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有种!”那如杨贵妃一般的花妈咪说完,从她身后的一个女子手上拿过对讲机叫道:“黑猫、黑猫!过来一下!”
那女人叫完,对她身后的大概三十来个女子说道:“孩儿们,你们先去休息室等我。”那些女子嘻嘻哈哈地应着朝二楼大厅的左边走廊尽头走了。
花妈咪朝我呶了呶嘴,“跟我来。”她说完就优雅的一个转身摇着如满月似的大臀朝三楼走。我连忙拿起自己的皮箱跟了上去。
三楼看上去还是KTV包房,红色的地毯金色的墙纸一看就知道比二楼还要金贵,大概是想让那些房间好记点吧,我看见那些全封闭的门上写着“桂花”“金菊”“海棠”……等一系列花名。花妈咪在前面扭着细腰不紧不慢地走,她边走边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紧跟着她的身边回答:“知道!”
“你知道男人到这里来都是做什么的吗?”
“开心!”我答得很精准。
“你能保证让每个客人开心吗?”
“不能!”我依然答得很爽快。花妈咪听了我的话,突然停止了她扭秧歌似的前进步伐,猛地把身子转过来面对我,她精心修剪过的弧形眉毛的眉锋一齐向上挤在一起,就像一个大问号,她的眼睛又圆又大,眼睛周围涂上了浓重的彩影,是紫蓝色那种,她应该装了假睫毛,上面还涂了蓝紫的睫毛膏,她阴着眼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从动物园跑出来的小猴子,她的表情好像是讨厌又像是惊愕,更像是探究,她就那样表情复杂地看了我好一会,然后突然狂浪地笑了,“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自己送上门来却又不能满足每一个客人的需要,那我们要你做什么?”她的笑声尖锐而放肆,让我觉得很讨厌。
我没有笑,声音平静地回答她:“只要我能帮你们赚到钱,你不要管我能不能满足客人的所有需要。”这次她鄙夷地一笑随即转过身去继续扭动她的腰摇动她的月亮臀,“不知天高——地厚!”花妈咪在我的前面边走边说。
她领着我一直走到三楼右边走廊的最后一间房前,那间房没有任何名称这让我大惑不解。她从自己的镶着闪光水晶的小包包里拿出了一块好像酒店的感应门卡一样的东西在门把上放了一下,那门“嘀”一声过后她将门把一旋,那门就算开了。她将那张卡插进里面的一个卡槽里,里面的灯光顿时亮了起来,我站在门口看到房间里有好几盏灯,中间一盏是小水晶吊灯,像三层的金字塔,那上面的每一层有好几支上头尖的桔黄小灯,那灯光映在水晶上,显得有些刺眼。离水晶灯不远的地方有一张办公台,台上摆着一本台历和一叠白纸几支笔。办公台后有一张黑色真皮可以旋转摇动的大椅。最里靠墙那儿有一张简陋的床,床头有一个梳妆台,台上放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用品。进房门的左边有一张黑色真皮沙发,那女人朝沙发指了指,她说你先坐一会,等下有人会跟你接触。
我刚放下皮箱坐上沙发,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接着就有一个三十二岁左右上穿咖啡色工作装下穿乳白色苎麻料西服,脚穿休闲皮鞋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身高大约一米七四左右,扁圆脸,留三七分西装头,肤色是那种比较健康的黄皮肤,弯弓眉,豹子眼,很普通的鼻子,嘴微厚稍外翘,下巴圆润无须。
“黑猫!登记一下,老规矩。”花妈咪对那个男人说。到这时我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刚才花妈咪呼叫的“黑猫”。至于为什么叫黑猫我一时半会还不能理解,虽然他不白但也不至于黑得像猫,这个外号是不是代号?我暂时还不清楚。
花妈咪说完,也没和我打招呼就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要见你们老板!”我对进来的黑猫说。
那男人斜靠着办公台边边,横扫了我一眼,冷冷地说道:“有人介绍你来吗?”
“没有!”
“以前在哪做过?”
“没有!”
那男人一连听了两个没有,突然停止问话瞪着我看了一会才继续问我:“以前做什么的?”
“学生!”
那人又突然把目光停滞在我脸上,他呆看了一会又问:“在哪读?几年级?”
“广州大学中文系即将毕业。”
“等等!”他说完伸手在办公台上抓了一支笔和一张纸,我看着他在纸上写了好几个字,大概是记录我回答的话吧。他写完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继续问:“多大?”
“二十二。”
“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爸我妈!”
“住哪?”
“长洲!”
“你爸妈做什么的?”
那男人不紧不慢地问,我不紧不慢地回答,“D部部长是我爸,我妈在市政府上班。”
“什么?”他大声反问了一句后又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纸和笔。
“那都是过去的事。”我依然神态自若不紧不慢地说。
“为什么?”黑猫又拿起了笔和纸。
“我爸和我妈特吝啬,我算什么?他们一个月给我一千五百块钱,就算我吃差点,光学校的伙食费都要千儿八百的,偶尔和同学们吃一顿麦当劳都要一百两百,偶尔看场电影也要五、六十,一个月还要坐车回家几次,你说我有钱花吗?”我说得很气愤。
黑猫把笔不停地在纸上顿,边顿边说:“你爸妈应该收入不菲,你不会找他们要?”
“他们想逼我去做补习老师,一个多的仙也不舍得给我。”说到这里,我眼圈红了,我吸了吸我的鼻子,接着说:“别提那两个老顽固了,一提他们我心理就有气就难受,就是守财奴。”我恨恨地说道。
那男人突然转换了话题,“你来这里你男朋友知道吗?”
“我没有男朋友。”我小声回答他。
黑猫用暗昧的目光将我全身上下扫了好几遍,最后说:“不是吧!你们大学生很开放的,像你这样的货色没男朋友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能陪客人上床吗?”
“陪客人上床一晚多少钱?”
“这要看你的本事了,有的一晚几千,最少一晚两百。”
“我暂时没打算陪男人上床,我有我的生财之道。”
“你有什么办法找钱?”
我认真而又充满自信地回答他:“我可以组建一个歌舞队。我听说很多高级的娱乐场所都有聘请歌手唱歌,这里应该比别的地方还要高级,如果有自己的歌手和表演者,那么客人自然会越来越多。”
黑猫听到这里,咬着牙齿想了想,说道:“你觉得这样可以赚到钱吗?”
“一个月之内不能让你们多赚三十万我把我卖了,钱归你们。”我说。
黑猫笑了,笑得有些猥琐,他笑着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有种的女人。”
“不!我还是女孩!”我纠正他的话。
“有意思!”黑猫轻笑一声说道。
“您是这里的经理吗?”
“不是!”
“那你是——”我拉长着声音问他。
“我是打杂的。哪里要人我就要去哪里。”黑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使我不置可否,我有一种预感,他在撒谎。既然他撒谎,那他是什么人呢?
“我可以见你们老板了吗?”我望着黑猫的脸问。
“小姑娘!别那么天真!老板是神马人物,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我现在可以走吗?”我问他。
黑猫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想了想说:“你今晚敢上台去唱首歌吗?不过没有小费给。”
“没问题。”我爽快地答应他,接着又问他:“我可以见到你们老板吗?”
“不一定!”
我明白他这不一定代表什么意思,也就是说看着走。我心里明白这个地方管理非常严格,要想见到老板,要拿出过五关斩六将的本事出来。我试探着问他,“你可以帮我转交一份报告给他吗?”
“我试试!”
黑猫说。
我从皮箱里抽出了一封十五页的演出计划书递给黑猫。他接在手上随便翻了两页后对我说:“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我说:“没有!”说完我补充道:“不过我可以住外面的小旅馆。”
“那好!你先把行李放这里跟我出去,我会叫人安排你唱首歌试试。”
“谢谢大哥!”我笑着说。
黑猫没有一点表情地说道:“别卖口乖,到这里就得听话点。”
“我还不是你们的员工!”我冷冷地回敬他。
“你很特别!”
“要为我的特别干一杯吗?”我挑逗性地说。
“你有钱吗?”
“从今晚起我会有钱。”我自信地告诉他。
“看看怎么样!”黑猫露出了些许的微笑。
我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笑容。
“跟我去大厅!”黑猫说话的声音像下命令。他说完拿开门就朝外面走,我空着手连忙跟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