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寰微微拧了一下眉,着了一枚银针在手里,片刻忙道。“翠儿,快去门口探探,定是那老乞丐!”
是他!
柳寰认得这银针,与别的银针皆不相同的东西,原是让翠儿查探他的下落,可是至今未果,不曾想他会一直关注着她。
“奴婢遵命。”翠儿不多言,赶紧转身离去。
“这样齐全的器具可连属下也并未见过。”炎自认在墨君皇身边服侍多年,与药材医道接触紧密,一些医馆用的器材也左不过就是常用的几种罢了,而这盒子就像个百宝盒,所有未想到的也都备齐了。
“炎,你且脱了他的衣裳。”柳寰将老乞丐的事暂且放下,现在是救人要紧。
“啊?三小姐,这个恐怕……”一个女儿家怎么这样轻松的就叫男人脱了衣服,炎有些为难。“要是主子知道我让你见了别的男人的身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三小姐好歹同情同情我?”
“屁话,我看不看还要他管着?”柳寰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提到墨君皇她心里还是有些小甜蜜,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顺利处理了那件事,只希望墨宁王对他的疼爱不减,让他化险为夷。不过现在也不是甜蜜的时候,她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行医救人哪有时间去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再是耽搁一分钟,他醒不了的话我唯你是问。”
“是是……”看着柳寰严肃的样子,炎忽而对她充满了敬畏,作为一个女人她不缝缝补补反倒如此奋不顾身的救人,这样独特的性格也难怪墨君皇会欲罢不能。
等炎脱了男子的衣服,六块腹肌登时毫无保留的裸现在视野中,几缕长发轻轻垂在胸口,彰显着他男性的魅力。柳寰拿了银针,小心准确的扎进他的血脉中。
头顶、脸部、身子,甚至是脚底板,一针一针落下,几度封锁的气脉就被连通,过了半会儿,柳寰又将之前的银针收回,只拿了一根中长的直直刺进了他的胸口去,原本昏迷的男子忽然眉心轻轻一皱,嘴里也含糊的说着。“嗯……三、小姐,别,有毒,快、快跑……”
这孩子,在模糊的意识里也能想着她的安全,倒算是柳寰没有救错人。
“三小姐的医术属下算是有眼福见着了。”看着那逐渐清醒的人,炎对柳寰的佩服又多了几许。
“醒醒。”柳寰轻轻摇着男子的胳膊。
“嗯。”他猛然一把抓住柳寰的手腕,紧接着人也快速的清醒过来,怔怔地对上了柳寰的双眸。
是那张脸,是那张清秀而带着自信的脸庞,她浅浅勾起的唇角是让人心中平静的最好良药,是给他带来光明与希望的动力。
而炎亦注意到,他的右眼瞳仁竟是一片带着戾气的血红,睁开眼的他与闭上眼的他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这是哪儿?”注意到炎,男子再怀疑性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眼中流露出一抹惊讶。
屋内青纱帐罗,檀香缭绕,偶有清风带着花草的清香从窗外拂来,感染着他最敏感的神经。是空气,是新鲜的空气,是新鲜的环境,他,终于出来了?
“这是柳府,我的卧房。”柳寰看着那张仿若小孩子见了最喜欢的糖果一样的样子,心下却为他难过,他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是受了多久的折磨?
柳府,卧房……
“我离开了那里,我真的离开了?”他还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柳寰,不忍放开握着他手的指尖,生怕一松开他这个美梦就会清醒。见柳寰笑着点点头,还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血瞳深处渐渐升起一团蒙雾,郑重道。“我的命是三小姐救回来的,只愿能得准许让我留在你身边,忠心不二。”
“你可知跟了三小姐可是福气,那还不快告诉三小姐你的名字。”炎拿起衣裳给他披在了肩上,轻松道。
“名字……?”对,他的名字是什么?他是谁,他从什么地方来,他全然忘却了。“夜……”是这个字吗?在脑海中飘过,惹得他头疼不已的这个字,是他的名字吗?
看着那一脸痛苦捂着脑袋的男人,柳寰与炎对视一眼,明白他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被囚禁以后。
“名字不重要,如若真的认了我这个主子,我赐你一个名字如何?”柳寰不愿他才醒来就被这样的残痕记忆折磨,转移话题道。“当日是在夜里碰到你,且烛火只映出了你的影子。你既姓夜,那就暂叫夜留影吧。”
“夜留影……夜留影。”他喃喃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抬眼看着柳寰,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谁向你下毒手,又是为什么?”柳寰问。
“北烟国二皇子墨隐。”夜留影冷言道,眼中充满了阴翳,“原是我身上有一种奇毒,他很久之前遇到我就逼我说出此毒的制法,后来就把我囚禁在那里,每日用了针刺染上我的血液,这样针上也全部是这样的毒。只是要让针上毒发挥作用,必然依靠我的血。可是我现在记不起来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毒,也记不得我究竟是……”说道此处,夜留影的回忆再次被无情中断,那些残破的记忆碎片让他的脑袋疼痛不已。
“那个人渣,表面不是人,做起事来更是禽兽不如。”这一点产生了共鸣,柳寰一想到墨隐在地下竞技场贼喊捉人的一幕,就恨不得一刀抽死他!墨君皇看上去骄傲冷酷我行我素,可是内心里却是个单纯不会算计人的孩子心态,他那样正义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墨隐缠着不放,此时的柳寰很是担心墨君皇的安全。