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浪浪,海山苍苍。
这青蛟游动的极快,渐渐的居然有飞腾之感,蛟尾支地一弹,青蛟便如箭矢一般射出,腾风滑翔数里,张无病与苏伊儿两人迎着疾风,看着迅速消逝的风景,顿生畅快之意。
“无病,咱们还从水底走吗?”徐伊儿问。
“咱们就从水面走,等遇到了夜里再从水下过,随便调理天河两岸秽气。”驾驭青蛟入了天一水脉。这天河实在太宽阔,八百里水宽,有时一个风浪便是数丈,数十丈,虽有苏伊儿在,并不惧水,但一直调动天地之气逆流而上,还挺费神,如今有这青蛟坐骑,省力许多。
这青蛟在水中行的更快了。于是两人倒是有暇赏起天河波澜、水上风光来。“哇,无病,你快看,那条鱼跳的好高,那边那边,那是什么?居然长了翅膀,还能飞,又能游又能飞的鱼?少见少见。”一路上,苏伊儿欢声笑语,倒是没了前些时日的沉闷。
遇到秽气丛生之地,就去清理一番,赶路也好似游玩一样。
……
朝天京,万寿殿——
“贵妃娘娘,圣上又被曹皇后半路请去了,您早些安歇吧!”宫女来报,张无寿才安心下来,如今她进宫已经快满十二年了,自从两年前那一次天时祭典,她就被封为伏寿贵妃,被赐移居这万寿寝宫,本以为得宠,哪想到却如坐冷宫,唯有几个小宫娥作伴,听说是个叫谷阳的道人进言谄媚,封了个男皇后,教人好笑。可她去远远看了那皇后曹子高,只觉那男人“眼横秋水、眉扫春山,可怜杨柳腰,柔枝若摆”,比女人还女人,叫她十分恶心,从此也不管那老皇帝,自己过起了悠闲日子。就是时常会想起那已经回不去的白玉京。
张无寿望着天空明月,不觉思念起亲人来,月华在她身边流转,恍惚兮广寒神女浣月纱,不似人间色。
突然有个小道童进到这万寿宫中,把一封信函恭敬递到桌上,急急跑了。张无寿那起一看,是雍王递来的信,言及什么太一道人张百忍,有需要帮忙可通知门房太监什么的,神神秘秘,吓得她急忙烧了信件。思量着张百忍是什么人,为何莫名送来关照,于是她就没有理会。
雍王府像是一片祥和的样子,皇帝周兆明也是在长生殿中驾驭阴阳,天地吹箫,荒唐了一晚,单单是消失了个传信的小太监。朝天京一片祥和。
……
张无病此时正和苏伊儿骑着青蛟在天河水底呢。说来也怪,这天河水底暗流确是逆着倒流的,他们就如之前一般,随着暗流一路西去,逍遥不已。不觉就过了黄水都,界水都。他再也没想弱水都一样,插手太多,大多怪物邪祟都是这世道人心弄出来的,何其无辜,不好再杀个干净,只是把满城秽气吸收干净,然后一走了之。
倒是出了界水都,快要到天门都时,在水底遇到了一件稀奇珍宝。
“快停下来,快停下来,旁边有什么好宝贝?咱们快过去看看。”苏伊儿兴奋的拉住张无病。张无病好奇,驾驭青蛟出了暗流横向去了几里,看到那发着绯玉荧光的灵株,枝叶晶莹,居然想生灵活物一般会发出光亮诱捕浮游鱼虾,长得三尺来高,他一眼就认定是《道典》中所说的神萱草,见之的祥瑞,看上去是要成熟了。张无病两人静静等待起来,不一会儿,那萱草散发的绯红荧光渐渐变成五彩、七彩,远处许多大鱼水兽齐齐朝这边过来,已然无视了这边盘踞的庞大青蛟。
张无病上前一把扯起那萱草闪到青蛟背上,急忙逃离,却被前方一条庞然大物挡住去路,正是以往见过一次的灜鱼,张无病看看手中的萱草,再看看前面那两只井口大小的眼睛,驾起青蛟往水面狂奔,苏伊儿也是急忙运起血脉之力帮忙,等他们冲出水面,那灜鱼居然也能飞出水面,那长十丈阔五丈、鱼鳍化翅的庞大身躯,居然飞起来了,追的张无病直骂娘,“卧槽,扑街啊!”简直毁了他一直装的高人形象,还好没外人。
他不得已有调动紫霄界的太阳威能,一道金光裹住那灜鱼,将它化为飞灰。苏伊儿都来不及阻止,“无病,不能杀…”
此时那灜鱼一死,整个天河水面洪涛泛滥,八百里宽的天河,几十丈高的巨浪朝着他们追来,他调动的水行之气一点用都没有,逼得他们狂奔千里,这才跑出风浪范围。
“这时怎么回事?这灜鱼什么来头?还真是泛波千里啊!”张无病此时应为疯狂调动天地之气逃跑,脸色都白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血脉直觉,不能杀,灜鱼是水中神兽,这下洪水泛滥,两岸要死不少人了。”苏伊儿担心的说。
张无病看看手里的萱草,“不是说见之的祥瑞吗?怎么还遭了罪。”他想把这灵根收到锦囊中,结果这萱草也像那拐杖一般,跑到紫霄界中去了,这倒好,这回紫霄界能种灵根了,倒是一见好事。
他到识海紫霄界一看,那灜鱼之灵正围着萱草打转呢。萱草在紫霄界中倒是大变模样,长高几十丈,吐露霞光,静静的种在紫霄界一片玉湖中。
如今紫霄界大地之上是一片白玉一般的山川大地,一条大河水汇入边界的一片玉湖,除了中央的太初神树光影,这下有多出了那萱草和灜鱼。
他正想着出去,几个光点从琉璃晶璧内钻了出来,落到地上化为人形,他一感应,居然是幽冥界中黑色大日轮回传过来的。真是神奇。
给三奔子交代一声,出了识海。
他看看青蛟,在想想刚才那能下海飞天的灜鱼,呵呵一笑,把青蛟收进了紫霄界,唤出了灜鱼来。此时再看着灜鱼,那血红的身躯,也不觉恐怖了,简直漂亮异常,那两只大眼睛,蠢萌蠢萌的,可爱死了。
苏伊儿等张无病挥洒灵气把灜鱼凝实,迫不及待跳到鱼背上,高声大喊,“无病,快,飞起来,咱们从天上飞过天门关。”
张无病也是笑起来。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天门关,豪气顿生,也跳上鱼背,飞天而去。
这天门关便是白玉京的门户了,天一水脉横穿高达万丈的天阿山脉,进入大荒,彻底流出大远皇朝的疆域,而天阿山脉被天河从中隔开,这一线峡口就被称为‘天阿峡’,天河两边各有一座都城,称为南天门与北天门,都是天门都的领地。
白玉京正在天阿峡的上方,那高越万丈的天阿山脉的山顶,这便是‘天上白玉京’了。
这天地也是神妙非常,天阿山脉乃一座火山,那万丈山顶常年温暖如春,以白玉一般的山石铸就的白玉京城,自有神妙。传说此山乃天皇元的胞弟‘大荒落’定住的天渊中极之位,乃大地之阳,反正非凡俗之地,所以始皇周不移持续百年建造,才有了这天上白玉京。
等张无病与苏伊儿乘灜鱼穿破罡风飞到高天之上,真真正正俯瞰白玉京时,不觉失神,从前张无病的记忆中,白玉京应该是‘白玉莹莹铺就,朱栏曲曲遮来,凌云驾汉近瑶台,一望霞明云霭。’然而,无边血气冲霄汉、秽气污浊鬼喊。
张无病大失所望,“是啊,怎么可能会有多好?一路过来已经是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