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哥瞪着我的脸看了一会没有说话,然后才把我拉进他怀里,他逗着我说:“傻女!滔哥也舍不得你,不过没办法,你不能退,那么多人知道你,如果晚上没有你,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我用手吊着他的脖子流泪道:“滔哥!我闯祸了。是我害得你四处躲避。”
滔哥拍了拍我的脸后,伸手帮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他对我说:“听着!小叶!那不是你的错,说句真话,我都想上去抽那个死男人两巴掌,把我们当透明人不止还把我们俩都给弄湿了,要是在香港,我早把他打残了,不知死活。这不是你的错,知道不?”
“可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打人、抢东西,害得你无缘无故要东躲西藏。”我说着,伸出嘴在他脸上满怀愧疚地轻吻了一下。“原谅我一时冲动!”我在他耳边细语呢喃。
他回吻了我,不过他的吻比我的吻深长,他搂着我的上身在我耳边说:“小叶!别这样,别这样!今晚散场哥来找你,好不好?”
我破涕为笑,“真的?”
他的眼中有一道亮光闪过,他轻笑道:“祖宗!你怎么像个小女孩似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了?”
我贴上他的耳边阴阴地说道:“老祖宗!我现在确实还是女孩!”
滔哥用力搯了我的国字脸一下,说道:“小祖宗!你别嚣张!你是我的!”
我一把推开他,跳下了车,我把头发往后一甩,拧转身子面对他,用满带挑逗意味的语气对他说:“谁是谁的还说不定呢!”
滔哥一听我那样说话,笑着就要来抓我,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车门,我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不和你玩了!”还没等他说话,我已经将门用力推了过去,他连忙后退,车门“呯”一声被我关了上去。滔哥急得连忙摇下玻璃窗大叫:“小叶!你好无礼!”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后,慢慢地对他做了一个飞吻,接着我把我的长发往后一甩,像花妈咪一样扭着腰摇着臀离开了他。
那天晚上大概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公安突然闯了进来,他们强迫公司把所有的大灯都打开了,好多荷枪实弹的公安把客人与小姐分成了无数组,然后要求将身份证拿出来再逐个盘查,我的脸被我涂抹得好像孔雀的尾巴,早已经面目全非。我看见花妈咪与云妈咪被一个女警官叫到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我也同样看见了混在客人中的武装部长他们。
我们的小姐被分开在大厅的左边,好几个警官在对小姐们做例行的盘查,就是问有没有人没有上班,上午在哪等等之类的话题,我心忐忑不安。
当问到我面前的时候,那个讯问我的年轻男警官大声命令我,“把你脸上的妆洗了。”
我傲慢无礼地回答他:“我国哪条法律规定公民不可以化妆?”
那人恨恨地望了我一眼,说:“叫什么名字?”
“名字是假的!”
那警察愣愣地又望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阴阴的,他说:“为什么?”
“你说成龙为什么叫成龙?他的真名是什么?”我反问他,他一脸的茫然,对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抬起头回答我,“人家成龙是艺名,你怎么可以跟人家比。”
“说不定我有一天也成名艺人了,所以我不喜欢在公众场合暴露我的真名实姓!”我对他笑嘻嘻地说。
那警官被我说得不知应该怎么回答我,他晃了晃头恢复了威严的样子,正色道:“废话少说,你今天上午九点到十点半在哪里?”
“她和我在一起!”身着军装的武装部长摇晃着矮胖的身材,突然出现在那警官身边,大强他们三个也围了过来。那警官连忙站起来对部长敬了个军礼,“首长好!”
“好!”部长意味深长地望了望我,然后对那站起来的警官说:“请问,你问完了吗?”
那警官偷偷望了我一眼,站正身子回答:“报告首长!还没完!”
部长双手放在前面,微微弯下腰来,沉声说:“今天一个上午,她都和我在一起,你还想问她什么?”他的话不紧不慢,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那警官颤抖了一下,突然挺起胸抬起头,对部长再次敬了一个军礼:“报告首长!问话完毕!”
部长从鼻孔里发出一声笑:“哼哼!好!”他坏笑着一把把我拉了过去,“跟我出来。”
我没想到他那么一个糟老头手上的力气大得不得了,他拽着我的右手臂,一直把我拉过了大厅直到要下一楼的楼梯口,他才放手。他刚一松手,我就想掉转头逃跑,大强与肥仔还有阿坤一齐围了过来。
“你给我站住!”部长威严地吼叫声,把我吓得连忙收住了脚。
我抬头看着他,他那样子就像我老爸,不怒而威。
我突然想起了我老爸,我感觉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是我那疼爱我的父亲,我害怕地低下了头。
“跟我走!”部长说。
跟你走,去哪?你家还是武装部?我这样想着,猛地抬头望着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部长指着我问。
我傲慢地回答他:“我喜欢!”
“啪!”我的眼前一个黑影掠过,脸上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哎——哟——那个糟老头动手打了我。我捂着被打的脸胆怯地望着部长,我心里想: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打我?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我替老刁好好叫训叫训你!”部长紫红着脸,还想再抽我一巴掌。我看见大强跑过去一把扯住了部长的手,“部长!别打了!小女孩要慢慢教!”
“哎哟!怎么打人了?”“哼!当官的也来抢小姐了?”……出来看热闹的人发出了小小的唏嘘声。
肥仔与阿坤对那些围观的人大声吆喝:“走走走!看什么看,散开,全部散开!”那些人哪里会听话地走开,看热闹可是国人的喜好。
“仗着官大就可以随意打人了不是?”“什么东西!几十岁了还出来抢小姐!真不害羞!”
群众的话部长肯定也听到了不少,他的脸变得异常难看,他把手放了下来,大声问我:“你跟不跟我走?”
“不跟!”
“你到底跟不跟?”
“不跟!”
“你?你——”部长气急败坏,要不是看见周围围了许多人,我看他恨不得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他恨恨地把手一甩,“哎呀!这个娃!真真把我气死了!也不知老刁怎么教女的!”
然后,他又突然指着我说:“你个娃!明天我就叫你爸来收拾你!”
闹了这么久,原来他是在替我爸叫训我,我还以为他色胆包天呢。
部长甩袖而去,留下那些看客哄哄嚷嚷的慢慢散了开来,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喉头,我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起来,直到崔艳过来把我拉了进去,我才安静下来。
大厅里依然很热闹,那里那么多客人,公安哪里忙得过来,只是挑比较不顺眼的胡乱审问了一通,人们的情绪很激动,弄得总管曾唯开不停地说好话,也不知是他真的热还是心里急,他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不停地抹汗。
我可以理解那些客人,好好的来寻开心,竟然被找去问话,客人都很火,问完话的在旁边等得不耐烦地骂,没问完的心情不爽,说话拖拖拉拉爱理不理,气得那带队的警察大叫起来:“想快点回家,尽快回答我们的话。有不配合的,把他们带到公安局再慢慢问。”
来娱乐城消费的有达官贵人也有烂仔混混,他的话更加引起了公众的愤怒,大家怒吼声一遍,最后,他们只得草草收场,恢恢而去。
云妈咪与花妈咪被女警官带到独立房间审问以后,又被闻讯而来的苏经理把她们俩叫去了位于二楼右边的办公室去了,我想肯定是问她们警察都问了些什么问题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的小姐刚来的时候就被内保训过话,无论发生什么事,绝不能出来指证谁,不管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不许在警察面前乱说,如果被他们知道有人与警察串通一气,不但她小命难保,连她全家人都难保。这些话,在当晚娱乐城散场后的紧急会议中黑猫再次严厉重申过。我开始明白那些小姐为什么异口同声地一问三不知了,要知道案发时我不在娱乐城很多人会知道,因为十点要开始排舞,我不在场怎么可能她们不知道呢?她们不说而已。
难怪马灯死后有人来调查,同样没有人说马灯在这里被挨打过的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凶猛的老虎与狮子都可以被人类驯化,其实人也是可以驯化的,这是我从这些女人中得出的结论。当然这与那些意志坚定的人没有关系。然而在这里,一切与意志坚定没有关系,只与生死有关,你要想摆脱驯化的命运,你只有一个选择——死亡!
会议散场以后,已快凌晨三点,我以为钟宏滔会亲自来接我,然而他没有来,他没来也就算了,这个死男人竟然指派黑猫来带我走,我不在乎谁带我走,我在乎的是他竟然还要用黑布来蒙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