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红鱼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配合着她清冷的气质,显得格外美丽。她坐在椅子上,周围虽然有很多人,而且有不少都是赵家的亲戚,但她显得异常孤独。
今天课程结束之后,她早早地便来到酒店门口等苏样,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宴会开始也没有等到。
“红鱼,听说你那位未婚夫也来广海市了,怎么没有一起来?” 王亚惠道。
“惠姨,我忘记把这事儿告诉他了,真是不好意思。”赵红鱼面露歉意道。王亚惠是她父亲的现任妻子,她一直称之为惠姨。
赵秀湖是是一个很有气场的男人,他皱了皱眉头:“红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一点儿礼数也没有。”
王亚惠掩嘴一笑,瞥了一眼赵秀湖:“生什么气嘛,宝宝满月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记不得也没关系。”
赵秀湖冷哼一声,心里更加不满了,不过也没有继续纠缠。
赵红鱼面色如常,内心却泛起无尽苦楚。母亲生前本就不受父亲待见,再加上一直没能给赵家诞下香火,地位可想而知。
惠姨就不一样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在父亲眼中,那可是大功臣。
父亲还给这个大胖小子起了个名字,叫赵唯一,小名宝宝,足见他对这个孩子的疼爱。
“赵总,时辰已到,我让吴妈把少爷抱出来吧?”王秘书提醒道。
赵秀湖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大会儿,吴妈便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婴儿递出去,赵秀湖接过来,平素威严的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笑容。
他蹭蹭儿子的小脸儿,轻笑道:“宝宝,叫声爸爸听听!”
一旁的王亚惠嗔道:“孩子才多大?哪里会说话?!”
赵唯一瞪着明亮的眼睛,咿咿呀呀地叫着。赵秀湖笑道:“怎么?我光是听着儿子的声音就高兴。”
王亚惠看到心不在焉的赵红鱼,眼珠一转,在赵秀湖耳边轻声道:“老公,红鱼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怎么看着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赵秀湖笑容慢慢消失,把孩子递给王亚惠,然后看着赵红鱼冷声道:“今天是你弟弟满月,你不记得带你那个不争气的未婚夫也就罢了,现在还摆着个臭脸子!”
他站起身,走到赵红鱼跟前,厉声喝道:“你摆给谁看?啊?!”
“赵叔,红鱼怎么可能忘了这事儿,肯定是那姓苏的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没敢来而已。”赵为欢劝道。
他确实挺看好红鱼这个孩子,聪明,上进,一点儿也不像赵家其他的女孩儿,骄横跋扈,一身公主病。
赵红鱼早就习惯了父亲的态度,她笑着站起身,端起一杯酒:“爸,惠姨,是红鱼不懂事儿,您二位不要生气。我在这里祝您二位永远健康,也祝我的弟弟赵唯一开心、快乐!”
有赵为欢出面,赵秀湖也不好说什么,指着喝完酒坐下的赵红鱼道:“跟你妈一个德性!”
这句话本来是家庭中一句调侃的话,但是赵红鱼知道,父亲有多么不待见自己的母亲,从她记事儿起就知道。
这个时候,宴会厅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所有人笑着,祝贺着。
赵红鱼也跟着一起笑,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就流出来了。她心里想着,爸,你只知道今天是弟弟的满月,难道就不记得今天还是妈妈的忌日吗?
此时此刻,赵红鱼觉得自己就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赵秀湖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一定是疯了,三番五次地挑衅自己,现在竟然还哭起来了,怎么?让别人觉得我赵秀湖虐待你?
他霍地站起来,走到赵红鱼跟前,伸出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住手!”一声暴喝响起,苏样从宴会厅门口缓缓走过来,这场闹剧,他已经看不下去了。
他穿着一身廉价的西装,一看就是地摊上拣来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就是赵红鱼的那个废物未婚夫?”
“可不是么,这种场合竟然穿个百十来块钱的西装就来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有可能是觉得别人看不出来吧,嘿嘿。”
“他竟然敢呵斥自己的老丈人,等着看好戏吧。”
......
赵红鱼看到苏样,忽然觉得有满腹的委屈想要跟他倾诉,哪怕他不会安慰自己,只是听着也好。
苏样走得有点慢,右手垂在胸前,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等到距离赵秀湖不足一米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笑道:“爸,真的不关红鱼的事,是我来晚了,非常抱歉。”
赵秀湖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冷笑一声,顿在半空的手掌继续落下:“一个赘婿而已,我赵秀湖管教女儿,还轮不到你插手。”
苏样咧嘴无声一笑,突然抡圆了巴掌,打在赵秀湖的脑袋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宴会厅里格外清晰。
很多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感觉自己的常识都被打破了。一个入赘的废物女婿竟然当众打了老丈人?而且单听这声音大小就知道下手不轻。
王亚惠也愣住了,这样的场景是她压根就没想过的,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跑过去扶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丈夫,叫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无法无天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撒野!”
苏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再叫连你一起打!”
王亚惠顿时像被人捏住脖子的鸭子一样,住了声,她可不想被打上一巴掌,没看自己的丈夫头发都凌乱了,现在还摇着头,努力恢复清醒呢。
苏样环视着周围,看着他们或惊讶,或愤怒的表情,耸耸肩道:“你们可以试一下,看一起上能不能打得过我。”
然后,他指着赵红鱼:“今天是赵家公子满月,但也是红鱼亲生母亲的忌日。赵秀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难道不应该适当地表示一下伤心之情么?”
苏样摇摇头:“但他没有!非但没有,而且红鱼表现出一点思念和哀伤,还被他喝骂。”
接着,他走向赵红鱼,柔声道:“红鱼,走吧。”
然而,赵红鱼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坐在那里发呆。
苏样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么?他笑了笑,便走出了宴会厅,心道:祝你幸福,红鱼。
赵红鱼猛地站起来,发疯一样跑出宴会厅,来到大街上。
她看着苏样的背影,一边喊,一边跑,因为跑的太快,高跟鞋的鞋跟折了,她就脱下来抓在手中继续跑。
可是等走近了才发现,那只是一个身形、衣服跟苏样很像的陌生人。
她跪倒在地上,脸上的妆也哭花了,双手抱着肩膀,瑟缩着,就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她啜泣道:“我愿意跟你走的!臭苏样,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愿意跟你走的呀!”
“给,擦一擦,都快哭成小花猫了。”
赵红鱼抬起头,看到苏样那张戏谑的脸,红着眼睛站起来,趴在他的怀里,不断用拳头捶着他的胸口。
好一会儿,赵红鱼才红着脸从苏样的怀里探出头,接过纸巾擦擦脸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苏样刮刮她的鼻头儿,柔声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赵红鱼点点头,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苏样松开怀抱,笑道:“红鱼,你稍等一下。”然后,他跑到街头卖唱的男孩儿旁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男孩儿便笑着退到一边。
苏样调了调话筒的高度,调试了一下吉他的弦,轻咳一声道:“《天若有情》,送给我的未婚妻,希望她永远开心。”
“原谅话也不讲半句此刻生命在凝聚
过去你曾寻过某段失去了的声音
落日远去人祈望留住青春的一刹
......”
赵红鱼捂着嘴,无声地哭泣,她深情地望着苏样,在心里默默地说:妈,我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您不用再担心我了。
“就像隔世人期望重拾当天的一切
此世短暂转身步进萧刹了的空间
只求望一望让爱火永远的高烧
青春请你归来再伴我一会~”
一曲唱完,苏样把吉他还给小哥儿,他兴奋道:“你是专业歌手吗?唱的太棒了!”
苏样伸出大拇指,笑道:“你也很棒,加油!”
赵红鱼冲过来抱住苏样:“你怎么知道这首歌?”
“我呀,我能看到你的心里。”苏样故作神秘。
赵红鱼调皮地眨眨眼睛:“那你能看到我现在想什么吗?”
“让我猜猜,我的小红鱼应该是在想,为什么我的未婚夫如此高大威猛?”
“你臭美!”
“你——苏样,你怎么了?不要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