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特意唱了好几首歌给肥佬听,可他看上去还是面带不快,最后他把我叫到了走廊。那地方正处在走廊的吸顶灯之下,橘黄的灯光照在肥佬身上,使他的咖啡色西装啡得泛红,他的脸看上去也有些泛金泛金的颜色。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得神秘而略带忧伤。我知道他一定是想问我挂他电话的人是谁,然而他看了我一次又一次,次次都是欲言又止,我知道那个晚上我将要面对他的事情避无所避,于是我干脆告诉他,我说“大哥!你是不是想问我这几天我和谁在一起?”
肥佬右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双眼扫了我一眼后,他把右手放在我肩上之后低下了头,他说:“大哥其实想知道他对你好不好?”
我把头一扬,对他说:“没什么好不好的,谁愿意把几十万扔到珠江去?付出的东西是要获得收益的,你说是吗?”
肥佬抬起头拍了拍我的肩,点着头说道:“你说的是,男人都是很现实的。”我对他说:“大哥!对不起!”
他忽然双眼放出异彩,把放在我肩上的手轻轻地摸索而上,一直摸到了我的脖子,最后停留在我的耳垂下方,他抿了抿嘴说道:“小叶!不用说对不起,我只想问你一句真心话,你爱我吗?”
我低头想了想后回答他:“大哥!原谅我不懂爱!”
“我想把你带走,我会帮你买一间大房子,你喜欢上班可以到我的公司上班,如果你不想上也可以不上。”肥佬看着我的脸一下子把话挑明了。
我侧着头看着他问:“那意思就是从今往后我就是你包的恋人了?”
“可以这么说。”肥佬看着我的脸说完,收回了他原本放在我肩上的手,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不会厚此薄彼,大小平等。”
我面对肥佬,坦诚地说:“大哥!谢谢你的厚爱,我暂时还没有做被人圈养的金丝鸟的想法,我……”我实在找不到解释与宽他心的好词。
肥佬望着我的双眼凝视了好一会,我迎接着他的目视丝毫没有低头,他的目光在我的对视中渐渐变得灰暗,连他的脸也变得阴暗起来,他把手插进西裤口袋后脑袋侧着点了点头,他说道:“好!好!我明白了!小叶你不喜欢我。”
我终于低下头来说了一句“对不起!”
肥佬伸出双手把他自己的咖啡色西装往中间拢了拢,他就那样把自己的双手做了一个合抱前胸的动作,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道:“好!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他说完,从西服口袋摸出一叠钱来放在我手上,我知道,他从此将远离我,对于欢场上的这些男人,不管是喜欢还是爱都只是一种金钱的交易,一种随意的冲动。我把他的钱接在手上,看着他一步一步朝他所包的卡坐而去。
武装部长照样还是隔三差五的来捧我的场,照样每次来都由大强捧一束鲜花给我。部长每次过来都会叫我过去坐坐,但他却很少与我说话,而且他不像其他客人一样大把大把的派小费给我,我也渐渐的习惯了他不给小费的习惯,如果我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要离开,他会像个父辈一样对我说:“闺女!我走啦!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他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我的父亲,对于在他身上的神秘光环不亚于钟宏滔,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来面对我,但我每一次都对他毕恭毕敬,好像他就是我的长辈,而他竟然没有再提要收我做干女儿的事,我早就听说过,有些在官场混的阿伯级人物会认一些干女儿掩人耳目,实则是认恋人,这只古怪的家伙的用意是什么?我只能静观其变。
肥佬将近一个星期没有来娱乐城,可他再来这里的时候,他的行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那一次他竟然买了一台苹果手机送给崔艳,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想气我还是改了品味,当崔艳老实地把肥佬送她的手机给我看时,我对她说:“崔艳!肥佬这人是个讲求实际的商人,如果你想靠着他那棵大树,他还是可以给你一个坚强的后背,不过,你想修成正果的话绝对是没有可能的。”
崔艳看着我说:“我现在已经对有些事没有什么所谓了,只要他能帮到我,陪他睡下觉又有什么所谓,跟别人也是睡跟他也是睡,只是要看谁付的东西多而已。”
对于崔艳豁出去了的思想,我没有办法也没有理由拦得住她,我只好表示赞同,然而我不无担忧地对她说:“公司会放你走吗?”
崔艳咬着牙说:“要出去不是没有可能,只要给钱就行了。”
“给多少?”我问她。
“每个人的价值不同,我想我可能要几十万才能获得自由身。”崔艳有些悲哀地回答我。
我问她:“肥佬会帮你出那么多钱吗?”
她说肥佬只要求与她一年的合约恋人,崔艳还说肥佬可以介绍她去做演员。我并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我对她说:“崔艳!其实你的先天条件很好,你可以进入演艺圈,作为一个低身份的女子要想真正进入娱乐圈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你觉得可以一搏,那就去做吧。”
崔艳很感动地搂住了我,她说:“小叶姐!你真好!我以为你会生气我抢了你的客人。”
我笑着对她说:“我把你当妹妹一样看待,只要你过得好我无所谓。”崔艳泪花闪闪,感动得不得了。我突然对她说:“艳!肥佬是只老狐狸,你要把握火候,别让他占了便宜就抛弃你。”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先在这里上班,钓他一段时间再答应他。”
我对崔艳的一点就透表示热烈的赞同,我给了她一个充满赞许的飞吻。
我不知道肥佬是不是有意,他基本隔天来找一次崔艳,每次过来,他都会等到崔艳下班,然后搂着她一起出去吃宵夜。我对他搂着崔艳在我面前走过表现得很平静,每次我都会很礼貌地对他说:“大哥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对于我礼貌性地告别,肥佬都会充耳不闻,搂着崔艳继续走他的路。对于他那种飞扬跋扈的样子,我只有一个解释——其实他的心很空虚,他想借崔艳替自己讨回小小面子,可他不知道,他的面子不面子,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是钟宏滔回港后连一个电话也没给我,这个混蛋,和我一起的时候什么好话都可以说得天花乱坠,而一旦离开我就可以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男人的虚伪我算见识过了,他与肥佬都是一样的货,女人对于他们都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商品,而一个好的商品是可以用另一种新型的商品来替代,正如现在的高科技产品,第一代很快被第二代迅速取代。
六月六日晚上九点半,我被一个女部长叫去了二楼的总统套房,当那间房的门刚刚打开后,我被一只手猛地拉了进去,我高度警惕的心迅速做出了回击,我的另一只手照着对方的太阳穴重重击去,那人突然“哇”地一声大叫后闪身避开我的攻势,我正要给对方一个反弹腿的时候,从沙发上猛地弹过来两条人影,我一错神,刚才拉我进门的人迅速放开我闪到了我的侧面,要知道我深得我老爸的真传,出手都是取人要害,我跳起来对着那两条人影一顿横扫,只听两声闷响,两条人影先后向地上倒去却又在临倒地的一瞬间迅即弹起身来,还未等他们站稳脚跟,我冲着第一个拉我的人伸出了我的食指与中指,我想戳中他的眼球,对方一声喝彩“好功夫”,一直朝后退去,我听出来了,那是钟宏滔的声音,我佯装没听清他的声音,一个跟斗追过去,并顺势将他踢倒在沙发上,刚才的那两个人应该是他的保镖,他们一见主子被踢,一齐涌过来左右夹击我,我身子一挫,一个横一字同时踢中了他们,我自己却保持着横一字的姿势轻轻落在地上,并举起了我的双手随时迎接他们的反击。
“停手!”钟宏滔叫道。
我朝他望去,他这会拍打着被我踢中的位于膻中部位的衣服,他看着我叫道:“小叶!我只不过想试试你,你用得着这么搏命踢我吗?要不是我用气功护身,只怕我这会躺在地下等人急救了。”
我跳起身来像只小鸟一样扑向他,我一边关切地帮他搓揉一边叫:“滔哥!你太坏了,那么久不来,一回来就想打我,你不能怪我!”
他对着那两个还双手握拳的保镖挥了挥手,那两人迅速收起双拳坐在他两边一尺开外的沙发上。我听到滔哥说道:“想我没有?小叶!”
“不想!”我说。
“我走了多少天?”滔哥突然问我。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二十天。”
滔哥猛地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
我撒娇似的大叫:“不准笑,不准笑!”
滔哥一把把我抢进怀里,笑说道:“小叶!你别死要面子撑死人了,你把时间算得那么准答得那么快,你还想骗哥你不想我?”
我对着他的胸口一顿乱捶,我小声说道:“你没良心,走了连一个电话也不给我,凭什么还要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