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才说完,有一个长着鹅蛋形标致脸儿,双眼如杏,两只虎牙外露的姑娘扭扭捏捏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她说:“我以前跳过舞,我愿意参加。”
我望着她的脸觉得她长得很有味道,流水似的长发没有染烫过,在这样复杂的场所难得她还保留着一丝清纯的气质。她那两个外露的虎牙使她的脸看上去显得特别可爱,她脸上浅浅的酒窝儿也为她的可爱增色不少。她的身材非常匀称而不失高挑,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她叫崔艳,才十九岁,来自重庆。我看着她跳了一个青春飞扬的舞——《坏女孩》。我看着她举着小手挥舞,她手腕上的一道疤痕触目惊心。我冲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举起来放在我的面前仔细端详,不容置疑,那是一条刀痕,一条割脉的刀痕。我心中一颤随即明白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我不能在这里问她为什么,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我平静地对她说:“崔艳!以后上台戴一点首饰,明天你就挑十六个长发小姐排成四个纵队,由你领舞,学跳《坏女孩》。你的舞充满了迷惑,以后出演《坏女孩》全部穿高帮鞋、短裤、露肚脐的小背心。手腕上全部套上闪光花环。”崔艳咬着牙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轻轻说道:“叶子!你想得真周到。”
我对她大大咧咧地说:“崔艳!把你的长发甩起来,那是青春激昂的舞蹈。”
崔艳点了点头回到了花妈咪身边。
我看着曾总管说道:“总管!还有没有可用的姑娘?”他夸张地叫了起来:“小姐!24个了,你还要呀!”
我说;“你有没有嘛!”曾总管听了我的话没有马上答复我,他只说尽量想办法。从他的这句话中我可以感觉到,人,他还是有的,只是暂时不想放出来而已,我在心中骂道:“老狐狸!”
因为暂时还没有演出节目,我在大厅唱歌的时候可能会有人点我,那我是归谁一组?花妈咪?还是云妈咪?这是个挺头痛的事,我算是看出点端倪来了,云妈咪是曾总管的人,而花妈咪可能是苏经理的人,也有可能是大头红的人。说到大头红,外界的人没有几个人见过他,听说他是这个场的真正老板,在黑道上可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连白道的人都岂他三分。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做事从来不亲自动手,所以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警方早就查过这个场的老板,是一个正正当当的卖五金的生意人。鬼都知道他只是一个傀儡,只不过他在这场生意中能得到多少好处,无人得知。
我看着苏经理希望他能帮我定夺归处,可这只奸猾的狐狸竟然说由我自己决定,我只好以第一时间看见花妈咪为由参与她的团队。我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我觉得她的势利要比云妈咪大。那一刻我看见了云妈咪脸上的不快与花妈咪脸上的兴奋表情。她们以为我是摇钱树呢。
春意正浓时节,乡野蛙鸣犬叫,城市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喧嚣不停,这是一个活该鼓躁的季节,花在交融,牲畜交欢,人性嚣张,看那华灯之下,男人兴奋狂放,女人高心驰神往。我在舞台上唱了三首歌,那都是贵宾点名要我唱的。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原本包了一个三楼的包间,结果听说有大学城的学生来这里唱歌,他立马又包了一个卡座,我帮他算过了,三楼贵宾房最低消费868元一晚,大厅卡座最低消费268,他一晚上就起码干掉了一千多块。他的身边还带着五、六个男人,他点了一首《千千厥歌》叫我唱,我才唱完,他又要我和他一起合唱《相思风雨中》,我告诉他我一晚只唱三首歌,不是我不肯唱,而是我们的舞台还要留给台下的顾客。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凶很不服气,他不耐烦地叫嚷:“嘚嘚嘚!不唱也行,陪老子喝酒。”
我望了望他杯中的酒,那是一大杯啤酒,我在心中提醒我自己,千万不要喝酒,只要一沾杯以后就无法拒绝了。我笑着对他说:“大哥!喝酒是男人的事,与我们女人无关,我敬你一杯,喝完了,我陪你去房间唱首歌怎样?”
那肥佬倒很可爱,他突然哈哈大笑,笑过后一把把酒端起来喝了,喝完酒他嘴巴一抹,说道:“我就喜欢这么痛快的女人!好!唱歌去!”他说完把他肥厚的大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半搂半拖地把我往三楼拉。
那一晚,我让那肥佬兴奋而归。不但我拿了他八百的小费,其他几个陪他朋友的小姐都拿了三百块。他作为我的第一个客人算是格外开恩了。那些小姐说他平时再多给二百块。我的到来让小姐们同样收入高了,她们开始喜欢我的存在了。为了讨花妈咪开心,我交了一百块管理费给她,要知道其他人只有五十给她。她也很喜欢我的大方,有时还尽量帮助我。我跟她说,我现在还不想出卖自己的身体,请她尽量帮助我逃离那些横蛮无理的男人。她笑了,说道:“你肯定是想钓大鱼。像你这么好条件的小姐注定要被大鱼看中的。”
我不再申辩,对她的话一笑置之。
凌晨一点收工,我回到宿舍,我发现昨晚出去的女子已经回来安静地睡在床上,我对她们叫了声“美女”,她们瞟了我一眼没有搭言。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发现那些准备学跳舞的小姐来了好多过,崔艳也在其中。她的长发中分,她低着头吃东西的时候长发垂在那边脸上,使我看不清她的脸。我发现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当我靠近她的时候,她发现了我,并给了我一个温婉的笑容,露出了她特别的虎牙与嘴角的酒窝。我刚坐下来就发现了那个头发梳得油光的男人,他还是提着那个篮子来打早餐,我看见他打了早餐就朝楼上走,这次我不敢跟踪他,我隐隐觉得他昨天已经发现我注意他了,我不敢再冒险。
我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问身边的崔艳,“崔艳!刚才那男人打那么多早餐送去哪?”
崔艳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四周后,小声说道:“你最好不要问那么多,那是公司的内保。”
我低着头拿起汤匙佯装吃东西的样子小声问她:“内保住这吗?”
“他们才不住这呢!”崔艳边喝粥边压低声音说。
我轻轻说道:“那他手上的东西是不是送给五楼的小姐?”我的话才落音,崔艳突然停止了咬面包的动作怔怔地望着我,她好一会才细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猜的罢!崔艳审视地看了我一会才说:“我相信你是瞎猜的,不过不许再问这问题,如果你想被人强迫3P4P的话,你就继续打听这些八卦消息。”
我说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从没想过公司会有这样的“执法行为”。她嚼着面包看着我,脸上沉浸在一种回忆的痛苦中,她就那样保持着嚼面包的动作,用右手敲着她自己的左手腕,她冷冷地说道:“我的手腕就是他们逼的。”
其实我早就猜到是她自己干的,但我不想表露我可怜的智慧,我装作吃惊地样子,尽量压低嗓门说:“啊?他们割你的动脉呀!”
“我自己割的!”崔艳毫无表情地说着,我知道她不想再重温过去困难的日子,此时她的脸好像历尽沧桑后的平静,好像世间的一切她都已经看透看厌,一股冷气从她的脸上渗出来,使她看上去像一个冰美人。
十点正,崔艳带着十六个小姐在大厅排练,我带了剩下的八个小姐在一个总统套房里随着好人一生平安的音乐排舞,那总统套房设在左边走廊尽头,整个房间大概有六十个方的空间,绿色的绒墙纸,枣红的厚地毯,唱歌的小舞台上音响、灯光、显像器样样俱全,正中间有一个小舞池,舞池顶上灯具很多,与大厅的灯相比虽然少了些,但绝不单调,这个房间的最低消费要上三千怎么会太寒碜呢。进门的对面有一排丝质绣布沙发,它成七字形形状摆放一直延伸到舞池外侧,那放沙发的地方还摆放着一张如欧洲风味的长方形木质茶几,使舞池与后面形成一道屏障,在沙发的另一边有一张麻将台和几把皮椅。我叫人把那张笨重的茶几挪过一边好腾出空间跳舞。教了两个小时的舞蹈后我发现了一个真理,教一些没有灵气的女子跳舞真是一种罪过,于她们于我都是一种折磨。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准备去厕所方便,然后等着上台唱歌。有一个厕所设在上三楼的楼梯口下面,那地方经常有很多人,我不想浪费时间直接排除。于是,我选择去左边总统套房对面的厕所,想去那儿碰碰运气。那儿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人影,那里的中间位置是男女共用的洗手区共两个洗手盆,是它将男女厕所分隔开来。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可能是灯泡坏了,洗手的地方没有亮灯,我从没想过那地方会有老鼠,我的到来使正在垃圾筒旁边的老鼠四处溃逃,我尖叫着一脚踩中了一只老鼠,我只穿了一条短裙,我好害怕老鼠钻进我的裙子里,我想也没想就尖叫着跳起来逃跑,也许那老鼠也吓懵了,我跑它也跑,我又踩中了一只老鼠,我一时慌不择路竟然冲进了男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