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器收起“青玄剑”,挥了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吧,该忙忙去吧!”
金不器转身离开,白瑾随后跟着金不器一起离开。顾长安望着金不器与白瑾的身影,显然金不器的身影格外的沧桑,顾长安收回视线,看向李扬天,搀扶着李扬天向药阁的方向走去。
王守与杨宜等人则是指挥着众弟子离开,眨眼间后山已经是空荡荡一片,融化的雪花已经被刚刚落下的雪花所掩盖住。
这次鲍秋山趁金不器与李扬天比试突然造访沧澜峰,金不器是万万没有想到,甚至可恶的是鲍秋山居然还想让沧澜峰与无涯阁结交,如果结交的话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金不器离开的路上一直唉声叹气,嘴里呢喃道:“耻辱啊!耻辱!”
金不器回到房中,外面狂起大风,大雪纷飞,转眼之间沧澜峰已经被大雪覆盖,金不器站在窗边端详着外面的雪景,依旧唉声叹气。
白瑾抱着白狐手里提着一壶老酒与一包纸袋,冒着大雪冲进金不器房中。
白瑾浑身上下都已经被雪花覆盖,白狐也不例外,虽说白狐本身就是白色狐毛,但是很显然白狐胖了许多。
把那一壶老酒放在火炉上烫着,把一包纸袋放在桌上,拆开,只见一只烧鸡显现出来,这只烧鸡满身流油,一股子香味散发出来,另外纸袋之中还有一只烧鸭,这只烧鸭更是绝了,烧的是外焦里嫩啊!一个字“绝”。
金不器两眼一激灵,眼光死死地盯在了火炉上的哪壶老酒,嘴里还留着哈喇子,忍不住问道:“这酒从哪来的?还有,这就是什么酒,为何味道如此香醇?”
白瑾一眼就看出来了,知道这个老酒鬼一见到酒就馋的不得了,捧着笑脸道:“我趁着刚刚雪势稍小下了趟上,到镇上的老酒记打了这么一壶上好佳酿‘迷人醉’,就这一壶,喝完没有;至于这烧鸡烧鸭吗,是在老酒记旁的王记烧鸡店里买的,刚刚烧好的。”白瑾用手抚摸了一下纸袋子,接着说道:“还热乎呢!这个也一样,吃完了没有。”
金不器直接凑近火炉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迷人醉”在火上烫着,嘴里呢喃着:“大雪纷飞夜,迷人有迷神,抿上那么一小口,世上不白走。好酒,好酒。”
白瑾见金不器的魂像是陷在了那壶“迷人醉”里,不经意的笑了,“好了好了,酒还要烫上一会,来,先尝尝这王记烧鸡和烧鸭,味道可绝了。”
“好,好。”金不器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烧鸡又看了一眼烧鸭,总感觉有什么不对,这臭小子怎么会给他买酒买肉,不对劲。
“臭小子,说,你为啥给我买酒买肉,有什么企图?”金不器问道。
白瑾笑了,把烧鸡烧鸭又包了起来,道:“谁说这酒这肉是给你买的,这是我给自己买的。”
金不器听见白瑾这一番话急眼了,买酒买肉也就算了,居然还不是给自己买的,还拿到自己的边上说东道西的,反了!
“臭小子,谁让你买酒买肉的,反了你了,你不知道沧澜峰明文规定不准饮酒吃肉吗!?”
白瑾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金不器,金不器顿时傻眼,好呀!自己买酒买肉居然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这是真反了啊!
“咋了!只准师父饮酒吃肉啊!做徒弟的就不能吗?你看你刚刚的样子,见了迷人醉都不知道傻成什么样子了!”白瑾吼道。
呀!?这臭小子说的在理啊!自己也无法反驳,只好躲避白瑾的视线,叹了口气。
白瑾到好,走到火炉旁取出“迷人醉”,放到桌子上,取出一小杯斟满酒,再次打开纸袋子,拔出一只烧鸡腿吃了起来,并挑衅道:“好酒啊!好肉,这王记烧鸡不愧是镇上的烧鸡大王,妙!绝!”
金不器两双眼睛直冒光,嘴里硬咽着口水,看着烧鸡与美酒却不能……哎!
“臭小子,这酒香吗?”金不器开口问道。
“香啊!”
“那这肉呢?”
“也香啊!尤其是这块。”白瑾指了指接着说道:“这块的肉表面上看起来焦脆,但是一口要咬下去进到嘴里,油水就出来了,不多不少,真好解馋啊!”
金不器擦了擦嘴角溢出来的口水,说道:“能不能让我尝尝这酒这肉啊?”
白瑾倒是毫不客气的回绝了,并说道:“你刚刚不是还骂我了吗?”
金不器委婉地说道:“刚刚我不就是跟你说沧澜峰不准饮酒吃肉吗?怎么骂你了,你一定是听错了!”
“啊!也对,那好吧,我就让你尝尝这王记烧鸡。”白瑾拔了一条鸡腿给金不器递了过去。
只见金不器开始吃了起来,“香!香啊!这老王的手艺见长啊!”金不器还不忘要酒,“对了,还有酒呢,你酒还没给我呢。”
白瑾有倒了一小杯的酒给金不器递了过去,金不器一接过酒先是抿了一小口,惬意道:“好酒,这世上再没有比迷人醉更迷人的酒了。”接着又咬了一口肉,“啊!爽啊!好久没有怎么爽过了。”
这三年来金不器不曾下过山,更别说酒肉了,一看见这酒肉馋瘾就上来了。
喝完了杯子里的酒,金不器还示意白瑾再给自己倒一杯。白瑾则摇了摇头,道:“不可以了!这酒就这一壶,喝完就没有了。”
金不器的哈喇子在嘴里面打着滚,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恨不得一把夺过酒壶狂饮一番。
“除非……”白瑾突然开口道。
“除非什么?什么我都答应你。”
白瑾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接着又摇头侧过身去,离开了金不器的视线。金不器急了,喊道:“什么事情啊?你他娘的倒是说啊!”
“也罢!”白瑾转过身来,说道:“今日您与李师兄比试之时使用的那招‘一十六剑’我看挺厉害的,您看白恺他已经跟着李师兄学‘迎风三十六式’已经学到了第三十一式了,您再看看我,什么也不会。”
金不器笑了,原来这小子买酒买肉是为了套自己的“一十六剑”啊!“好,你本来就是我的徒弟,教你是应该的,明日,明日就教你怎么样?”
白瑾欣喜若狂,“多谢师傅!还有……”
金不器道:“还有什么?一起说来。”
白瑾低声说道:“您今日最后使用的那招我看也挺厉害的,要不……”
金不器笑道:“好小子啊!你‘一十六剑’还没有学会就惦记起其他的了。也罢!最后使用的那招需要强大的真气来维持,你小子的真气还没有我的皮毛多呢,慢慢来,改掉你那急性子。”
白瑾急忙接过金不器手中的杯子,倒满了“迷人醉”,又拔了一只鸭腿放到金不器面前,“师傅,您请,吃好喝好再睡上一觉,今日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咱们明日就开始。”
金不器抿了一口酒,“你与白恺两人刚刚步入悟境,切记,万不可急心近利。大部分人到了悟境就是因为急心近利所以才导致自己无法突破,一直处于悟境,一旦在悟境僵持不下的话,这一辈子恐怕就完了,这对修行者来说是大忌!你瞅瞅你,整天都是急性子,改不掉你的臭毛病。就不能学学人家白恺,长大了老实了许多,你再瞅瞅你。”
白瑾“哼”了一声,并撒娇道:“师傅,那有师傅这么说自己的亲徒弟的啊!我改还不行吗!”
金不器点了点头,“好”。接着又抿了一口酒,咬了一口鸭腿。
“师傅,好吃吗?”
“香,真香啊!”
这时门突然响了,这大雪纷飞的天气怎么会有人来啊!
“师傅,您继续吃,我去开门看看。”
白瑾急忙起身,走到门旁,问道:“谁啊?”
门外回应道:“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还真听不出来,白瑾接着问道:“有什么事情明日再来吧!”
那人急了,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人像是踹了一脚门,白瑾大骂道:“你谁啊!怎么这么不讲理,居然敢踹首座房间的大门,信不信明日就让你离开沧澜峰!”
“好啊!金不器,快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屋里喝着小酒吃着肉呢!快开门!”
金不器两眼迷茫的看着白瑾,小声问道:“他怎么知道啊?你来的时候没让人看见吧?”
“没有啊!”
金不器挥了挥手,道:“开门吧!要我说啊,敢直呼我的名字,还能闻见酒味和肉味的在沧澜峰只有一人了。”
“赵云中!”白瑾回道。
“对!开门吧!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雪别给冻坏了!”
白瑾急忙打开大门,只见一个白茫茫的雪人站在门中,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副眼睛能看见了!白瑾问候道:“赵先生,这大雪纷飞的天气您来这里干嘛?”
赵云中跳了跳,又打了打身上的雪,冻的一直发颤,回道:“我见你下山了,回来时还带着一壶酒和一个纸袋,本来以为没什么,可是酒瘾上来了,这不就来了吗,一到门口就闻见‘迷人醉’的香醇味了,还有王记烧鸡的味道。”
白瑾惊叹道:“行家啊!光凭味道就判断出来酒是‘迷人醉’,烧鸡是王记的,在下佩服!”
赵云中笑道:“别忘了我是大夫,鼻子灵的很。”
赵云中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酒,品了一口,惬意道:“好酒啊!这酒应该是在去年酿的,只有去年才会酿出这样的酒。”
金不器问道:“怎么说?”
赵云中叹了口气,道:“这酒是老酒记的老掌柜酿的,现在老酒记当家的是他儿子,他儿子可没有这手艺,所以这一定是老掌柜去年酿的‘封手’酒,也是味道最好的‘迷人醉’了!”
金不器自愧不如,本以为自己已经是饮酒的行家了,没想到赵云中居然知道的比自己还要多!
“在下佩服!您才是老酒人!”金不器作揖道。
赵云中笑道:“老酒记开张三十六年,到现在已经有三位掌柜了,这三位掌柜老夫都认识,现在的掌柜按辈分见我得叫一声爷爷!”
金不器为赵云中斟了一杯酒,“请!”
赵云中举起就被一饮而下,叹了口气。金不器询问赵云中为什么叹气,赵云中摇了摇头,接着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先生这是怎么?说来听听。”白瑾坐在一旁说道。
赵云中放下酒杯,拔了最后一只鸭腿咬了一口,说道:“接到从云洲来的消息,欧阳靖发动兵变,被宇文拓哉与徐绍给剿灭。宇文拓哉用豹骑的家人性命来要挟,死伤惨重啊!周国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金不器叹了口气,“徐绍不是已经辞官了吗?”
赵云中道:“是辞官了,可别忘了徐绍曾经许下的毒誓。”
金不器知道这件事情,说道:“这一切都是老周王自己做的孽啊!害的周国民不聊生,徐绍也是一位可怜人啊!自己心爱的女人被玷污,还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哎!”
白瑾一脸疑惑,便询问金不器事情的缘由。
金不器饮了一口酒,慢慢说道:
“宇文拓哉的母亲其实早已经与徐绍定婚,那年老周王与大风国交战不幸遭遇伏兵,死伤惨重,流落至仙华乡凤鸣镇,当时老周王身受重伤,幸好遇见了宇文拓哉的母亲苏锦秀,苏锦绣把老周王带到自己的药房里细心照顾了足足一个月啊!同样在这一个月里老周王对救他的这名貌美的女子心生爱慕之意,可是苏锦秀已经有了婚约,老周王便放下来心,不再去想这件事情。可是在一天晚上老周王大醉而归,见到苏锦秀就像是找了魔一样,直接玷污了苏锦绣。要说这苏锦秀在凤鸣镇上可是镇花啊!谁人见了不生爱慕之意啊!可怜啊!遇见了老周王这么一个好色之徒啊!”
“当时老周王连夜离开凤鸣镇不再回来过,自那次以后苏锦秀就怀上了宇文拓哉,那些日子是她最艰难的日子。当苏锦秀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她的父母才发现这件事情,可是她父母将她赶出了家门,徐绍的父母也背着在外出征时退了婚约,徐绍不知此时,当他回到凤鸣镇时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当他得知这件事情后时苏锦秀已经离开凤鸣镇了,一直在仙华乡地带漂泊不定!徐绍寻找了很长时间,当时他不知道玷污自己未婚妻的居然是当今的周王。没过多久徐绍便升迁到了云洲城中,苏锦秀这些年一直带着宇文拓哉,走在街上人人都瞧不起他们,甚是出手殴打他们。苏锦秀为了让宇文拓哉活下去甚至出卖自己的身体,就只是为了一个包子或者一碗白粥的钱!”
赵云中哀叹道:“是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苏锦秀的命是真可怜啊!当年的苦难致使了宇文拓哉这时的残暴!”
金不器倒了一杯酒直接一饮而下,接着说道:
“苏锦秀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本该是芳华绝代的年纪就已经是满头白发,皮肤皱纹满是!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宇文拓哉也慢慢的长大了,可是苏锦秀倒下了,她的父母从来没有找过她,致使苏锦秀心生绝望,但是宇文拓哉还小,她还要养活,所以强撑了下来。就在一天夜里苏锦秀从此闭上了双眼!宇文拓哉最后只是用了一块破烂不堪的草席把尸体卷了起来,一直没有埋葬,一直守在草席边上。最后你的父亲奉命来寻苏锦秀,就这样宇文拓哉被带回了云洲城。就在云洲城的这几年宇文拓哉忍辱负重,联合多位大臣以及将军,其中便包括徐绍,在一天夜里血洗了后宫,囚禁了老周王。徐绍一直感觉自己对不起苏锦秀,所以就向宇文拓哉发了毒誓,会守护他一辈子!”
白瑾听得很认真,叹了口气,“宇文拓哉与他母亲好惨啊!”
赵云中也叹了口气,“谁知道周国日后会发生什么!我只担心我家少主。”
金不器笑了,指着赵云中大笑道:“你还记得你家少主啊!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赵云中把杯子剩余的酒一饮而尽,拍桌子大喊道:“我怎会忘记!我已经想好了,在沧澜峰已经待了三年了,也该走了,不能让我家少主受苦啊!”
金不器取了一块烧鸡肉,啃了几口,“放心吧!宇文拓哉这辈子都不会杀你家少主的。”
“罢了!罢了!”
赵云中倒了一杯酒,喝完后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的向门口走去,显然是醉了,“走了!你慢慢喝吧!”
金不器也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向赵云中作揖道:“你醉了!慢走,不送了!”
赵云中挥了挥手,“坐下吧!我……我走了。”
赵云中跨出房门,迎面而来的是寒风与白雪,就这样赵云中走在雪夜之中,嘴里的酒气化作一阵阵白雾飘荡在这严寒雪夜!
白瑾目送赵云中离开便关上了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饮酒,可谁知酒壶空了,一滴酒也不剩,烧鸡也没了,烧鹅只剩下几块碎肉,金不器则倒在床上昏睡的死死地。
白瑾吃了剩下的碎肉后,回到自己的房中睡下。
屋内人间烟火,屋外严寒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