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师父师父,山下好热闹啊。”小伊儿一旁惊讶的连连叫唤。张无病被她扯着一会儿跑这边一会儿跑那边,一脸痛苦。
“师姐,你别拉我啊,我跑不动了。”张无病已经是气喘的不行。
虽然是两年来第一次下山,但他倒是对着热闹繁华景象毫不在意。只因他家乡就在比比这朝天京还要繁华的白玉京。
可惜白玉京已经是一片废墟,人间鬼域也似。张无病似乎想起了死去的家人,心情低落起来。
这大远皇朝天下六道三十八州,横跨方圆八万里,东西二京就独占了两州,可见其繁华。这东京朝天京,看似不大,却人潮滚滚,各色样人皆聚于此,每逢天时元日,皇帝必到此祭告天地,尤其是当今,天子好求长生至道,更是祭祀频频,只因这天渊故老就有传说望京飞仙、羽化出神的事迹。当然也因大远皇朝太祖周不移驻世三百岁,所以历代皇帝都有求仙执念,只是当今尤甚罢了。
“小伊儿,别到处乱跑,今日太初神阳回归中天,上元日人太多,等下走散了可不好寻你。”三奔子看张无病心情低落,制止了小伊儿疯闹。
“走,师傅带你们去吃顿好的。”三奔子很是大气的一挥手。拉着两小朝着大街尽头一座雕梁画栋的楼宇走去。
张无病抬眼望去,看见那五层楼宇,朱门绿绣画,白玉装门牌,匾额上书食仙居三个金漆大字,还有当朝太傅范希文落款题跋,可见不凡,有些惊讶的看了三奔子一眼,嘴里也泛起口水,“今天可以大吃一顿了。”张无病暗暗欢呼。
“师傅师傅,看什么呢?快点进去吧。”两小已经眼冒绿光等不及了。
于是三奔子拉着两小转了个方向朝旁边一条小街绕了过去,看到个灰不溜秋的布店招——留仙酒馆。两小顿时没了神采。
“就知道他是个抠门的,但没想到他抠到如此地步。”小伊儿一边和张无病咬起耳朵来了。张无病看了眼师傅,也是悄悄点头。
“你们懂什么,那边只有贵的,没有好的,好的在这俚俗酒肆中,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死样。”三奔子没好气的说。
“老板,来一份京乳留仙片、乾坤掌上望京锅、清汤柳叶映月溶食,在来壶映月春,就这些把。快点啊!”三奔子一脸自得的向小徒弟们卖弄,“听听,听听,这名字一听是不是就不一般…”
“又是你,我说你个臭道士,瞧瞧你给出的什么馊主意,改菜名改的我都要关门大吉了。走,我不做你生意,快点走…”掌柜一听菜名就从后厨跑了出来,动手撵起人来。
最后到了正午,所有人都集中到朝天台祭告神灵去了,师徒三人还饿着肚子。没办法只能在路边小贩那儿买了几个素馒头充饥,可怜竟至于斯。
“吃快点,等下我们也要去朝天台,今天可是能看到当今皇帝的,机会难得。”三奔子催促两徒弟。三两口吃完手里的馒头,朝徒弟手中的望去,肚里居然冒出一阵长鸣。
“你们吃,你们吃,为师吃的太饱了。”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液体。
这朝天城形如飞天龙舟划分两湖,朝天台与帝宫各居两头,中有观星台,神冲大街据中央,各大小中街三百六,星罗坊市千二百九十六,镇北而朝南,有民三百万,何其繁盛。
……
当来到朝天台时,已经是乌压压跪了一片了。此时朝天台上正有一身着金缕飞仙衣、脚踏步云履、头顶白玉切云冠的道人正在那高台上祭天表文——
于昔太初之初兮,混蒙五行未运兮,两曜未明其中挺立兮,有无容声神皇出御兮,始判清浊立天立地人兮,群物生生。
帝辟阴阳兮造化张,神生七政兮精华光,圆覆方载兮兆物康,臣敢只报兮拜荐帝曰皇。
大高降恩鉴,微情何以承,臣愚端拜捧瑶觥,坚寿无极疆。
帝垂听兮义若亲,子职庸昧兮无由申,册表荷鉴兮泰号式尊,敬陈玉帛兮燕贺洪仁。
大筵弘开,欢声如雷,皇神赐享,臣衷涓埃。大鼎炮烹,肴馐馨裁。帝歆兮,兆民之福,臣感恩兮,何如幸哉。
帝皇立命兮肇三才,中分民物兮惟天偏该,小臣请命,用光帝陪,庶永配于皇穹哉。
群生总总兮,悉蒙始恩,人物尽囿兮,于帝仁,群生荷德兮,谁识所从来,于惟皇兮(惟有皇天上帝),亿兆物之祖真
宝宴弘,玉几凭,琼液升,乐舞翱,协气凝,民物礽,臣衷蹇蹇兮,报无能。
太奏既成,微诚莫倾,皇德无京,陶此群生,巨细幪帲,刻小臣之感衷兮罔罄愚情,实弘涵而容赐曲兮纳生成。
……
瑶简拜书兮泰号成,奉扬帝前兮资离明,珍币嘉肴兮与祝诚,均登巨焰兮达玄清,朝天四表兮莫不昂膛,庶类品汇兮悉庆洪名。
神皇孝则景云出,游信斯言也。允符今日之盛况,自虞廷歌,罢,官纪不述者,阅三千年于兹矣恭惟。尚飨。
张无病只听那三十六丈高的朝天台上传来响彻数里的洪亮声响,耳边传来师傅的艳羡声,“台上的便是我道家全真一脉的祖师丹阳真君了,皇帝对其竟器重如此,以君的品级封之。”
小伊儿倒是在一旁轻轻的问了一句,“师傅,为什么那真君祭拜的是什么神皇,不该是太初神阳和这天一水脉吗。”
三奔子一时竟有些脸红,瞪了小伊儿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心里暗骂,“他娘的当然是在捧劳什子神仙的臭脚了,皇帝就爱听这个。”
三奔子师徒三人正各有所思呢。
九天之上风云变幻,只见中天的太初神阳被乌云遮蔽,满天的风雷卷积着黑压压乌云似龙卷般冲天而上,虚空好似碎裂。
刹那间,整个朝天台乱成一片,皇帝已经在严严实实的包围下匆匆跑路了。其余台下的纷乱人群拥挤不堪,竟奔逃无门,践踏踩死不知多少人。
而正在此时,太初神阳爆出一束通天光柱贯穿而下,接着又消失不见,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震。当一切恢复正常,只有张无病躺倒在师傅的怀里。
此时天宇澄霁,有五色云气抱日,光采绚烂,熠耀如绮。有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出,好似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