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你先回去吧,他需要好好休息。”刘叔出来,平静的对她说。
何小茉心中牵挂姜凛,迟迟不肯离开,“刘叔,他真的没事吧?我看他刚才,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放心吧,有我呢,他这个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该怎么照顾他,你先回去吧。”刘叔把她送到门外,脸上神色有些黯然,使何小茉也不便再多问,只好先回家去了。
何文和瑛娘见她今日回来的这么早,都有些奇怪,“小茉,往日你都是到中午才回来的,怎么今日这样早?”
“哦……姜公子生病了,我留在那里不方便,就先回来了。”何小茉一边说着,一边洗了手,满脑子想的都是姜凛病发时候的样子,心中疑惑不解,到底是什么陈年旧病,会时不时就吐血呢。
何文虽然是个庄稼人,但也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叮嘱何小茉道,“咱们家受了姜公子不少的恩惠,现在他生病了,你更得多去照顾一下他才是。”
“我知道了……”何小茉点头答允,其实她也想留在那边照顾姜凛啊,但是看刘叔的样子,他们两个应该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想被自己这个外人知道,所以现在不去打扰他们才是对的。
眼看午饭时分要到了,何小茉开始犯愁起来,自家桌上只有半碟咸菜,馍馍也只剩了两个,这点东西三个人吃肯定是不够的。
外面院子里,吕氏已经起锅烧菜了,香味飘进来,惹得她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何文看了一眼那两个干巴巴的馍馍,平淡的说,“我不饿,你们两个吃吧。”
“爹娘,还是你们吃吧,待会儿我去笼屉里看看有没有剩下的。”何小茉懂事的把馍馍塞给爹娘,自己先去倒了一碗白水充饥。
正在此时,吕氏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热情的喊道,“二弟,弟妹,今天你们过那屋去吃吧,我做了好几个菜呢。”
三个人同时愣住,这还是吕氏破天荒头一遭喊他们过去吃饭呢,平日里都是小茉偷偷摸摸去拿他们吃剩的。
对于这个大嫂子,何文多少有些怨气,脸上表情也不是很好看,淡淡回道,“我们已经吃过了,就不过去了。”
吕氏看了一眼他们桌上的馍馍咸菜,故意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尖叫着,“哎呦,二弟,你们平常就吃这个啊,这怎么能行呢,还是跟我过去那边吃吧,娘还等着咱们呢……”
瑛娘是个没主见的妇道人家,凡事都听丈夫的主意,现在也只是跟在何文身边,一言不发,至于何小茉,虽然她本人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想到要是不去的话,说不定爹娘又要饿肚子。
有的吃总比没得吃强,就算到了那边,或许又要遭受冷嘲热讽,也能填饱肚子。这么想着,何小茉便对何文说道,“爹,我看,我们还是过去吧,毕竟是阿婆喊我们。”
“也好……”何文点了点头,双手撑着椅背站起来,经过这两天的药草泡脚,他已经可以丢掉拐杖,勉强行走了。
何老太一见,登时大喜,“阿文,你的腿好了?”
何文见了自己老娘,仍旧是毕恭毕敬的,“小茉买了一些药草,用来泡脚以后,稍微能走两步路了。”
这个消息对何老太来说,自然是大喜事,她那两颗眼睛一转,立马说道,“这可是个好事,以后你也能下地干活了,咱们庄稼还能再……”
“阿婆,我爹的腿还没好呢,就算是好了,也不能干重活。”何小茉实在气不过,忍不住刚了两句。
“你这臭丫头,庄稼人不下地干活,靠什么吃饭!以前是看在阿文伤了腿不能动的份上,才让他闲养在家里的,现在既然好了,就该分担一下!”何老太一双佝偻的眼睛瞪的老大,眼周的皮肤已经一点弹性都没有,干瘪瘪的贴在眼眶上。
但她这颗冷漠的心,却始终如一。
那句话说的真好,不是老人变坏了,是坏人变老了!虽然何小茉对于原主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从何文和瑛娘在何老太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也能猜出来,这两口子是被打压惯了的。
“我爹虽然不能下地,但家里的活都是我爹和我娘干的,也不算是闲养!”
“你现在敢跟我顶嘴了?看我不教训你!”何老太拿起拐杖就要打,被吕氏一把拉住,冲她使了个眼色,劝说着,“哎呦,娘,一家子不说两家话,二弟和弟妹也辛苦,咱们啊,还是快些吃饭吧……”
何老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多时,何小云端着饭菜从外面进来,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见了何小茉反而没有红眉毛绿眼睛,只是笑眯眯的道,“叔叔婶婶,小茉,你们来了,快坐吧,咱们一家人今天中午好好吃个饭。”
一家人?多么讽刺的字眼,何小茉看了看自己和爹娘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上头还缝着好几个补丁,再看看吕氏和何小云身上穿的,虽然不是什么绫罗锦缎,但也是上等的布料,连一丝线头都没有。
如此天壤之别的一家人,居然也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何小茉现在只想赶紧吃完了逃离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扶着爹娘坐下后,小声道,“爹娘,你们多吃点。”何文和瑛娘也一声不吭的默默拿起了筷子。
在这尴尬的气氛里,一桌人各自吃起菜来,吃的差不多了,何老太突然喊了何小茉一声,“那个,小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出嫁了,前天你大伯回家说,城里的赵员外,正想纳个小妾,我们商量了,觉得你啊,正合适。”
吕氏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是啊,小茉,听说那个赵员外啊,家财万贯,在城里啊,有好几处宅子呢,你嫁过去,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享清福的命,你可千万要答应啊……”
What?有没有搞错啊?做妾?就知道这两个人无事献殷勤,准没安好心。如果那个赵员外真像他们说的这么好,怎么不让她的宝贝女儿去享那个清福呢。
何小茉放下筷子,冷笑一声,“我的婚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吧,再说,堂姐不是还没有嫁人吗,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我啊。”
“小茉,人家赵员外说了,要纳一房模样俊俏的妾室,你长得花容月貌,要是只配给一个种地的穷小子,不是白白耽误了吗。”何小云拉着她的手,笑的花枝乱颤。
“多谢了。”何小茉一把推开她,眼底满是嫌恶,“堂姐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我的事,不劳你们操心了!”说罢,起身头也不回了走了。
心里骂骂咧咧着,自己上辈子可是信奉一夫一妻制的,这辈子穿越到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不算,居然还要自己去做妾?那个赵员外恐怕不是个老色鬼,就是个半截入土的人。
何老太和吕氏安的什么坏心,那可是一清二楚,她们就是想打发了自己,好让何小云趁机勾引姜凛。
何小茉感到一阵心烦意乱,对大丰村周围的环境又还没摸透,只好先去了空间里,想暂时清净一下。
没想到一头扎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换了一片天地,上次进来好像还是春天,到处都是苍翠的植被,清澈的溪流,而现在树上已经结满了鲜红的浆果。
“哇塞……这也太神奇了吧。”她一边惊叹着,一边挪动步子往里面走去,走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前停下脚步,看见枝干上悬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五毒果,可解世间百毒,并可清心凝神,强身健体。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她顺手摘下了一颗果子扔进嘴里,不出几秒,刚才还怒气冲冲的她,突然觉得有一股清泉流遍全身,倍感清新爽朗,把刚才的烦心事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转念一想,姜凛若是真的中了毒,服用这个果子不是刚好可以解毒吗?便掏出腰间系着的布袋,把树上剩下的几个果子都摘了下来,刚摘完,又看到木牌背面还有一行字——此树一年只结一次果。
她望着布袋里,一共才摘的五颗果子,丧气着,“一年只结一次果,这不就表示,今年只有这五颗果子了……”
“也好,先拿去给姜凛试试,要是真的管用再说吧……”
从空间出来以后,她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姜家,隔着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很好听的箫声,轻柔婉转,拨动心弦。
何小茉叩了两下门,箫声渐止,刘叔来给她开了门,神色凝滞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这些天都不必来了吗。”
“我……我找到一种果子,说是可以解毒,所以拿来给姜凛试试。”她兴奋的从布袋里取出一颗五毒果,还没等开口呢,刘叔已经厉声质问道,“谁跟你说姜凛是中毒。”
“我……我看他刚才吐了血……难道不是中毒吗。”见刘叔如此冷酷,何小茉心底一紧,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姜凛只是偶感微恙,不是什么中毒,也不必吃你的果子,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刘叔一边催促着,一边关了门,何小茉手里的果子没拿稳,一下掉在了地上。
“喂!刘叔!我只是好心而已啊!那个果子很有效的!”何小茉对着门咣咣砸了好几下,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暴脾气上来狠狠踹了两脚,结果脚指甲盖差点踹翻,疼的龇牙咧嘴的就回家去了。
姜凛右手拿着箫,背在身后,目光冷冽的望着那道木门。
“怎么,不忍心。”刘叔坐在他身边,顿了顿,劝说道,“你的情况,很特殊,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则你和我,都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我知道,但……她好像只是想帮忙而已。”姜凛微微皱了一下眉,目光落在门缝处,那颗红彤彤的果子上,伸出一根手指朝那边点了点,“那个果子,要不要拿过来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