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这中门打开,大门里出来了一个魅惑,妖娆的女人,她虽非是绝色天香,可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可人儿的佳丽。
狄仁杰稍一打量,心里就已知这人的秉性,他微一捻髯,对这女人说:“夫人,不知您外子可是余方?”
“不错,外子正是余方。”
“那这位大娘可是您的婆婆?”
女人走下台阶,绕过狄仁杰走到老太太身边,满眼嫌弃之色。
她看了几眼说:“倒是不巧,小妇人不识得这老太婆,小妇人的婆婆,因外子突然暴毙,伤心不以,未有几日便不在人世。
而这妇人,不知为何要冒充小妇人的婆婆,这着实是笑话。”
她这话,让老太太目瞪口呆,而她拉着的孩子,见到她便瑟缩在老太太的身后。
狄仁杰看到这一幕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依旧是面容和煦。
“既然夫人说不识得这大娘,那这孩子夫人又可识得?”
“你这先生有趣,这老妇人我都不识得,又怎么会识得这野孩子?”
狄仁杰点头,似笑非笑的说:“大娘,这夫人说不识得您,不知您有何可说的啊?”
曾泰看着狄仁杰狐狸一般的笑容,心里知道他有办法,可是见他问老太太而不是自己说又不知起意。
老太太一直是气的浑身发抖,整个人有几分迷糊,被狄仁杰突然间点醒,她指着这女人说:“哈,好啊,你竟然说不认识老身,春二娘,你真以为自己做了我儿余方的小,你就是豪太太了?
你出身青楼,不知道为什么,我儿非要娶你进门,但是不知为何,他又一直不得意你,如今我儿命赴黄泉,你便小人得志。
伙同你那个矮子哥哥,先是污蔑我儿媳,后是说我孙子是野种,最后又棍棒赶走我们。
如今你又说不识得,春二娘,你好狠的心啊,今天老身也不活了,非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就发了疯似的冲向春二娘,春二娘见此吓得连连后退。
那个最开始出来的矮个子,急忙拦住老太太,并且还推了她一把。
狄春眼疾手快,扶住了老太太,而狄仁杰此时是微微勾起笑容,一步一步走向春二娘。
“二夫人,你确定,你不认识这夫人?”
“不,不识得。”
“哼,春二娘,做人别太绝,你既然说不识得,那好,老朽就让你自己心服口服。”
“狄春,压着这人,带着老夫人去余方的坟头,开棺认亲。”
这一句话出口,春二娘当时脸就变了色,可她却强装硬气的说:“你凭什么开棺?你到底是谁啊?”
“闲人,好了,别说那么多了,老夫人,烦请您前头带路。”
老太太点头,狄春嘴角勾起冷酷的笑容,提溜着那个矮个子,这矮子非是不想反抗,实在是身高……
至于春二娘眨了眨眼睛,她见自己哥哥都束手就擒,也只能跟着去坟上。
这人群浩浩荡荡,自然也有看热闹的,刚刚的景象,也有人看到了,所以一传十传百,跟着的人也就多了。
到了坟地,狄仁杰一声令下开始挖坟,那些百姓也只是看热闹,下手挖坟的事,可就不干了。
狄春花了些银子,不少劳力才下手开挖,时间不大,一个黑黝黝的棺材露出天来。
打开棺椁,一具发黑的尸体呈现出来,狄仁杰看着尸体,冷冷一笑,只一眼,他便知道,这人是中毒身亡。
他下到坑里,在尸体上取下一块尸骨,后在上来,巧妙的去掉尸骨上的腐肉,在众人面前拉过老婆婆的手,以银针刺破手指。
让血滴在尸骨之上,血慢慢渗进,狄仁杰举着用手绢包着的尸骨,让众人看,并宣布:“大家看好了,这是前任县令余方的尸骨,这位老人的血可渗入,证明,这老人家是余方之母。”
百姓虽害怕却还是鼓掌叫好,狄仁杰看了看孩子,思索一二,也刺破他的手指,滴在尸骨之上,这血珠,也如同老太太一般渗入。
以此证明,这孩童为余方亲生骨肉,春二娘见此已是跌坐在地。
狄春下去把尸骨放还在原位,后命人盖好棺椁,又重新掩埋。
至于春二娘的哥哥,趁着众人不注意,不知去向,徒留春二娘等待发落。
重回府邸,老太太重新梳洗打扮,狄仁杰给孩子开了药,余下他便不用管了。
老夫人在出来,以是有了她应有的气场,她见到狄仁杰便要下跪谢恩。
而狄仁杰早已经提前一步示意狄春扶住了老太太。
“嗨呀,老夫人,不用这么客气啊,哈哈。”
“今日若非是先生,老身怕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回来了。而我这孙孙,怕也是命不保夕。”
“这,天下人管,管天下事吗。老夫人,不用客气的。”
老太太听着点头,她沾了沾眼角的泪光,她想称呼狄仁杰,可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还没问过狄仁杰生甚名谁。
“这个,实在愧疚,这老身还一直未曾问过先生如何称呼啊。”
“啊哈,姓狄,名怀英。你们俩也自我介绍一下吧。”
“曾泰”“狄春”
“哦,哦,原来是狄先生。”
“这个,老夫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问否?”
“狄先生这话怎说的,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这,刚刚门前,老夫人说这春二娘是令郎非娶不可,却又很是不待见?”
“唉,不满狄先生,这事儿,老身也是迷惑不解,这春二娘进门,是在我儿余方上任第二周时,突然要求的。
我这虽非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是有规律,有颜面的人。
因此我是很不同意,怕人笑话,当时我大儿媳说,只是纳妾,倒也无妨。
我想着也是,也就同意了,只是,人娶进来了,他却一直不待见这春二娘。
能不去她房里就不去他房里,我问他,他也不说,这倒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狄仁杰听着,面上慢慢的带出笑容,只是这笑容很浅,若非是熟知他的人倒是真的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