗暴地吼叫:“文医生!快点进来。”
文医生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迅速冲了进来,滔哥指着浴缸里的我大叫:“衣服沾在伤口上扯不开,你快点想想办法。”文医生扫了我一眼,我想我的脸色肯定很吓人,他咬了咬牙,叹息着说道:“哎——呀!一个小姑娘能禁得住你们这样的折腾,真是奇迹!”
滔哥眼睛都快要暴出来了,他火爆爆地吼叫:“你能少哆嗦两句快点干活不?”文医生连忙扶着眼镜跑了出去。我知道我怕丑都没有用,如果想活命就只有厚着脸皮让文医生检查。我突然咳了两声,一阵恶心的咸腥味直冲咽喉,我又一次喷了一口鲜血。滔哥跑过来握着我的手大叫:“文医生!文医生!快点过来!”
随着滔哥的话音,文医生手上拿着剪刀跑了进来。他对滔哥说:“把她放平点!”他说完,半跪在地下,嘴里说了句“阿嫂你先忍一忍!”接着,我听到了剪刀剪破衣服的响声。文医生一边剪我的小衣一边说:“滔哥!帮我把药箱里的酒精与棉签拿过来。”滔哥放开我的手,跑了出去。看样子滔哥很着急,匆忙中,他竟然一下子撞到了门框上,他一只手摸着被撞痛的胸脯一边骂骂咧咧地朝外面跑。我发现人在着急的时候,很容易骂人说粗话,而且那些蕴藏在心中的粗话会脱口而出。
滔哥很快拿着东西跑了进来,文医生再次说“阿嫂你先忍一忍。”说完,他用棉签开始清洗周围的血迹,他一边洗一边撕揭我的衣服,把我痛得呲牙挒嘴,滔哥半跪在潮湿的地上,一只手握着我的手,一只手温柔地摸我的头。他看见我歪嘴震颤的样子,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你能不能小力一点!”文医生头也没回地说道:“小力能分开来吗?你们也太狠了点,把她折腾成这样子!”
滔哥听了他的话,马上不再说话。文医生一边小心翼翼地弄着我的小衣一边问:“她到底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滔哥自知理亏,声音比先时小了很多,他轻轻说道:“还不是那帮小的不服,说她是警方的卧底,设局来装她罢!”
“那你就由得他们胡闹?”文医生说完,转头望了一眼滔哥,又转回头去继续手头的工作。
“那么多兄弟,我怎得给他们一个交代。我想真金不怕红炉火,试就试吧,没想到把小叶搞成这样。”滔哥垂头丧气地说。
“她做什么了?”文医生追问滔哥。
“她和一个条子打完架后,开着摩托车撞到了鱼塘里。”滔哥老实回答他。
“滔哥!不是我说你,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么没有一点分寸。人家为你挡枪子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不信任她也很正常,但你也得让她身体好了再试吧。子弹进去那么深,才十来天,你要她去和一个差佬拼命,你不觉得太过火了吗?万一要是阿嫂没了,你心里会好受不?”滔哥被文医生说得哑口无言低下了头。
这时文医生突然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他小声说了一句粗话:“仆街!终于扯开了。”
他说完用药棉花扫了一下我的伤口,那刺人的药水一接触到伤口,使我痛得一把扯紧了滔哥的衣服。
文医生停下手中的工作,突然叫道:“滔哥!你过来看看!”文医生那样一叫,滔哥马上俯了过去,我听到文医生说:“你看你看!新长好的肉又撕裂开了,还开得这么深,看来要再缝针。”
滔哥好一会没有说话。
我撒泼似的叫道:“我不缝针,不缝针!”
文医生转过头望着我说:“阿嫂!不缝针不行!伤口很难愈合。”我一听他的话,马上哭了起来:“唔——钟宏滔!你个衰人!唔!你个衰人!都是你!都是你!我不要再理你了!你个害人精!唔啊——”
文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滔哥说:“你先帮她清洗干净,尽量不要再让伤口入水。”他说完,退出了浴室。
滔哥陪着十二分的小心摸着我的头,像哄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哄我:“小叶!乖!不哭!哥先帮你洗澡。”我挥舞着小拳头想捣他两拳,却发现自己一出力就把伤口拉得生疼。我只得气恼地任由滔哥帮我擦洗干净。
文医生帮我把伤口重新缝合以后,滔哥问他为什么小叶会呕血了。文医生说:“她可能是气急攻心,也有可能是受了内伤,你想想那摩托车有多大的冲劲,冲到水塘中有没有撞到车把上?还有她与差佬拼命的时候,人家有没有伤到她?”
滔哥一副无计可施的颓废样子,他说:“那怎么办?”
“外伤易治,内伤难疗呀!我不是中医,要不明天请个中医来把把脉。”文医生说。
“文医生!真真的谢谢你!你要是把小叶医好了,我送你一台奥迪。”滔哥拍着文医生的肩膀说。
一听滔哥可能送奥迪给他,文医生的眼睛顿时大放异彩,他说道:“小弟一定尽力!一定尽力!”然后他开始收拾他的药箱,他一边收拾一边说:“我先去搞点西药过来,帮阿嫂吊点盐水消消炎。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千万别再激怒她!”
滔哥连连应是,文医生把一包药交给滔哥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